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弘霖和陈瑶并肩晨跑。
跑步是最简单的运动，只要一步步跑下去。可坚持跑下去却是最难的，当体温升高、心率加快、呼吸急促时，每多跑一步路都是咬牙坚持。
两人跑步速度不是很快，章弘霖时不时提醒陈瑶调整呼吸、注意摆臂，跑到最后，两人上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满头大汗。
陈瑶觉得有一把火在烤她，浑身的汗水加起来足够洗一次衣服了，喉咙像是被高温灼伤了，疼得冒烟，呼吸还是调整得不够到位。
跑完步不能立刻停下来，两人沿着操场继续走。
章弘霖问：“陈瑶，你站军姿的时候，有没有晕倒过？”
“没有。”烈日当头站军姿，在队列里必须保持一动不动的标准姿势，每当陈瑶坚持不下去，想喊报告去休息，一想到家里父母顶着烈日劳作，她有什么资格偷懒？
“看不出来你意志力还挺顽强的。”
陈瑶姑且认为是夸奖。
章弘霖说：“如果文婷能像你这么懂事，我就能少操心了。”
陈瑶一个外人，不可能贬低章文婷，只能捡好话说：“章先生，文婷活泼大方，看得出来很适合去学生会。”
“还得花心思在读书上。”
“章先生，文婷能考上明川大学，不就是读书厉害最好的证据？”
“她考上了明川大学，只是说明过去读书不错。高中管得严，一进入大学就玩疯了，毕不了业的学生也不少。”
“章先生，文婷应该有分寸。”
“但愿如此。”
两人交流完，各自回去洗澡，再开启一天的新生活。
陈瑶和王瑞华依旧去八一电器行兼职。
上午生意冷清，两人做完清洁工作，主动学习电器相关知识以及如何修理电器。
谢金兰依旧没来送饭，葛复兴依然给了王瑞华十块钱去买盒饭。吃过午饭后，遵照葛复兴的要求，陈瑶和王瑞华都休息了半小时。
下午两点钟，陈瑶醒来。
她站在档口前的走廊里伸懒腰，借机看整层楼的客流情况。不容乐观的是，整层楼都没什么客人，店主们或午休或无精打采地干活。
就在她认为今天啥生意也做不成的时候，一个提着棕色公文包戴眼镜的斯文男人，顺着走廊，依次询问每一家档口。他询问的时间极短，问了一家又一家。
斯文男人离八一电器行还有三家店时，陈瑶把葛复兴和王瑞华分别叫醒了。
葛复兴擦掉嘴边流的哈喇子，从摇椅上起身，“陈瑶，你说那人要买啥来着？”
“老板，我也不知道他买啥，反正把这层楼一半的店铺都问了，好像没找到要买的东西。他很快就要问到这里来了，我怕接待不周错过一桩好生意，才斗胆把您叫醒，希望老板别怪我打搅您的美梦。”
葛复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座钟，两点一刻了，结束午休的时间正好。“陈瑶，你做得对，对于上门询问的每一个顾客都要认真对待。”
话音刚落，斯文男人迈步走进来。他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不胖不瘦，上身是短袖翻领白汗衫，下身是黑色西装裤，腰间一根黑色皮带，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手里拎着黑色公文包。皮肤较一般汉子白很多，看起来像是机关单位的员工。
陈瑶笑问：“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请先进店坐坐。”
斯文男人随着陈瑶进店，坐在塑料凳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你们这有多少台电风扇？”
陈瑶端上用一次性纸杯泡好的茶，“请喝点茶润润嗓子。”
斯文男人抿了一口茶水，四处看各式电器。
王瑞华开口问：“请问您需要的是摆在地上可以摇头的落地电风扇，还是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扇？”
“吊扇。”
八一电器行有多少吊扇，第二天来干活的陈瑶和王瑞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一齐等葛复兴回答。
葛复兴答道：“我店里约有二十五六个吊扇。敢问您需要多少吊扇？”
“那你有多少电杠？”
葛复兴意识到这是个大单子，“我也记不太清楚，等我翻一下进货单，请稍等片刻。”
电杠是本地土话音，指的是那种一长根发出不伤眼睛白光类似电灯泡的照明工具。相较于电灯泡，电杠具有寿命长、耗电低、不伤眼睛等优点，已走入千家万户。
先是问吊扇，又问电杠，是用在学校还是新建工厂？
总之，陈瑶和王瑞华瞧出来大单子找上门了。处于试用期的两人，急需拿下一个大单来证明老板没招错人，两人对视一眼，约定无论如何也要拿下这个单子，可不能让到嘴的鸭子给飞了。
在葛复兴查库存的时候，陈瑶问：“先生，请问您买吊扇和电杠是用在什么地方？”
“学校。”
“有多少间教室需要装电杠和电风扇呢？”
“20个班。”
“班里学生多么？”
“每个班少说也有五六十人，多的有八九十人。”
一个班级那么多学生，一间教室必须装九条电杠和四个吊扇。二十个班的话，需要180根电杠和80个吊扇。
从葛复兴答过八一电器行库存吊扇只有二十五六个来看，八一电器行现货电杠和吊扇远远不够。
斯文男人问：“老板，电杠数量查好了没？”
葛复兴把库存帐本和进货单都拿在手里，一脸歉意地说：“本店现有电杠数量是一百根。”
“那很可惜，你们的电杠和吊扇数量都不够。”斯文男人拎起公文包要走。
大好机会，岂能放过？
陈瑶喊道：“先生，请留步！”
斯文男人迷惑地看着她。
“先生，您一下子需要这么多电风扇和电杠，是想赶在开学的时候让孩子们有风扇吹，有灯光照亮他们看书、写字，对不对？”
“没错。”
“您用心良苦，我们一定会立刻调货来，满足您的要求。能不能再耽误一下您的时间，说一下您的目标价位？要是价钱合适，我们肯定助您达成目标。”
这一通话说得极为顺耳，斯文男子有意给八一电器行机会，报出目标价位。
葛复兴说：“这价钱有点低了，没什么钱挣。”
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没钱挣单子就要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