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陵在暗自想象着外企的美好时，又接到一个让人心烦的任务：组织人力资源部与销售部的晚餐聚会，为新来的费总接风。
“接风？”
“对。”
“KTV？”
“是啊。”
“大家一起唱凤凰传奇、再喝啤酒嗑瓜子？”
“这个……喝点儿酒有利于融合……”
“外面流传的做销售的段子你知道吧？”
“这个……”
“你知道费总他们做零售系统的，应酬都是在会所、喝的都是年份洋酒、再配几个小提琴手在旁边儿拉着……这会儿换成凤凰传奇，你觉得合适吗？”
任佳尔眨巴着眼睛看着乔陵，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让乔陵觉得很尴尬。
“乔陵我没别的意思，我知道做批发系统是这样。以后让费总再熟悉这种模式也是可以的，我就是担心这上班第一天……把他给吓走了。”
任佳尔见乔陵脸色尴尬，连忙解释－－作为一个做招聘的，最怕就是员工来了就走啊。
虽然她知道费凌南对民企的工作环境已有准备，但这突如其来的酒文化，怕是会让他吃不消。
“我一会儿再征求一下范总的意思。不过公司的部门联谊向来是这种风格。”乔陵想象一下任佳尔说的那种画面，又觉得她可能是夸张了－－年份红酒，公司怕不是开矿厂的吧。
*
接风宴的第一场是在江边的 ‘春在 ’，本帮菜系，环境与菜色都偏清淡雅致，又有大老板在坐，所以除了刚介绍时大家礼节性的给费凌南敬了点儿酒，很有分寸的夸了几句后，余下的时间就是大老板、赵泊君、范毅和费凌南四个人的主场。
而他们一直聊的，也是关于公司渠道重建的工作话题，这对于下班之后的员工来说并不感兴趣。但即便是不感兴趣，大家也装作认真聆听的样子。级别高的人偶尔插一两句话，争取在大老板面前多露露脸；其它餐桌级别低一些的员工，则埋头吃菜、竖耳听话，并不多话。
任佳尔听得格外仔细，她在分析经过一天接触，大老板对费凌的真实评价如何？也小心的观察着费凌南的反应，想知道他在公司呆了一天后，是会被大老板吸引、还是反感。
其它的同事，大多也在用心揣摩大老板对这个新的费总和那个旧的赵总的态度是否会有不同，这两个人未来谁会更得老板喜欢、在公司权利更大呢……
一顿迎新宴，在任佳尔看来，倒是只有大老板高凡和费凌南最为真诚坦然了。
在正餐过后，第二场转移到公馆ktv的一个超大包间，大老板自然是不去的，销售部有些低阶同事也打了招呼先行离开，任佳尔原本也想走，但还没开口，就被范毅给堵了回去：
“小任，你帮乔陵安排一下包间的点心小食。”
“我……好的。”任佳尔张了张嘴，想要拒绝，到底还是不敢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拒绝自己的上司。
离开酒店的时候，费凌南走过来问她要不要坐他的车，任佳尔在斜眸看了乔陵一眼后拒绝了－－恩，亲近和讨好高层的事儿，让给领导去做，她今天刚刚学的。
“好。”费凌南若看了乔陵一眼，若有所思的笑笑转身离开。
“范总自己有车。”在费凌南离开后，乔陵笑着说道。
“啊？”任佳尔抓了抓头发，愣愣的看着乔陵。
“费总喝了酒不适合开车，范总去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简安淡淡说道，话音未落，她已经拎着包快步走到范毅身边，小声对他说着什么。
任佳尔看着范毅连连点头，然后将一套车钥匙递给了简安，他自己则快步往费凌南的方向跑去。
任佳尔与乔陵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简安。
“乔陵，你开范总的车吧。我开车载佳尔。”简安拿着范毅的车钥匙走过来。
“好。”乔陵接过简安递过来的钥匙后，扭头对任佳尔说道：“刚才问你的酒水小食什么的，一会儿发简讯给我。”
“好的。”任佳尔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思绪还停留在简安迅速而自然的行动中－－原来她没有理由也能整出理由来让领导表现，才是真正的高手。
“这一段酒驾抓得挺严的，怕是费总只和你熟，谁知道你竟没懂他的意思。”简安指了指停车场那边，边走边说道。
“他应该不是让我代驾，他知道我不会开车。”任佳尔澄清说道：“如果范总不过去，费总应该会请代驾。”
“是吗？”简安挑眉看了她一眼，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谁说的不熟呢，连她不会开车也知道。
上车后简安没有再说话，任佳尔在网上查那家KTV的餐单，然后给乔陵写酒水点心的清单。因为她不知道这次聚会的预算，还细心的给了三组建议，并将三组餐单的价格都写在了后面。
简安的目光偶尔从她的侧脸上扫过，眸底有时疑惑、有时冷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简安与任佳尔到的时候，销售部的几个高层、人力资源部的安可，范毅的助理小姜都已经到了。乔陵正指挥着服务生将零食酒水一一端上来。
“我去帮乔陵。”任佳尔对简安说道。
“好啊。我过去和范总打声招呼。”简安点头。
两人刚刚分开，任佳尔正准备与乔陵打招呼，便听见范毅喊她：
“小任，你过来陪一下费总。”
“简安你也过来。”
“好的。”
“乔陵，我一会儿再过来帮你。”
任佳尔与乔陵招呼一声后，便快步走到范毅身边：“范总、费总、赵总。”
“来来，小任你坐这边。”范毅站起来，拉着任佳尔的胳膊就将她塞进自己和费凌南之间。
“范总！”任佳尔没想到范毅会出手拉她，下意识的抵触，脚下却一个不稳差点儿就栽在费凌南的身上。当即脸色铁青，没有控制的声音里透出恼怒与羞愤。
“Jan，坐这边吧。”眼疾手快的费凌南倏的站了起来，伸手在她的手臂上轻轻带了一下，不着痕迹将她扶稳，又让出一个足够宽敞的位置。
“对不起，我……”
“Jan，我听范总说你才到公司两个月，这样算来我们一样都是新人了。”
任佳尔语气生硬的拒绝，被费凌南和煦而从容的声音给化解，他目光里的提醒和让出来的坐位，让她的脾气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