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罂粟病发
月下长安2019-06-04 11:145,239

  马车上,萧逸尘一路都是眉头紧锁,也不知到底在思考些什么。唯有他自己心中知道,小时候与父皇相处的片段一幕幕的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

  万莲皇帝从来都是个不苟言笑之人,与三王爷相比,同是一个父亲,性子却是全然不一样的。不知在多少大臣心中,万莲皇帝根本就比不上三王爷,朝堂之中,朝着三王爷而去的人几乎占尽了一大半。

  无论是何时,万莲皇帝始终处在不利地位。

  幼时,萧逸尘不懂,不知为何父皇不能像三王爷一样,若是表现出来勤政爱民的样子,也许他们对他的态度也会有所改观。

  然而,现在萧逸尘却是明白了,若是父皇真的这么做了,在那些人眼中,也只会被当成个软柿子,捏起来更加不费吹灰之力。

  一路行驶缓慢,最终也是到了皇宫。

  萧逸尘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宫中,自从从宫中脱离,搬进了万莲宫,他的生活也开始忙碌起来。

  除去那些必不可去的宫宴,他与万莲皇帝见面的次数也没有几次。而就算如此,在宫宴上,也是尊卑分明,二人能够说话的机会寥寥无几。

  思及此,萧逸尘不仅有些伤感,只是,他也能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情感与情绪。

  宫中太监宫女对这位自然是不陌生了,一路上人们都毕恭毕敬的对萧逸尘行礼,而萧逸尘却是谁人都没搭理,径直往父皇所在的寝殿而去了。

  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李公公,见了萧逸尘来了,他先是做了噤声的动作,而后才轻轻来到了萧逸尘的身边,毕恭毕敬的对他行礼。

  “皇上还在休息。”李公公面上带着笑意,轻声对萧逸尘说道。

  “那我在里面等着吧。”萧逸尘对李公公也很是尊敬,毕竟是宫中的老人了,也是看着他长大的。

  说完这句话,萧逸尘便径直往宫殿内而去了。

  “诶……”李公公本想着阻拦,可萧逸尘的步子已经迈了出去,他想了想,又悻悻然住了嘴。

  在这宫中待多了,他对这些人情世故反而也看得透彻了许多。而万莲皇帝,也是他最为了解的人之一了。萧逸尘不了解自己的父皇,但李公公了解。万莲皇帝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但李公公却看的透彻。

  很多地方,这二人都是很有相似之处的。不过,两人的性格却都是执拗,没人先去开口罢了。

  按照身份,灵机与媚珂没有被召见是不得入内的。于是,萧逸尘便兀自进了宫殿。不看还好,这一抬眸,萧逸尘的心却是颤了一下。

  许久未见,自己的父皇已经老了许多。那鬓角的银丝似乎是在诏告着,面前的人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而那苍白几乎透明的肤色,更是可怖。

  他的脸上满是褶皱,是时光与岁月的雕刻。他的眉头永远蹙起,也是,每日都操心着国家大事,他又何时才能休息。

  “父皇……”萧逸尘一时情不自禁,眼眶竟是有些微微发烫,而后,轻声呢喃了一句。

  父子之间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这头,萧逸尘的话刚刚出口,那边,万莲皇帝就睁开了眼睛,往这边看来。

  看到飘飘然而立的萧逸尘,万莲皇帝先以为是幻象,而后定睛再去看,竟还是如此。

  终于意识到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接着,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与激动。

  “儿臣叩见父皇!”萧逸尘重重跪在了地上,对着万莲皇帝所在的方向行礼。

  “快……咳……快起!”万莲皇帝有些激动,一时间竟是咳嗽了好几声。

  萧逸尘得了父皇的吩咐,便起身了。看着他脸上的申请,萧逸尘似乎觉得像是都有些陌生了。平日中的父皇,哪里会将情绪与喜怒哀乐这么容易的就写在脸上。而此时的万莲皇帝却是如此。

  这样的变化,一瞬间让萧逸尘竟是有些难以接受了。不过,也亏得是萧逸尘,一瞬间又像是没事人一样。尽管心中的情绪风起云涌,可表面上,依旧冷静。

  “孩子,你过来。”万莲皇帝的声音有些颤抖,冲着萧逸尘说道。

  萧逸尘听及此,也往那边靠了靠。然而,走到床边的时候,万莲皇帝却是拽住了他的衣袖,让他坐了下去。

  熟悉与陌生交错,可触及温度的时候,萧逸尘才明白,血浓于水。这样简简单单的触碰,却让他的情绪再也隐忍不住了。

  似乎是看穿了萧逸尘隐藏在心中的心思,万莲皇帝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而这抹笑容后却是酸涩。萧逸尘不用去把脉听诊,也看得出来,此时他父皇的身体已经差到了一定程度,只是这宫中太医也不知看了多少次,根本找不出病因。

  现如今,萧逸尘一个外路人,必然也是于事无补的。

  那种看着自己同胞哥哥死在自己面前的无力感与负罪感,再一次涌现在了脑海。铺天盖地的痛苦朝着萧逸尘一波接着一波袭来。即使是现如今父皇还好端端地在他的面前,可他似乎也能将那种绝望体会一遍。

  萧逸尘没有证据,不知道三王爷是否就是幕后真凶,可直觉判定他是。

  否则,谁还有如此的权力,能在皇宫中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身居皇位的人一点一点腐朽。

  他也不用去猜测证明,旁人不知道,可他心中却是清楚的,估摸着父皇心中也已经有数了,他不告诉自己,估计也是在为了自己着想。

  “逸尘,你今日怎么想起来宫中了?”万莲皇帝的眼中满是喜色。之前他并不擅言谈,更不愿意将喜怒哀乐都浮现在脸上,现如今知道了生命的珍贵,才愿意把这些情绪都慢慢渗透。当了一辈子皇帝,才发现最难的事情并非是处理朝政,而是直面自己的内心与情感。

  万莲皇帝对萧逸尘是十分器重。可随着他长大,伴随着权力纷争,他不得不将自己的情感渐渐隐藏,二人也渐行渐远。幼时,他又秉持着慈母多败儿的观点,萧逸尘的母亲早逝,他也算是半个娘亲,对他很是严厉。

  所以,在旁人眼中,万莲皇帝对现如今的万莲宫主只是淡然的培养,而非宠爱。只有万莲皇帝自己心中清楚,他的情感有多真挚。

  “无事,只是想来宫中看看父皇。”萧逸尘面上的神色也算是自然,心中却已经是风起云涌了。

  “难得你还记着父皇。”万莲皇帝似乎是有些惋惜的说道,毕竟在这深宫之中,哪里有人会对别人全然奉献呢。

  “父皇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记挂父皇的身子是儿臣该做的。”慕容安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无奈,他现如今只觉得自己非常无能。

  既保护不了景殊,也难以保护自己的父亲。

  其实在之前,萧逸尘对于自己父皇的感情并没有多么深,是景殊的出现,让他懂得了如何去爱,如何去感怀。

  萧逸尘看着父皇愈发苍白的脸,一瞬间,脑海中涌现出来许多他曾经已经忘记了的回忆。其实,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都不浅薄,是二人的故意生疏,才到了如今的地步。

  若是现在反悔,应当还是来得及的。

  萧逸尘心中暗暗想到,他不能直接与三王爷抗衡,那么,就在暗地中调查,他不信,到了如今,三王爷还会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只是,萧逸尘的确是高估了三王爷,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往后,萧逸尘兀自留在宫内,万莲皇帝好不容易见到自己儿子亲自拜访,心中也是高兴,没怎么休息,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些日子的生活。而萧逸尘,也一直都是报喜不报忧。

  他的生活太过危险,生存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之中,说出来,估计父皇会因为担心,病情愈发不好。所以,萧逸尘也尽快将话题转移到了别的事情上,并且答应父皇隔三差五就来看看他,这才缓和了些。

  人老了,似乎也回到了孩童时期,渐渐有了依赖,也学会了伸手讨要喜爱。若是每个人都能一直处于明白的状态,那么,也不会有这么多烦心事了。

  萧逸尘一直留在宫中,陪父皇用了午膳。二人之间的隔阂,也渐渐在这饭桌上打破了。

  与此同时,慕容安等人接着上路。这几日他们也还算是安全,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的,仿佛已经回到了处于临渊皇宫中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对于景殊而言,太过难得。现如今的她已经没了什么心结,也更是酣畅淋漓,与慕容安相处的时候也只觉得幸福美满,丝毫没有注意到别的异象。

  一路上,罂粟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她的心中一直藏着一个秘密,也或者说是一个担心。眼下日子过的飞快,中秋节即将临近,这或许对很多普通人来说是一个值得庆祝,一家人团聚的好日子。

  但是因为季节的变化,罂粟每年一到中秋节的时候体内就会爆发一种病毒,这是三王爷所设下的一种特殊蛊毒,目的很单纯,就是为了将罂粟给牢牢的控制在他的手中,方便成为他的鹰犬爪牙。

  这也是很多心狠手辣的上位者惯用的一种伎俩,他们没办法将手下的人心给聚拢在一起,为了防止有人叛变或者是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只要抓住了性命上的把柄,谁都不敢不听话。

  如今,眼看时间将近,一行人还要着急出发去万莲国,行程不能耽误,罂粟现在很困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找三王爷,将罂粟中蛊的解药给抢回来,否则的话,她真的很担心,自己会挺不过这一关。

  可是,若是她真的回去了,按照三王爷心狠手辣的性情,必然也会将自己碎尸万段。而且,她也舍不得离开慕容安,尽管自己只能远远的看着慕容安与景殊说说笑笑,但能看着,也算是好事了。

  罂粟的爱一直都是畸形的,她不在乎自己如何,只想着关心慕容安。毕竟,她生来就是没有自己的人,她这样的人,仿佛天生就不配拥有美好的事物。

  在她眼中,慕容安的阳光正直,让她不敢接近,生怕玷污了他,可是,又是因为这份难得,又让罂粟想知难而上,破坏这份洁白无瑕的美好。

  不过,现如今她最为担心的还是自己体内的蛊毒。

  整齐的队伍缓缓的向前行进,按部就班的步伐虽然不快,但是却格外的有章法。连续出了不少的意外,这让队伍之中的侍卫们都十分的紧张,四周的环境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众人便犹如惊弓之鸟一般警惕。

  生怕再出现了什么意外和危险,从而影响到方景殊和慕容安的安全问题。毕竟两个人的身份显赫,绝对不能容许有任何的差池,否则的话,这些人无论是侍卫还是奴才都要掉脑袋,谁都不能幸免。

  而景殊则是丝毫不在意,毕竟,她的武功对于对付那些莫须有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头顶烈日,颇为艰难的行走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早已经是人困马乏的地步了,队伍里的众人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已经没了早上的欢声笑语,于是,慕容安索性去让领头侍卫的安排下,众人最终决定停下来原地休整一番,简短的休息,目的是为了午后更好的出发。

  “主子,主子,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马车里的那个女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了。”队伍刚停下,方景殊一口水还没喝完,一个小宫女随即慌张的从队伍的末端跑了过来,神情格外的慌张,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

  “出什么事情了?”方景殊秀眉微蹙,心中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莫名的感觉危机似乎越来越接近自己了。

  “主子,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就是被锁在马车内的那个女人,她……她……”慌张跑来的小宫女似乎看见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粗气,连话都说的不利索了,脸色有些苍白,看样子是被吓坏了。

  “你这奴才,怎么办事的?宫里的嬷嬷们没教你要怎么伺候主子吗?在皇后娘娘面前还有失体统,我看你是欠收拾了。”站在方景殊的身边,青碧很是不耐烦,严肃的瞪其眼睛,毫不客气的开口训斥起来。

  她身为方景殊身边的第一女官,虽然对于主子来说,她只是一个奴才,但是却能统领所有的奴才,甚至连侍卫也要被她约束。景殊的性子随意,对下人不怎么发火,可青碧心中却明白,若是她在不帮主子树树威风,还不知道以后主子会不会被这些奴婢们看不起呢。

  毕竟,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的道理,青碧还是懂得的。

  跟随了方景殊这么长的时间,经过一番历练,青碧做事情也越发的老练,她可不准许有人,尤其是下人们在方景殊的面前失了分寸和仪态,这是大不敬的罪过,按照规矩,甚至可以严惩。

  “我……”听完青碧的话,这名宫女顿时被吓坏了,身子一软,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整个人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出来。看她的模样,年纪也不大,似乎正是最美好的二八年华,进宫侍奉的时间也不会很长。

  “青碧,你别插嘴,让她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方景殊打断了青碧的话,她现在最关心还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眼下并非是处置人的时候。“你如实回答问题,我恕你无罪。”

  “多谢皇后娘娘,奴才刚才去给那个马车内的女人送饭,就看见她倒在车里,脸色都变了,整个人不断的颤抖,似乎……似乎是发了什么急病一般,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所以特地来请娘娘您定夺。”如同大赦的宫女听闻方景殊的话,可爱的俏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喜色,快速的爬起来,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将自己看见的一切都给说了出来,丝毫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急病?不好!”听闻这番话,方景殊蹭的一声飞快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瞬间想到了之前还在担心苏梦瑶体内的蛊毒问题,也不知道为何会与之联系,但是没想到现在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她可不能做事不管。

  “哎,主子,您这是要干嘛去?”青碧很是惊讶的看着方景殊,她时刻都惦记着对方的安危,眼看方景殊仓促的站起来就要动身,立刻就想到了她要去做什么。

  不过,青碧却果决的拦住了她的去路。

  知道会被景殊训斥,可青碧还是顽固的站在景殊面前。

  眼下,罂粟的情况未明,听眼前这个宫女的汇报,既然是得了急病,那说不定还有传染的风险,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稍有不慎甚至可能引起什么很可怕的后果,万一传染开来,或者感染到了方景殊,那才是最糟糕的结果。

继续阅读:第一百九十一章 压制蛊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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