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己是谁?
舒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凉的,楚阳这半年对自己说的,没有一句是真的。
那种恶心的无力感一下子涌上来,她抱着自己,蹲在床边,等那种感觉淡下去,一直到阿彪上来开门,她才勉强站了起来。
“心儿小姐。”阿彪看她脸色苍白,显然有些着急,舒慎摇摇头,“给我倒杯水,我缓缓就好了,胃里有点不舒服。”
阿彪信了,去给她倒水。
现在舒慎只要一想到楚阳就浑身难受,根本就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但是更能肯定的就是,自己绝对不是舒心。
那么,她也姓舒。
舒慎一下子就想到那天齐御风说的话,他肯定知道什么,若是现在贸然去找他帮忙的话,会不会显得太突兀了。
转念一想,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怎么能找到齐御风还是一个问题,就先想了那么多后果,未免有点可笑了。
喝完粥,吃完饭,舒慎以身体不适为由,就先睡了,说实话,在这种寒气渗渗的地方睡觉,而且还是自己死去的妹妹,她觉得自己就算胆子再大,也还是会慌的。
所以说,楚阳真是个混蛋,让自己住在死人的房间。
舒慎把被子拉得很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根本就不敢露出头来,生怕自己漏了一点就被忽然冒出来的手给拉到床底下。
就这么折腾着过了一晚,楚阳也没有出现,第二天天微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再醒过来就是下午三点了。
刚一睁眼,楚阳就坐在床边,她吓了一跳,被子拉高一些,他微怒:“怎么,见到我让你那么害怕。”
可不是,舒慎心想,她还以为见鬼了。
但是嘴上可不是那么说的,她还不想惹怒楚阳,苍白着脸笑了一下:“刚睡醒,没怎么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家,我怎么不能来。”他说,抬眼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脸上的哀伤几乎是能看见的,舒慎心中也就确定了。
但是她并不打算撕破脸,静观其变。
楚阳的目光最后才落到她的脸上,见舒慎平静的表情,皱了一下眉心:“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没。”她立刻否认,不想他看出情绪。
楚阳自然是不知道她掀了白布看到照片的事情,但显然是有心要告诉她这个房间的故事,抬了一眼:“你想知道这个房间是谁的么?”
“谁的?”舒慎略微蹙了眉心,当做有些紧张的样子。
见她如此,楚阳倒是得意了一些,很是满意她的反应:“是你妹妹的。”
舒慎抬眼,满是惊怒,死死地咬着下唇,楚阳笑了:“怎么,知道这个地方了,倒是不说话了,阿彪跟我说你昨天还是问了,怎么,很失望。”
“没有,只是觉得……你真过分。”她保持语气的平静,手指却故意抓紧了被面,她知道楚阳会注意到的,自己越是不舒服的表情他就越是开心。
毕竟在她心中,他就是个心里变态的家伙。
舒慎虽然极力表现出情绪,但是心里的苦涩还是只有自己知道,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这样被这个男人玩弄了大半年的时间。
此刻,心中也愈发的想要确认自己的身份了。
她一定要逃出去。
静默了一会儿,舒慎问:“这里是你和舒……我妹妹曾经一起生活的地方么?”
楚阳有些诧异,但还是点头。
舒慎也点头,做出悲伤的样子:“那你把我带来这里,岂不是更加难过了,何苦呢……”
“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你知道么,每次我坐在这里都能感觉到她陪在我的身边,她走了那么久,肯定很想你这个姐姐的。”
楚阳笑,舒慎看得心中发毛。
他接着说:“心儿,所以,这次就先委屈你陪陪她了,就几天就好了。”
心儿,听见这个名字她就觉得胃里不舒服,但还是乖巧的点头:“既然你想,那我就陪我妹妹,我想她应该也挺想我的。”
“……”楚阳不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这个女人,当初要不是她,心儿也不会遇上自己,最后也不会死的,都是她。
舒慎当然不知道楚阳心中所想,但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凶狠,心中也是有点害怕的,正想周围有什么趁手的东西护自己周全,没想到他站了起来。
“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我就如你所愿吧。”
说完自己气冲冲的就走了,留下舒慎一个人莫名其妙,就跟那天一样,楚阳的性情实在是太不稳定了。
夜里,舒慎睡得有点不踏实。
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一样,很重,她想要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子也很重,根本就掀不开。
耳边很嘈杂,像是很多人在讲话。
舒慎喊了一下人,嘴巴张了张但是声音一点都发不出来,她想抬手,但是身子动不了,一点都动不了。
“阿彪……”
她想喊,但是张不开嘴啊,急得她头上起了汗,舒慎感觉到自己背后很凉,很凉,特别难受。
滴答滴答……
秒针走表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清晰,舒慎猛然睁开眼睛,看见天花板上有一团模糊的影子,她当时就惊叫出来。
“啊……”
门一下子被推开了,阿彪从外面进来,紧张的问:“心儿小姐。”
舒慎哑着声音:“阿彪,开灯。”
啪——
灯一下子被按亮了,阿彪不敢往前走,舒慎也不怎么动,重重的喘着粗气,等了一小会儿才说:“我好像做噩梦了,怎么都动不了,但是意识清晰得可怕……”
阿彪好像听懂了好像有没有,他说:“心儿小姐,你这是鬼压床。”
鬼压床?
舒慎第一次听到这个说话,转过头迷茫的看着他,阿彪转身往外走:“你等我一下。”
“阿彪,别……”她刚说,阿彪就已经出去了。
月光冷溶溶的招进来,舒慎抱紧了自己,第二次觉得自己那么无助,第一次是从一片黑暗中醒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