“不为什么，就为了替你出气。”蒋正荣煞有介事地说道。
司若莹只觉好笑，不想多言，侧身便往前头走。
“去哪？我送你。”蒋正荣热络地喊道。
司若莹兀自摇着头，脚步不停。
身后，蒋正荣满带威胁的说话声传来：“要不要上车？不上我喊了？”
司若莹还未明白过来蒋正荣喊什么，便听到他的声音响起“司-若-莹”。
蒋正荣明显拉长了语调，是故意想让人听得清清楚楚的。
虽然经过早前的一番驱赶，街头的行人甚少，但紧邻茶馆，司若莹还是担心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她怕蒋正荣将人招来，赶紧转过身去，声音透着几分怒气：“你到底想作甚！”
蒋正荣眼中颇有几分得意，伸手指了指自己敞开的车。
司若莹知道他是用这招逼她就范，然而，上他的车，远比被一群人观瞻、议论的好。虽然外头的人识得她的不多，可蒋正荣要是存了坏心，肯定会替她介绍的，在这里出丑就算了，回去不知会招致司建坤多大的怒火。
尽管如此，司若莹还是对蒋正荣的手势视若未见，压了压帽檐，利索地钻进了后座，她可不想被人看见她上蒋正荣的车，万一有人关注，刨根探底，这一闹，保准是个大新闻。
蒋正荣还算沉得住气，僵僵地收回了手，然后将车开动起来。
“有事快说，说了我马上下车。”
车出去了老远，蒋正荣泰然自若地开他的车，像是忘了后座还有一个人，司若莹有点沉不住气了，怕自己上车更是失策。
她更不会指着蒋正荣送她回家，要是给家里人看到，真不好交代。
偏偏在此时，她听蒋正荣不辨真假地回道：“无事，顺路送你回家。”
司若莹心头着急，声音却一派冷清：“我还未打算回家，想在外头逛逛。”
“那我就先载你到四处逛逛，稍后送你回家。”蒋正荣立即说道。
司若莹机会可以笃定，蒋正荣今日是赖上她了，不定他会带她去哪里，上了贼船是不得已，现今只能思索下船之法。
既然，蒋正荣说要载她逛，她就只能打这个主意了。
想定，司若莹不冷不淡地开口：“那好，前头有个打首饰的铺子，我要打对耳环，在那停下。”
蒋正荣没说话，司若莹借着后视镜观察他，并未从他脸上看出端倪。
她心下只当蒋正荣是默认了，然而，车子直直地从那家铺子外经过，未有丝毫停留。
“蒋正荣，车开过了，停下！”司若莹的声音里已然蕴了几分怒气。
蒋正荣车速不减，继续往前开着，过了老远，才慢悠悠地说道：“你还真当我是车夫？”
司若莹心头窝火，却知道发作无益，索性不予理会，兀自偏头留意外头的情形，想藉此判断蒋正荣打算将她载去何处。
越是往前，路两头的店铺越见繁荣，人也多了，喧哗热闹，明显不是通往自家那边的道。
司若莹尚未庆幸太久，忽地醒悟，这路再往前就是丽都舞厅，蒋正荣不是准备将她拉去那里吧？
要确进了那里，怕自己真的要在人们口中沦为堕落女人一列了。
并不是那地方正经女人不能去，而是她此时尚在风口浪尖，跟蒋正荣一起出现，没人会给好评价。
“蒋正荣，你到底要作甚？马上放我下去！”
司若莹盯着前头已然冒头的，虽在白日间仍旧显目的“丽都酒店”几个大字，指尖暗暗发颤。
蒋正荣借着后视镜，肆无忌惮地打量司若莹：“你倒是聪明，知道我要带你去那，只是现在喊，觉得我会让你提早下车吗？”
“你觉着我一定要跟你下车吗！”司若莹顺着蒋正荣的语气反问。
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不下车，如此一来，蒋正荣无论打什么主意也就不能得逞，舞厅里头，人多眼杂，传播消息的速度也广，她不能再给司家招污名。
“我本想带你去找一个人，你却不懂我的好心，怕不怕日后后悔？”
蒋正荣存心要吊司若莹胃口，而她的猜疑心却是被勾了起来，心中能想到的，也就楚茂霖，此时心情是矛盾的，倒是极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她随后又觉得自己傻，若是猜得没错，蒋正荣要带她去见的人是楚茂霖，他此时身在舞厅，除了跳舞，跟别的女人厮混，又能做什么！
想象着某些画面，司若莹心头一阵绞痛，连带眼眶都发酸，却并不想在蒋正荣面前露出分毫，压住心头的翻江倒海，淡淡说道：“我又不寻谁，又何谈后悔？”
大概是司若莹的反应太过冷淡，让人出乎意料，蒋正荣稍稍楞了楞，怀疑地盯着司若莹映在后视镜里的明丽脸庞，扯了扯唇：“你要真不想见，那我们就不进去，枉费了我这番好心而已。”
眼看着车已经开到了丽都酒店跟前，蒋正荣还真就掉了头，往另一个方向开。
因为此举，司若莹的心反而更加乱起来，她心头竟然生了种冲动，下车，进舞厅去看看，楚茂霖是否真在丽都舞厅。
虽然分开已经有这些日子，她仍是无法让自己死心，哪怕茶馆的客人在谈，蒋正荣在暗示，她还是要亲眼看一看，问一声，才肯瞑目。
然而，这心思，她觉得还是不能在蒋正荣面前流露，哪怕他像是已经认定了某些事。
“是不是已经后悔了？只要你开口，我还能折回去。”
司若莹没顾上留意，听到蒋正荣这话，才意识到他还在暗暗观察她，她到底还是城府不够，有所流露。
她心中极度排斥蒋正荣此种行径，抬眸瞥向他：“莫非不是你一直在掌控我的去向？”
司若莹忽然怀疑，蒋正荣是否在故弄玄虚，若是一味退避，弱点就暴露得愈发明显，不若放开胆子，看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好！就等你这话！”蒋正荣睨了司若莹一眼，欢快地吹起了口哨，然后再次将车掉头，滑过去，将车稳稳地泊在丽都舞厅外的停车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