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任佳尔见艾伦面色不豫的挂掉电话，怯怯的喊了她一声。
“公司整体搬迁印尼，你配合其它同事在一周内办完员工劳动合同解除事宜，不允许出现员工闹事、不允许出现员工诉讼的事情，ok？”艾伦站起来，边翻着桌上的文件架边利落的说道。
“那人力资源部的员工呢？”任佳尔心里怀着最后一点希冀－－如果连人力部的员工一起开掉，就应该是总部HR来处理员工劳动合同问题，所以……她们会不会保留……
任佳尔巴巴的看着艾伦，希望她能告诉自己会有这个可能。
“办完员工清偿后，与总部管理中心交接。补偿是其它部门的一倍。”艾伦抬起头，眼神凌厉的看着任佳尔：“补偿方案必须严格保密，ok？”
“我、我知道了……可是艾伦，是不是我们……要一起丢工作了……”
“闭嘴！”艾伦瞪了她一眼，从文件架中抽出写着’招聘’两个字的文件夹递给她，面无表情说道：“正在办理入职手续的，马上通知薪酬部离职结算，第一批处理。”
“已经发出offer的，立即电话通知录用取消，同时将名单报给薪酬部，申请礼品，你安排寄出去。”
“已经通知面试的，全部取消面试，发邮件道歉。”
“你之后的工作是协助薪酬部做离职补偿核算。”
“都明白了吗？”
艾伦一脸沉峻的看着她。
“知道了……我……这就去。”任佳尔接过文件夹，语气低沉的应了一句后，便像打了霜的茄子般，耷拉着脑袋往外走去。
*
“听说要裁员呢。”
“不会，我看到人力部还在招人，51job上还挂着招聘简章呢。”
“是啊，你是哪儿的消息？”
“新闻都在说制造型企业撤离中国，我们公司人事部虽然还在招聘，可招的都是高端人才，说不定是能随迁的呢，我们这种……”
“倒也有可能……”
“……”
公共办公区域，员工们都小声耳语着、有猜度、分析着，听起来并没有得到真实的信息。所以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
所以……
“不管怎么样，最先通知的还是人力部。” 任佳尔心里这最后一点点小小的优越感，让她低落的情绪稍稍缓解。
想起刚租的房子，好在只交了押金；还有健身卡也还没激活，应该花点儿手续费也是可以退掉的；虽然现在工作不好找，但自己外企两年的工作经验总比应届毕业生要有竞争力；比其它部门更高的补偿金，应该也能支撑得过找工作的空档期……
在慌乱过后，在任佳尔的期望值已经从刚才希望撤离的消息不实，转换到现在的希望多拿一些补偿金。
*
“汪先生你好，我是蒂尼中国人力资源部的任佳尔，很遗憾的通知您，因为公司业务调整，您这个职位的招聘计划暂时取消，给您带来不便十分抱歉。”
“陆先生你好，我是……”
“金先生……”
……
坐回到办公桌前，任佳尔脸上挂起了职业中带些僵硬的笑容，一个一个的电话打出去，机械的拨号与解释，让她几乎认为这只是平常工作中的一件，而要忘了自己也是被裁的一员了。
这些解释工作并不好做， 挂掉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以后了。
任佳尔沉沉的吐了口气，扭头看向夜色已沉的窗外，高架桥上的路灯延着一条漂亮的弧度向远处蜿蜒而去，如同一道发光的流线，不自觉的将人的思绪带跑。
*
“Jan（任佳尔英文名），你也还没下班呢？公司出大事了，你知道了吗？”财务部的现金会计肖珩推门而入。
她比任佳尔大2岁，也比任佳尔早三年来公司，已经是与公司签了第二轮合同的老员工了。
“大事？没听说啊？什么大事啊？”任佳尔讪笑着将话题躲了过去，眼神的躲闪显得有些心虚。
“你真的不知道？艾伦已经在OA系统里发公告了：从今天开始，人力和财务全员加班做员工薪酬及补偿核算。”
“公司要撤离了，你不会还没看系统吧？”肖珩轻挑眉梢，笑眯眯的看着脸色不那么自然的任佳尔。
“还没时间看文件呢，听你这么说，还真是大事。”任佳尔一脸的尴尬，但在看到系统文件前，不敢说自己其实已经接到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