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的办公室。
果然如费凌南推测的那样，赵泊君搞不定那位商场的姜经理。
其实人家也没为难他，只是将商场柜位平面图、已经开业一年以上的老商场中岛面积的历史销量表拿出来，然后告诉高凡新店在装修和推广上的成本远高于旧店，所以中岛的业绩要求会有一定程度的增长。
“我看过赵总给我的销量预测表，完全不可能实现。”
“以丝珀的产品单价来看，销量需要是蒂尼、安尼雅这些品牌的五倍以上，才能达到利润目标。”
“而在本市各大商场的历史数据中，丝珀的销售数量只有他们的2倍多一点，客单价格偏低，所以高总、赵总，我真的很为难。”
赵经理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上的数据和图纸，满脸的严肃和拒绝。
“泊君，你算过我们货品的SKU需要几个主陈列位、需要多大的陈列面吗？”高凡放下手中赵泊君提交的销量测算表后，看了一眼对方放在桌上的图纸，脸色一片阴沉。
“算过，中岛面积虽然不大，但中柱可以改成圆形，这样陈列面至少是六个，并不比边岛柜位少。而且姜经理给的销量数据是边岛柜位的，我们之所以选择中岛，就是看中这个位置更好引流效果、更多的人流量，会带来更多的成交量。”赵泊君拿起一支荧光笔，将高凡刚刚放下的销量预测表中的一串数据划了出来：
“我对比过中岛与边岛的销量，所以我们的销量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提升50％，如果货品单价再提一提，不是没有达成的可能。”
“货品单价是说提就能提的吗？就算改装后有6个陈列面，你算过没有，每周新品与次新品的陈列量是多少？陈列款贡献的销售是多少？”高凡黑着脸瞪了赵泊君一眼，这才转头问商场经理：“姜总现有的品牌商中，是否有适合中岛的？我们可以与他们调换一下，进场费方面，差价由我们公司来支付，如何？”
“倒是有，之前也申请过中岛，但费总和我打招呼，让我支持丝珀，所以我就动用了点儿小权利，直接将对方压了下去，现在……”姜经理伸手按了按额头，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而且对方的柜位是边岛最好的位置，但面积并不大。高总刚才说到的新品与次新品的陈列量、货架上货量等，柜位并不满足丝珀现有产品结构的需求。”
“姜经理的建议是？”高凡知道赵泊君还没的抛开之前的思路，目前为止并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便直接与商场经理交流起来。
“高总如果坚持用中岛柜位，恕我直言，对品牌的形象提升会有那么一点点效果，但与每个月要支付的任务差额款比起来，性价比并不高。”
“而且连续三个月不达标的话，也是要清柜的。当然我见过厂家自购冲销量的，但自购一个季度、两个季度可以，持续下去……”
“所以我建议丝珀暂时退场。”商场经理认真地说道：“我会尽量为丝珀争取合同无效，不支付违约金。这次的事情实在是我的疏忽，没有提前了解丝珀的货品单价与陈列量。也请高总能理解我，我签的每个柜位都是有利润与销量的目标要求。这是我上级对我的业绩考核。”
“当然。”高凡点头，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柜位图，一只手在计算器上按来按去，半晌后说道：“最适合我们的柜位是这一处、和这一处。但从动线规划上来看，这两处的引流效果并不好。”
“高总很专业。”商场经理的眉头轻轻挑起，对高凡这个大老总，居然比赵泊君这个一线销售还专业，不禁刮目相看。
“所以其实你们的楼面设计，还是有些缺陷的。如果我们将柜位定在这里，你们会给多少目标？”高凡再问。
“我算算。”商场经理拿出自己的专用计算器，从手机里调出楼面柜位目标分解表后，开始计算起来。
“让费总上来。”高凡沉眸看了赵泊君一眼，又拿起柜位图研究起来。
赵泊君心下暗恨，却又无话可说。
他拿起电话走出高凡的办公室，边给费凌南拨过去，心里边想着：费凌南是签过他的合同同意书的，以他的细心和戒备，对内容当然会看过又看。
所以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其中的问题所在，为了让自己难堪而故意不说，而且还联合那个商场经理，在谈判时对销量预测绝口不提。
“费凌南，算你狠。但现在这场子你一样无法收拾，你一个新来的销售老总，经手的第一个商场进柜失败，也算不得有面子。”
赵泊君的脸色一片阴沉，此时却不得不伏低做小，请费凌南上来解决问题。
“Larry，我是赵泊君。”
“高总让你上来一趟。”
“姜经理建议我们退出，我的意思是，业绩我们是可以冲一下的，产品结构并不是完全不可以调整。”
“高总……高总没有退出的意思。”
“恩。”
*
挂了给费凌南的电话，赵泊君并没有马上进高凡的办公室，而是烦燥地点燃一支烟后，去了消防通道。
这件事对费凌南肯定是有影响，但对他的影响当然更大。且不说会失去大老板的信任、费凌南也会借机打压他。
想想在费凌南来之前，自己在丝珀是一人之下的霸王，现在却处处受制，连范毅那个现实的墙头草都选择了费凌南……
“赵总。”费凌南从转角的楼梯走上来。
“高总和姜总在里面。”赵泊君若有所思的看了费凌南一眼后，掐灭了手中的烟，转身往里走去。
费凌南轻挑了下眉梢，一脸淡然的走在他的身边。
*
“高总。”费凌南进去后，直接拉了椅子在高凡身边坐下来。
“恩，你看看这个。”高凡将柜位图和销量表递给费凌南。根本就没有问他是否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