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总。”任佳尔有些拘束的看着大老板。
“费凌南在你和猎头面试过后就推荐过来了？”高凡边拿着一沓打印的资料翻看，边问道。
“是的，面试评价是周二给范总的，然后猎头在周四就安排您见了，真不好意思，和猎头公司没有对接好，直接推到您这里来了。”任佳尔的心里一慌，没等大老板问，就直接将准备好的的说辞说了出来。
“这家猎头公司和我们合作很多年了。”高凡似是意有所指，却又说得含糊不清。
“啊，是的，我看合同，合作有五年了。”任佳尔并不明白高凡话里的意思，只是就表面信息应和着。
“说说你对这个人的判断？”高凡将手中的资料合起来，递给任佳尔。
“这是费先生走店后做的计划书吧。”任佳尔接过资料，快速翻看了一遍后，将老板做了记号的地方记了下来。
“恩，我看他也抄送给你了，说说看你的想法。”高凡点头。
“我对费先生的判断是这样。”说到候选人信息以及专业内的面试评估，任佳尔的怯意慢慢消褪，身为专业HR的自信终于在入职后的各种打击里，又重新回来。
“从履历和面谈结果来评价：费先生有同行业、同品类的零售渠道管理经验，其管理的团队与业务规模与均高于公司对职位的需求。”
“在零售管理的理念上，我从HR角度来分析，费先生的系统性与流程感好，有利于本公司零售系统的建立。我查过公司的销售系统文件，目前来说，应该只是文件式管理，而没有成形的系统支撑，费先生的经历与擅长点，能够弥补这一块。”
“从业务的快速推进上来看，他在零售渠道有现成的客户资源，并与各大卖场的买手经理都保持着良好的互动。不足之处是在街铺的开发上，他可能没有现有的优势与经验，因为他所在的公司的强势渠道是卖场，街铺只占营业额的20％。所以这方面要看我们公司的零售渠道占比规划。”
“然后看费凌南的这份零售业务推进计划书，也能印证他在履历上所呈现的优势，在业务的投入产出比上的对比，恰恰是我们公司现在缺少的－－所有人都认为批发赚钱，却没有去计算批发渠道的整体投入，真正赚钱吗？有投入产出比的预算吗？”
“没有数据以证明。”任佳尔翻开计划书，指着其中的业务推算对高凡说道：“业务预算我不是特别懂，但业务预算与人力预算有个共同之处，就是投入产出比的推算－－抛开战略性业务或或略性人才引进的情况，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再能干，但在我们的系统里不能创造价值，那对我们来说也是无用的。业务也是如此。”
“最后在团队管理上的评价：费先生之前的管理团队是300人，直接下属12人，超出最佳直线汇报横向人数比，但费先生在原公司工作多年，一直是这样的结构未有变化，说明他hold得住。”
“他的胜任力测评结果数据表明：领导力、解决问题的能力突出。”
任佳尔说着，将自己带上来的资料夹打开，里面有费凌南全部的资料－－这一套资料当然范毅也有，但她不知道范毅是否给高凡看过，所以还是带了上来。
“恩，这份资料我看过。”高凡接过资料看了一眼，然后看着任佳尔问道：“他的价格方面呢？”
“我对公司的薪酬体系不熟悉，以我的经验来看：性价比是合适的。”在谈到薪酬的时候，任佳尔的话则简短利落许多。
“你对业务系统很熟悉、但对薪酬系统不熟悉？”高凡轻挑了下眉梢，意有所指的问道。
“业务系统是文字流程，不太规范，所以大家也并不保守；薪酬系统是数据，应该还是涉及一些机密吧。”任佳尔的心微微一慌，但还是应付了过去。
“哦？”听了任佳尔的话，高凡不禁若有所思。
半晌之后，在任佳尔都觉得办公室安静得让人心慌的时候，高凡终于结束了这次的沟通，最后只是对任佳尔说：“今天我们的沟通细节，不用向范总监汇报，只说我找你要了些资料就行了。”
“……好的。”任佳尔心里只觉得疑惑，却识趣的应了下来。
也直到这时候，任佳尔才明白了费凌南临走前的那通电话的原因－－他知道大老板不需要范毅的意见，却要她的。
这让她很是不解，却又觉得费凌南分析得太过精准，而让人有种不寒而粟的感觉－－一个对什么都尽在掌握的人，心思真是深沉得可怕。
*
任佳尔回到办公室后还没来得及坐下，便立即被范毅喊到了他的办公室。
“刚才高总找你？”范毅似是无意的问道。
“是的，高总又问了些费先生走店时候的情况。”任佳尔的眸光微微躲闪了一下－－说谎、或者隐瞒，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心安理得的事情。
“高总对费凌南的印象……”范毅话只说了一半，却沉眸看着任佳尔，等着她接下后面的话。
说实话，任佳尔知道高凡对费凌南的印象还不错，但并不知道高凡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也不知道范毅希望是什么结果。
所以……
所以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范毅，只能装傻的看着他：“印象怎么样？我还需要继续寻找新的候选人吗？”
“继续找吧，多些选择，才多些把握。”范毅不禁皱起眉头，脸也随即阴沉了下来。
“好的，我这就给另几个候选人打电话。”任佳尔点了点头，低头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项工作。
“去吧。不过小任，我提醒你一句：招聘这种职位不能急，要注意把控节奏。”范毅意有所指的说道。
“好的，我若遇到不懂的，就过来请教范总。”任佳尔并不明白范毅的话，所以说话的时候还显得有些干巴巴的。
*
“注意把控节奏？”
“这是要拖一拖的意思吗？”
任佳尔琢磨着范毅的话，心里一面不能完全理解范毅的意思，一面纠结着于事情本身来说－－她到底应该怎么办？
而这样的难题，到底是因为她的职场经验不足？还是因为简单的事情被弄复杂了所以她不适应？
专业之外需要太多的考虑，这让任佳尔的情绪极为低落：她不明白，刚出校门才一年多的自己，现在到底是该在专业上往深里修炼，还是先学学这职场生存的人情世故。
很显然，任佳尔的纠结与烦恼只是她个人的情绪。
关于零售总监这个职位的招聘、还有费凌南的聘用确认，她除了递交资料、做初步评估评价之外，事情的进展与决定－－真的不需要她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