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茂霖脸色一沉，低喝：“趁早让开，我不是什么女人都肯碰！”
哪知楚茂霖一喝之后，司若窈索性冲上去要抱他。
楚茂霖一直警惕地留意着别处，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眼睛眯了眯，一把捞起司若窈，利索地扔进了亭子底下的荷塘。
荷塘并不甚深，里头荷叶田田，叶子已长到极盛，还有许多花苞抬头，司若窈掉进去，压坏了少量荷叶和花苞。
她弄得狼狈不堪，正迟疑着要不要起来嚷嚷，楚茂霖的警告声随即传来：“你最好躲在里头，拉我下水，你也好不到哪去，司老爷好面子，你要同莹儿一般被逐出司家的话，另当别论！”
听了这话，司若窈脸上露出思索的模样。
楚茂霖却已无暇顾及她，微微迈步，朝着远远同钱蓝蝶一道走过来的司建坤迎去。
司建坤脸上一派阴沉，两人身后跟了好几个下人，包括几个男丁和丫鬟、老妈子，看似阵势摆足，实则却是钱蓝蝶喊来“抓奸”的。
钱蓝蝶见亭子里头就剩了楚茂霖一人，眼中便露着些急恼，站在外头路边，并未随司建坤往亭子里去。
楚茂霖老远就冲着司建坤拱手：“岳父大人。”
司建坤脸色拉长：“现在这般叫，未免太早了些！”
“司老爷。”楚茂霖随即神色泰然地改了口，待司建坤在亭子里头坐了，走过去站在他的对面，“茂霖此番前来，想同司老爷说说莹儿的事。”
司建坤眼中多了一抹冷意：“我的意思，莫非犬子未告知少帅？”
待司建坤同楚茂霖说话的时候，钱蓝蝶一直四处张望，却丝毫未注意过亭子底下。而司若窈就躲在荷塘里头，压根不敢吭声。
“司老爷叫我名字即可，你这般叫，我承受不起。”楚茂霖有些诚惶诚恐地望着司建坤，回道，“三哥已然转告茂霖，然司老爷的要求虽则合理，茂霖心头亦觉得理当如此，只是我父亲那头，尚需回奉沟通一番，才可进行后续事宜，这奇间，要耽搁不少时日，茂霖只怕此时一别，又生出什么变数来……”
“说来说去，不过是替自己找借口！”司建坤当即喝断楚茂霖的话，“既是如此，你可以回奉天了，我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外孙，我司家会照料，日后就不劳少帅费心。”
楚茂霖一时语塞，好一会才说道：“茂霖知道一直愧对莹儿和司家，然无论如何，莹儿如今已然产子，跟茂霖此生的牵绊再无法割断，若是再让我们分开，对我们三人都是极大的不幸。不若如此，容我先联络父亲，同他商议婚事？”
“楚兴邦若是不同意，仍旧不了了之？让我女儿无名无份跟着你，稍不顺心，就不管她是何状况，无情驱离？”司建坤声调抬高，接着说道，“这亲，不结也罢，免得外头人还以为我司建坤没有仗势，硬要跟威风八面的楚都督攀亲戚！”
楚茂霖神色一紧：“司老爷，您必是存着一份爱女之心，才会说出这番话来，您若是有什么要求，大可提出来，茂霖唯一期望的就是您能成全我跟莹儿。”
他说着话，朝着亭子底下扫了一眼，早前忽略了将司若窈扔进荷塘的一个弊端：隔墙有耳，实在不方便说话。
钱蓝蝶倒没影了，楚茂霖估计她带人找司若窈去了。
“我的要求就是明媒正娶，若是办不到……”司建坤说到这，站起来，望了候在远处的司升，吼了一声，“送客！”
楚茂霖忌惮着此时说话不便，只得站起来，对司建坤行了个礼：“司老爷，茂霖改日再来拜访。”
司建坤却未再理会楚茂霖，背对这边，负手望着亭子底下的荷塘。
楚茂霖面色紧绷地朝着亭子外头走，尚未走多远，却被带着人折回的钱蓝蝶拦住：“少帅，请留步。”
楚茂霖心知她是为何事，勉力望了她一眼：“蝶姨有何指教？”
“刚刚窈儿同你一道呆在亭子里，为何不见她人？”钱蓝蝶径直问着，故意将声调抬得很高，说话时，还有意无意地望了司建坤，“你将她弄到哪去了……这话大概不太妥当，然希望少帅能够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
楚茂霖知道钱蓝蝶还想将自己拖下水，自然不愿让她的阴谋得逞，当即否定：“蝶姨怕是记错了罢，七妹如何会单独同我留在此处，她早前跟你领我进来后，不是随你一道走了吗？司府这般大，怕是待在别的地方，蝶姨再找找罢。”
司建坤听到这话，眼睛了盯了钱蓝蝶，只是并未发话。
楚茂霖料定，司家有司建坤这样刻板的当家人，家教应也颇为森严，不容许女眷同外头的男人单独相处，司若窈尚未出阁，还不敢惹得司建坤不高兴，此时的模样应也有碍观瞻，也就不会出来。
而楚茂霖所料不差，司若窈在亭子底下听到钱蓝蝶的声音，倒是极想出来，然望了望自己一身的泥浆，衣裙滴着泥水，脸也有大半弄脏了，即便怕事后被骂，亦不敢出去。
然钱蓝蝶哪里肯轻易就放了楚茂霖，求援地望向司建坤：“老爷，早前窈儿应少帅的要求，留在了此地，现在不知去向，须得先找到人，然后再放少帅走人，您看可行？”
楚茂霖眸色微沉，立即望着司建坤解释道：“望司老爷明鉴，七小姐确未留在此处，料想司家的门楣亦不容许这等事。”
司建坤不置可否，却出了亭子，朝着来时的路返回。
钱蓝蝶气得脸色发青，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司建坤的喝声却忽然：“随我来，同我说说，楚茂霖是如何进来的？你可有让你女儿在这陪他？若是真有，我倒得问问你，让自己的女儿在此陪外头的人，是何道理？司若窈那么大一个活人，这又是司家的院子，他总不至于悄无声息地将她弄出去了！”
“老爷，您错怪妾身了，早前实则是楚茂霖硬要留下窈儿，我才会，我这会实是后悔，谁都知道，楚茂霖风流成性……”钱蓝蝶自然不甘心楚茂霖就此啥事也无地走了，她估计楚茂霖尚未出去，若是司建坤肯下令拦截，应还追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