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如美人的一道细眉，高高的路灯杆子下，钟芸的身影被拉得格外纤长。路过的学生们聚拢起来，指指点点。
陈瑶回道：“班长，是我。”
王瑞华不顾脸面，大声呼救。
陈瑶板着脸说：“钟小姐，这里是明川大学，他是这里的大学生，有什么事情没说好，非要搂搂抱抱的？”
钟芸体力不支，无法冲出包围圈，便将王瑞华给放下了。她抱起自己的左脚，一边拿掉脚上粘的小石子，一边说：“我当然知道小华同学是明川大学的高材生，可我也知道他是我男人，我们是情侣，搂搂抱抱咋了？”
九十年代初风气还没那么开放，男女在路上拉个手被人看见还要脸红半宿，像钟芸穿得这么性感又打横抱王瑞华，难免有强抱之嫌。再加上王瑞华确实喊了救命，可见并不是心甘情愿被抱的。
“钟小姐，就算你有理，可这是明川大学校园里，你的行为对大家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周围的大学生们附和说影响不好之类的话。
钟芸有口难辩，也说不过那么多人，只问王瑞华：“小华同学，你跟我走，还是留下，你说句话。”
王瑞华不假思索地说：“我留下。”
“好，算你有种。”钟芸双脚踩进别人捡来的高跟鞋里，扭着水蛇腰，摇曳生姿。
没有美女看，大家伙儿也都散了。
昏黄的路灯下，王瑞华脸红如猴屁股，“陈瑶，那个……我和她没什么的。”
“班长，这个你没必要跟我解释。”在她看来，王瑞华跟任何女人勾搭上，她都无所谓。
王瑞华的心更痛了，他宁愿陈瑶打他骂他不自爱，也不要她若无其事，一点也不关心她。“陈瑶，我喝多了，你能不能陪我去篮球场上走走？今天是我的生日，就当我求你了。”
陈瑶点头答应了。
虽然啤酒度数不高，可他一杯接着一杯，肚子胀到不行，进食堂厕所小解后，才跟陈瑶并肩去散步。
“陈瑶，我差点犯错了。”王瑞华打了个嗝，满嘴的啤酒味。
陈瑶平静地说：“那就是没犯错。”
“今晚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就真的犯错了。”
“你的意思是怕跟钟芸有那什么？”那两个字眼，陈瑶还是说不出口。但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情况，若是放任两人走了，王瑞华必定会被强上。
王瑞华轻叹一声，“当时被你拒绝，我心灰意冷，人生都灰暗了。我以为只要找个人跟我谈恋爱，就能引起你的嫉妒。可从今晚你饭桌上的表现来看，你对我有女伴一点也不介意，甚至和牛建辉聊得很开心。我之于你，一点也不重要。这一回，我终于死心了。”
陈瑶没想到王瑞华执念这么深，竟会想出跟别人恋爱引起她嫉妒的法子来。“班长，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不喜欢你，还答应跟你在一起，那才是害了你。你自己的人生，要好好把握，别为逞一时之气，做出难以挽回的事情。”
“是啊，时至今日我才明白，那是个馊主意。还好我保全了自己，不然明早的我，欲哭无泪了。”王瑞华脑海里浮现他被钟芸抱走后，摔在一个大床上，宽衣解带，她纵情驰骋，到了明天早上，他发现生米煮成熟饭，再怎么痛苦也无法挽回永远失去了童子身这件事。
一切都还没失控。
重新操控自己的人生，王瑞华觉得还来得及。
陈瑶冷眼旁观，早就发现钟芸是个侵略性极强的人，她年纪大，阅历多，不会像小女孩一样事事依附于男人，她只会表达要求男人怎么做。而王瑞华是个小男人，一旦被钟芸调教，两人便纠缠不休了。
“班长，你的意思是你并不喜欢钟芸？”
王瑞华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去招惹她？”陈瑶不认为王瑞华在招惹钟芸后，能全身而退。
王瑞华自嘲道：“脑子进水了。”
“班长，感情不是儿戏，若是不喜欢一个人，便不要去招惹她。这是对感情最起码的尊重。”
王瑞华被训的哑口无言。
陈瑶也不忍再批评他，“班长，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王瑞华回道：“避着钟芸，好好学习。算起来，咱们大四下学期就要去实习，现在已经是大三下学期了，除去寒暑假，正经学习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超过八个月。”
“是啊，老师们常说步入社会后，一般人没什么精力再像当学生一样认真学习了，咱们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好好学习，为学生生涯划上圆满的句号。”
“陈瑶，那我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找你教我么？”
“当然可以。”
自打这晚谈话过后，陈瑶和王瑞华又变成同学们眼中的交情好的班长和学习委员。两人在保持一定距离的基础上，一个讲题，一个听题。陈瑶的成绩稳居第一名，王瑞华的成绩从中游升到了前十，拿到了学校三等奖学金。
期间，钟芸每周六和周日，必定骑着摩托车或开红色丰田车，停在明川大学校门口。因王瑞华生日时的搂抱事件，王瑞华的辅导员找王瑞华谈话后，便跟门卫交代一定不要放钟芸进来。是以穿得好看长得美又有钱的钟芸，却无法迈进明川大学校园里，只能委托路过的学生去找王瑞华。
王瑞华摸着规律后，周六和周日的晚上要么打篮球，要么去图书馆，要么在食堂加餐，总之就是不让钟芸委托找人的学生找到他。
钟芸来了十次，却没见到王瑞华，心中的欲火也就慢慢熄灭了。
可有人觊觎钟芸的美色和财力，偷偷爬上了她的车，再爬上她的床。
钟芸来者不拒，每做一次，必定给五百到两千不等的营养费，让他们拿去买牛鞭补补。
有些稍有姿色的男学生，见有利可图又能爽到，宁愿逃课也要响应钟芸床上的召唤。不过半年而已，就有三个男学生因此事泄露被请家长了。
王瑞华听说这事后，心道：好险！幸亏听了陈瑶的，不然要被爸妈打断第三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