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真的吗？”司若莹眼底满是掩藏不住的希冀。
在她想来，若是楚茂霖肯上门去，或许还有转机，她委实不愿失去这些亲人。
“自然是真的。”楚茂霖肯定地应着，下床，替司若莹另找了一套衣服，才自己找干净衣服去淋浴房冲洗。
楚茂霖很快便洗好了，折回来的时候，司若莹坐在梳妆台前，举着梳子，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莹儿这是被自己的美貌迷倒了？”楚茂霖轻轻地走至她身后，打趣道。
司若莹回了神，望了望镜中那人的额头处，轻轻叹了口气：“这张脸怕是要毁了，今日大少奶奶还跟我说，女人，能凭借的只有美貌和……不说也罢。”
“她的话，休要往心里去。”楚茂霖像是知道后头还有什么，并未追问，自司若莹手里拿过梳子，替她梳理起头发来，一壁梳头一壁有感而发，“记得年前第一次见你，你的头发才这般长”。
讲到这，楚茂霖拿梳子比了比司若莹头发的某处位置，接着说道，“大半年，长长了不少，正好，可以盘起来了，嫁给我，恰逢其时。”
司若莹心头有些唏嘘，还有些甜蜜，望着镜中的楚茂霖，低声说道：“可我不会盘头发，你应也不会罢？”
“我们不会，然李妈料必是会的，我去将她叫来。”楚茂霖随即将梳子放到梳妆台上，便要走。
司若莹的脸泛了红，弱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别去了，怕他们笑话。”
“你我本就该早日做成夫妻，李妈是过来人，照料过我母亲，也算是长辈，她应替我们高兴才对。”楚茂霖浑不在意地应着，便出去了。
不大会，李妈就来了，见到司若莹就连连笑着说“恭喜少爷和少奶奶”，司若莹顿时又闹了个大红脸。
然并非如此就结束了，走到饭厅，候在那的翠釉跟王六也跟两人道喜，翠釉还大着胆子跟楚茂霖讨要红包，楚茂霖心情颇佳，让李妈去取了些银元过来，随手抓了一把给翠釉，余下的分赏给了李妈和王六。
王六不善讲话，只是笑呵呵地跟楚茂霖和司若莹道谢，李妈跟翠釉却说了好多吉利话。
听着从翠釉嘴里说出的陌生字眼，司若莹猜测是李妈刚刚调教的。
随后，李妈又取了一对金杯来，替楚茂霖和司若莹各斟满一杯酒。
“这是做甚么？”楚茂霖眼底含笑地看着李妈问道。
“少爷跟少奶奶既然圆房了，这合卺酒该补喝了。”李妈笑言道。
楚茂霖朝着司若莹瞧了一眼，见她的脸蛋一直红扑扑的，知道她害羞得不行，便对着李妈等三人挥挥手：“这里不用人伺候，你们也下去吃饭罢，酒我们一会喝。”
三人随即知趣地往饭厅外走，楚茂霖却将李妈叫了回来：“明日多加几个菜，你们也沾沾喜气。”
李妈忙不迭地应着，笑眯眯地走出去。
司若莹这才敢抬头，从楚茂霖的种种举动，觉出他今日的心情不错，而缘由想必是因为跟她成了真正的夫妻，也可以由此见出他心里对她真是爱着的，也不枉她一番牺牲。
“来，我们先把合卺酒喝了。”楚茂霖眉眼含情地盯着司若莹，端起一杯酒，递到她手里，随后自己拿起一杯，勾住她的手腕。
司若莹心头百感交集，跟楚茂霖一起喝下了这杯酒。
两人一道吃了晚饭，楚茂霖跟司若莹说军营还有事务要处理，便骑马出了门。
楚茂霖一走，司若莹心头又有点空落落地，独自回到房间，不免又想起司建坤登报跟自己断绝父女关系的事，坐在梳妆镜前放下盘起的头发，伸手取别在上面的发簪，暗自神伤。
“小姐，我来吧。”翠釉忽然走了进来，替司若莹打理头发。
司若莹任由翠釉忙活着，心不在焉地说道：“你早点去歇着吧，我这没什么事了。”
“姑爷让我在这陪着小姐，等他回来再走。”翠釉说到这，脸上露出鬼鬼的笑容，“小姐可是一会没见姑爷，就想念他，不高兴了？”
“你这个鬼丫头，竟学会取笑我了！”司若莹佯怒地拍了一下翠釉的手背，“老实说，早前那些话是不是李妈教的？你倒是学会胳膊肘往外拐，都会跟别人联合起来挤兑我了？”
“哪能啊，我跟李妈学的可都是好话，那些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啥的，小姐莫非不爱听？”翠釉笑嘻嘻道。
“你这张嘴啊！”司若莹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以后谁娶到你。”
翠釉似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敛了敛：“我可说好了要追随小姐一辈子的，现在小姐有了姑爷，就嫌我碍眼，想把我撵走了，我可不干。”
翠釉本是一句玩笑话，司若莹听着，脸色却暗了暗，沉沉的声音：“翠釉，我现在想想，原先就不该带你出来的，你要是留在司家，应比现在好太多，起码将来嫁也嫁得好些。我现在，自己都是无名无份，你要是到外头去，不定也会被人欺负，你看今日楚大少爷家里头那些下人，都比你穿得体面。”
“小姐怎会这般说，我是小姐的跟班，亦从小姐身上学到许多，知道这富贵，并不是看穿着打扮、吃穿用度，而是骨子里透出的东西，就像我们小姐，随便穿件什么衣服，都一样高贵雅致，不像有些，就比如今日那个林皎白，我也就背后跟小姐说说了，她那模样，长相倒不见得比小姐逊色太多，但言行举止，一看就跟没文化的暴发户一样，全身穿金戴银还是俗气。”
“翠釉，她是楚家人，这话以后休要说了，省得招惹是非。”司若莹想着，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你要记住，我们现在是在外头，不像在自己家，有人撑着，凡是要靠自己了，谨言慎行总是没错的，要多动脑子，少说话，不要给人抓到把柄，倒过来坑害你。”
翠釉听着司若莹的话，脸上也涌出一抹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伤感，止不住问道：“小姐，你可是后悔了？姑爷对你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