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默默拿起手机,编辑短信:“等你忙过了,再来找我吧。”
那人没有回复她。
她又发:“亦忱,我只是心疼你来回奔波,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对不起,原谅她还是没有勇气把心底的顾虑告诉亦忱。
那就好像是块遮羞布,把她所有的狼狈都完整遮住。
顷刻,电话铃声又响起。
她瞟了眼,下一刻猛地抓起手机。
“亦忱……”
江亦忱状似冷淡道:“我不需要你的妥协。”
叶璃一噎,呢喃道:“到底要怎样,你才不会生气了?”
话落,又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江亦忱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开窍的女人?
他命令道:“说你想我。”
闻言,叶璃一怔,似乎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你刚说什么?我可能听错了……”
江亦忱咬牙,沉声道:“刚刚不是挺能吗?”
这是指之前的短息。
这下,她确认自己没听错了,随即又茫然起来。
刚刚不是还在生气吗?怎么这会儿……
“说。”
男人的声音蒙上一层淡淡的不悦。
叶璃缓缓闭上眼,决定随心而为。
“亦忱,我想你……”她顿了顿,喃喃道,“更需要你。”
没有一个男人在听到心爱的女人说想他,需要他的时候能够保持绝对冷静。
哪怕理智如江亦忱也不例外。
他微哑道:“过两天我就去找你,到时候,不准拒绝。”
……
脾气来得快,和好得更快。
叶璃晚上熬了许久才入睡,却并不安稳。
又是一夜斑驳陆离的梦,就像那次突然的昏迷一样。
梦中,她充满恐惧,明知是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叶云狰狞诡异的厉笑在她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一声声刺痛着她的神经。
画面一转,她被强行关进精神病院,狼狈无比,旁边是阴魂不散的叶云。
世界黯淡,再也照不进一丝光亮。
“叶小姐?叶小姐!”
“你梦魇住了,醒醒!”
戈利医生的声音划破噩梦,带着点点星光涌入。
叶璃艰难地睁开眼,汗水已经浸湿了她全身,额上的刘海更像是水洗过一样。
她无意识道:“不,不要……”下一秒,她的手就被紧紧握住,迟缓地向下望去,“戈利医生?”
“叶小姐,”她的双眸透着令人信服的坚定,“你,没,事,了。”
所以,不必害怕。
叶璃缓缓闭上眼,疲倦道:“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说着,她转身拿出急救箱,熟练地挑拣出一克白色小药丸,又倒了杯水,一起递给叶璃。
她疑惑道:“戈利医生?”
戈利医生温声道:“吃下它,至少你今晚会好受点。”
“安眠药?”
她并不反驳,微微一笑道:“我保证,吃了它,你绝不会再做任何梦。”
叶璃沉默地接过,利落地服下。
“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戈利医生接过水杯,“职责所在,祝你有个好觉。”
戈利医生的安眠药果然有用,叶璃昨晚并未再做梦。只是,清晨醒来的时候,伴随了久违又熟悉的头疼。
她捂住头,狠狠地捶打着,大约半个小时才缓缓停息。
起身出去时,戈利医生按照条约,也早早离去了。
叶璃闻到自己一身汗臭,想起昨晚冷汗淋漓,洗也没洗就吃了药继续睡,当即嫌恶得不行,拿了换洗衣物就进去好好冲了个澡。
刚收拾好,就响起敲门的声音。
她开门。
张镇微微低头,“夫人,时间到了,该去医院了。”
没外人在场的时候,他还是恭敬地称呼夫人。
叶璃点点头,顺手关了门,再一抬头,却看到了刘期一瘸一拐的模样。
她蹙眉道:“他怎么了?”
刘期的身手不俗,怎么一副被人凑过的模样?
张镇干笑一声,“这不他办事不力,被先生责罚了嘛。”顿了顿,又补充道,“先生也是太看重夫人你了。”
开玩笑,怎么能让夫人因为这点事就对先生有所误解呢!
这时,刘期也走了过来,尬笑道:“对对对,我这是活该,夫人别往心里去啊。先生可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
这话说得,不亏心吗?
叶璃似笑非笑地看他们一眼,“实在不舒服的话,今天张镇跟着我就好。”
刘期想也不想,“那怎么行!”
“哦?”
他正色道:“这是我的职责,轻伤不下火线!”
话落,连张镇都微微侧目,这人平时不是最爱偷懒吗?
叶璃奇道:“有张镇在,你还不放心?”
刘期心头一惊,陪笑道:“不是不是,只是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嘛。”
属下这么热爱工作,尽职尽责,叶璃心里虽然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随他去了。
三人来到医院,却没有如往日般直奔病房,而是先去例行检查了一番。
大大小小一通检查,一早上的时间又快没了。
叶璃坐在外面等着下一项检查,却收到了乔诺的消息。
“最近还好吗?”
要不是乔诺发消息,她差点都忘了他们加好友的这回事。
她回道:“挺好的。”
大概十多分钟后,他才回道:“照顾好自己。”
在网上意外地没有现实面对面那么健谈,也可能是在忙吧。
“下一位,叶小姐请进。”
护士叫道。
叶璃手下一顿,收回手机,没再回复他。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做完所有检查,加之昨晚并没有休息好,万分疲倦地回了病房等待输液。
张镇买来饭菜,她实在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草草收场。
“好好吃饭。”
江亦忱的短信突然弹出。
叶璃一顿,猛地抬头,却看到刘期冲她嘿嘿一笑。
得,就是他告的密了。
她低头回复:“……你的手下可真‘贴心’。”
“知道就好。”
叶璃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的短信,刚想回复,又弹出了新消息。
“别想蒙混过关,否则,我亲自来喂你吃。”
她气鼓鼓地夺下保镖拿起的饭碗,刨了几口,敷衍着完成了“任务”。
婆婆妈妈!
心里却划过淡淡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