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点头应声是,随即便出门直奔着将军府去了。
很快,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将军府的后门。
咚咚咚!
他扣响了门,与此同时,门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谁啊!”一个小厮从门里探出头来。
“是我,本世子要找你们小姐!”
王平退后两步,他很少自称世子,脸上带着些不自然,不过夜色下那小厮也并没有注意到。
小厮一听是世子爷,忙打开门,谄笑着出来迎:“世子爷吉祥,您请!”
王平也再多说,直接迈步进了门。
这也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他紧紧跟在那小厮身后,由着小厮引路往上官婉儿的院子去。
“老爷,要去把世子爷赶出去么?”
上官正达抬手制止了他:“且随他去吧,一介文人婉儿岂会怕他?”
管家应声是,随即躬身站在一旁观望着。
“小姐,这是你今日的晚饭,你拿进去吧,奴婢在外面守着!”婢女递过食盒给屋里的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一把笑着接过:“好丫头,等小姐我出去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一天没吃饭了,上官婉儿只觉饿的不行,趁着天黑,吩咐婢女给她带了吃的送进来。她虽是打着绝食的旗号,但却没有那个想法,只在自家父亲哥哥面前装转可怜样子。
食盒一打开,三层的食盒,第一层放着两盘荤素搭配的小菜,第二层是米饭,第三层放着点心。
她忍着这饭菜点心的香味一一摆好,刚要拿起筷子开吃,只听见门外发出了点声响。
“小芹?”她喊了那婢女一声。
没人应声,她起身躲在一旁,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
她方才怕被人发现偷吃没有开灯,故而这身影进来背着光看不清面容。
“吃的?”那身影停在了桌前,喃喃了一句。
上官婉儿还在观望着,只见那人说了两字之后,竟然,竟然直接坐下来拿着筷子,端起饭碗,一口口开始吃了起来。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上官婉儿只觉得怒上心头,她还在这饿着肚子防范呢,这个人怎么还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她的房里吃着她的饭菜?
“诶,放下你的碗筷!”她直接从帘子后现身喊道。
这个角度正好能清晰的看到那人的长相,她一时愣在了原地。
“你……你怎么来了?”
王平嘴凑到碗边,还没将那边上的一口饭扒进嘴里,就被上官婉儿呵止住了。
他干笑了两声,听话的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虽然眼睛还留恋的看了桌上的饭菜几眼。
闻声婢女进来了,她躬身点亮了灯,随后又很识趣地带上门出去了。
“你没吃饭么?”上官婉儿可没错过王平那偷瞄的小眼神。
王平笑着正要否定,肚子却叫了起来。
他只好实话实说:“还没来得及吃,你也没吃么?”
说完他才想起来,上官婉儿不是在绝食么?
上官婉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小芹,再加一副碗筷!”
“你先吃吧!”她拉着王平坐下,双手托腮看着他笑道。
王平自然没有那么失礼,他夹了一块糕点递到上官婉儿嘴边,婉儿一口吃下,甜甜的咀嚼着。
“你啊,谁给你出的馊主意闹绝食?”
他看着上官婉儿明显消瘦了脸庞有些心疼,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
上官婉儿也收了笑,满脸委屈的看向王平,这个男人尽管木头,但是他的眼里却是有着对她满满的怜惜和疼爱,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她慢慢的将脸凑了过去,一点点接近,进的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了。
突然,门被推开了,两人迅速分开,离得远远的,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婢女笑着将碗筷放在了上官婉儿面前,带上门时还不忘调笑了一句。
“小姐,和姑爷好好吃呀!”
上官婉儿嗔笑着骂道:“这个死丫头,等我吃完扒了她的皮!”
“好了!”
王平笑着不敢看她,只低头递上筷子。
两人就静静吃着饭,不时偷瞄着对方一眼,然后笑着别开视线。
将军府的书房,上官正达端坐在桌案前看书,上官家长子上官永嘉正围着这桌案焦急的来回走着。
“没事就读读兵书!”上官正达对儿子说道。
“爹,那小子可大晚上在婉儿房里待着呢?”上官永嘉抱怨道。
这孤男寡女的,又是这月黑风高的,保不准会出什么事儿呢?而且婉儿还没吃饭……
上官永嘉越想就觉得越不能这样坐视不理,一个箭步就想要往外走。
“站住!”
上官正达厉声呵止儿子:“你这叫什么样子,回来坐着!”
上官永嘉挪回了步子,还想要争辩:“那婉儿……”
“你妹妹那儿饿不着她,在我将军府里对我的宝贝女儿干点什么,那小子有这个胆量么?”上官正达翻过一页书,接着说道,“就算他有这个贼胆,婉儿还怕他这个三脚猫功夫?”
“也是!”上官永嘉低声嘟囔了一声。
他妹妹那功夫他都打不过,更何况摄政王的小白脸,思及此,他放心的坐了下来。
不过只坐了片刻,他又开口道:“父亲,婉儿的婚事真的不能成么?”
上官正达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似是在恼他总是打扰自己看书。
“他们现在绝对不能成亲!”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合上了书。
“爹,为什么啊?”上官永嘉不解,他们家世代守护着临渊国,怎么他家的这么金贵的独女,连个世子都嫁不得了?
上官正达抬头望窗外,外面风刮得窗外的一树梨花撒了一地。
“这个不在我们,得看他们王府是如何打算的!”他们王府若是像这风只吹落这花,催着这树结果的话,那这亲可以结,可若是他们不只想要这花落,还要将它的果实,甚至于这根也一起拔了,那这亲必定不能结!
上官永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这一切都被这书房角落的一只小鼠尽收耳中,而房中二人毫无察觉,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会想到他们的谈话会被这小小的东西给泄露出去。
“看来我没有猜错了!”景殊微微一笑,赏了一块点心给小鼠。
“主子,那上官家不需要继续监视下去了吧!”青碧问道。
景殊颔首,这上官家已经可以认定是忠于慕容安的了,他们不向皇帝求情只是不想将女儿送到摄政王府去,被摄政王捏住把柄。
“接下来,专心监视摄政王府的,主要是摄政王!”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他身边那个谋士——苏启明!”
这个人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说不出来但就是很不舒服的感觉!
转眼又过了两日,当晚被派去摄政王府的小鼠传消息回来了!
“小姐,有消息了!”青碧轻轻敲门。
景殊从睡梦中被惊醒,她缓缓用手支撑着起了身:“进来说!”
青碧推门进来,见景殊自己坐了起来,连忙疾步上前给她摆好枕头,又想起门没关,转身关好门,这才开始禀报。
“摄政王好像被控制住了,小鼠说苏启明似乎是控制他的人,书房里,小鼠看见摄政王向苏启明下跪喊了主人!”
景殊失笑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早春寒意未消,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吓得青碧又上前替她将被子向上拉了拉。
“青碧!”景殊一脸认真看着她,“我身体好得很,只是腿不太好使!”
“嗯嗯!”青碧含糊的点点头,又按了按被子。
景殊自知没办法说服她,只好问道:“摄政王在外还是主子,苏启明是手下?”
“对啊,但在没有旁人的地方,摄政王又对苏启明言听计从,就像是个傀儡一样!”青碧被自己说出的这个词也吓了一跳。
景殊依然神色不改:“我记得是有这么一个方法有这种效果,你过来!”
青碧附耳上去,景殊吩咐了几句,就又躺了回去。
翌日清晨,景殊醒来,青碧伺候好她洗漱后,一出门就看见素锦直直地跪在门口。
景殊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主子,素锦认罚!”素锦受不住这沉默的气氛,磕头认错。
“你何错之有?”景殊淡淡问道,随即又帮她回答,“各为其主,何错之有!”
“主子,素锦不该贰主!”素锦不停磕头。
景殊偏头看了眼青碧,青碧上前拉起她。
“错便是错了,磕头卖什么可怜!”青碧粗鲁的拉起素锦,冷声道。
素锦红着眼看向二人,额头上的鲜血缓缓从眉间留下,见青碧这样说,作势又要磕。
“够了!”景殊挥手示意青碧。
青碧不乐意的上前拦住她。
“带她去包扎一下吧!不然等下见面这样子,还以为我苛待了他家奴婢!”说完,景殊就转动轮椅往一旁去了。
“小七,青碧口中描述的那种傀儡应该是中了蛊的!”白修元一脸兴奋的说道。
他沉浸毒道已久,对巫蛊之类的却只停留在理论阶段,这下能见识到真功夫,一时按捺不住。
“我也这么觉得的!”景殊点点头,“那九哥能知道是什么蛊么?”
“子母蛊!”白修元回道,“这种控制效果十有八九是子母蛊!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比较好!”
“那就去确认一下!”
白修元猛地起身,看着景殊的眼神发着光:“真的?”
“我何时骗过九哥?”景殊微微一笑。
白修元尴尬的挠头。
“哈哈哈,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他笑着问道。
“不急,再等等!”景殊顿了顿,“不过九哥可以先说些这种子母蛊的特征,好先去确认下!”
白修元噘嘴想了想。
“一旦确认,我就带九哥去!”景殊随手抄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显然做好了久等的准备。
岂料不到片刻,白修元就想了起来:“这子母蛊,子蛊从被控人伤口钻进去,沿着血脉进入人体,进而对人进行控制,而母蛊只需要养在罐子里,置于阴凉潮湿的地方即可。这蛊有两点最为特别,其一便是母蛊每月十五必须要喂血,而且非处子身之血不喝,当然一旦开始喝便只能喝这一人的,若是母蛊当月没被喂血,那下月月半子蛊便会开始自行在被控人内吸血,直至将那人全身血吸干为止;其二呢,就是取血的位置必须是手腕,据说这处的血最为对母蛊的胃口。”
“好,我还有事先走了,多谢九哥!”
景殊立马吩咐小鼠去查看那苏启明是否有喂血的行为,可巧,还有两日便是月半了!
这时,素锦已经处理好了头上的伤,低着头跟着青碧过来了。
景殊扫了她一眼:“走吧,别让人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