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灰色的天空,从天而降的水珠,掉在地上、屋顶上、水中、树梢上产生许多种不同的音乐集合,不同的节奏,不同的音调,让人觉得彷佛在听一场音乐会。
开始回温的天气又因为大雨而变冷,灰蒙蒙的天空,太阳已经躲在云层后好几天,地上的人们都盼望着它露脸。
因为大雨的关系,影响了外面的视线,路面像是铺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清它的面目,不时吹来的风,常常把雨泼进住家的阳台,或是让路人遭受雨滴的集中攻击。
湿气重,一堆奇怪的生物都会爬出来,但唯独没听到蛙鸣,也许是冬眠期还没过,青蛙们还躲在窝里睡觉。
连日的大雨,已经让人们没心情在欣赏屋外的雨景,人们已经四五天没见到阳光,这让人们烦躁不堪,雨大到连雨具都挡不住,出个门会把身体弄湿,然后湿衣服又晾不干,只能拿到干洗店去烘干。
偏偏这种大雨未达到政府的标准,人们为了生活,还是得出门去上班上课,唯一让学生们感到庆幸的是,还好现在是寒假,可以不用因为要上课而把身体淋湿。
「啪搭!」
一只脚踏在水洼上,水洼的水溅起四散,化作许多的小水珠混入落地的雨珠中,水洼缺少的水马上又被雨水补足。
「啧!又被逃到哪里去了,小萤感觉的到吗?」
全身被淋成湿漉漉的萧奕不断的环看四周,即使全身的衣服都湿了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不过湿答答的衣服倒令他有点难受,因为他的衣服吸满了水分重量增加了。
加上某个因素,萧奕的全身都是污泥,让他看起来更加的狼狈。
雨衣早就破了,根本没办法防雨,所以萧奕在之前的公园就很干脆把雨衣脱了,小萤虽然还穿着雨衣跟雨鞋,但因为雨滴不断的从缝隙钻入雨衣,湿的程度不会输给萧奕。
「我侦查一下!」
小萤闭起眼睛,在眼睫毛上聚合的水滴缓缓脱离眼睫毛,她双手伸向前方,一道环状的光波从小萤的手环扩散出去,过了一会,小萤才睁开眼睛。
「找到了!它往九点钟方向跑了,离我们大概有三百公尺?克罗塞特已经先在前面埋伏了!」
一样被淋成湿答答的小萤回答,她从刚才就一直把湿掉的浏海拨掉,但不论怎么拨浏海就是会变会垂下的状态,让她明白这不过是徒劳无功的行为。
而且一直待在雨中,湿淋淋的身体加上雨天的低温,她已经开始觉得有点冷了,一直用手搓着自己的手臂。
一件衣服突然盖到自己身上,虽然是湿的,可是却让她感觉到温暖。
「先盖上吧,虽然很脏又很湿,但我也只有这个了。」
「可是这个……你不……」
盖在她身上的是萧奕的上衣,把上衣给他的萧奕现在是光着上半身在雨中,看起来比她还冷。
「不用说了!我们快追!不能让它继续肆意妄为!」
萧奕左弯进一条路,朝着小萤说的方向奔跑。
「气象图显示,xx市一带的云层异常的集结,这表示xx市的豪大雨仍会持续,请各位民众出门要记得携带雨具,其余的城市仍是晴朗的天气,不过受到云层异常集结的影响,可能会造成气温的下降,出门时最好加穿一件外套。
另外,有专家指出,xx市的云层异常集结状态可能是……」
「逼!逼!逼!」
把时间点拉到前几个小时,小萤不断的按着手中的遥控器,电视屏幕的画面也跟着切换,可是呢,不论转到哪台,报导的内容都是差不多的,都在讲这个已经下了五天的大雨。
在上次燕紫京的事件之后,很快的过了半个月,不论是哪边都没有什么大动作。
萧奕没有接任何的任务,一直在锻炼自己,偶尔会突然跑来指点一下小萤练习的方向,说没几句话就走了,害得她老是被姊姊跟父母以暧昧的眼光盯着。
校长也好几天没联络了,而他的孙子克罗塞特似乎跑到市内的教会去帮忙,最近一些教会办的活动上都会看到他,不过很难得依他的个性会去做这种事,小萤还以为他会每天来缠着自己的姊姊,因为她姊姊的公司也刚好连休,所以待在家里渡假。
弒妖者那方面也没什么情况发生的样子,不然校长或克罗塞特会来通知她,萧奕也没说什么,想必是没状况吧?
小萤自己则被父母监督着,尽一个身为考生该尽的本分,在家读了两个礼拜的书,大考的成绩单也下来了,顺便填写入学申请书寄出去,不知道会不会一次就上?要再准备第二次大考是很累人的,但在结果出炉之前还是得好好做准备。
她的第一个自愿填的是这个城市的大学,刚好跟她家反方向,在城市另一端,不过要是考上了,就可以省下一笔住宿费,毕竟这城市的交通还挺方便的。
而且这所学校的环境跟名气都是很有名的,加上自己想读的科目是这所学校专攻的方面,理所当然的,小萤以这间大学为第一优先,不过同样是考生,不晓得萧奕的成绩跟选择的自愿是哪里?
「唉……!」
小萤叹着气看着落地窗外不断下着的雨,无力的眼神正好与热情演奏的雨滴成对比。本来她的双亲看在她这么辛苦的分上,要在这个礼拜天,也就是今天带小萤出去走走,让小萤高兴了一天。
可是岂料到,老天不作美,从五天前起,云层开始聚集,逐渐的加厚加厚,形成了书上说会下雨的积雨云,接着「啪啦啪啦」的斗大雨滴就滴下来了,这样看来连礼拜天也是会一样天气,所以他们一家只能放弃这次的旅行。
小萤郁闷的直盯着户外,挂在落地窗前的晴天娃娃根本就没用,小萤有种冲动想干脆把它反过来挂。
过几天就要开学,寒假就要因为这场大雨浪费掉了,也不是没想过这场雨是不是妖怪造成的,可是萧奕他们一直没消息,小萤也没办法主动联络,加上直到今天她才有空。
伸个懒腰,小萤心想这样不行,好不容易父母答应让她悠哉一下的,一直在家里转着电视的频道也很无聊,她决定去小珊家聊聊天,只是要走到公车站的话,雨具还可以撑一下。
「哔咻咻咻~!」小萤家的门铃去在她要去拿包包时响了。
「会是谁啊?」
小萤不耐烦的问,她多少也有受到连日大雨与不能去玩的怨念影响,所以心情有点不好,不是很想欢迎这个客人。
但今天父母都去上班,姊姊跑去找同事,留她一个人在家里,那能开门的也只剩下她了。
慢条斯理的抓住门把,将它用力向下一扳,门打开了半个人可以挤进来的缝隙,小萤就从那缝隙探出头查看来人是谁,没想到来人的身份让她大吃一惊。
「萧奕?」
小萤惊讶的看着他,他上半身穿着雨衣,下半身则是普通的牛仔裤跟球鞋,没有穿雨鞋跟雨裤,所以下半身全都被泼湿,牛仔裤还在滴水,上半身即使有穿雨衣,但情况并没有比下半身好到哪去,头发还挂着水珠。
「现在有空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
小萤觉得有点奇怪,若是以前的萧奕早就把她拉出去,才不会问她有没有空。
「到底有没有空?」
「有是有,不过你要做什么?」小萤好奇的问。
「把雨具穿上,我们有事要做,其他的路上再讲。」
「咦?……喔,等我一下,我马上好。」
「快一点。」
小萤丢下萧奕一个人在玄关,跑回房间穿起外套,顺便穿起放在柜子最上方的粉红色雨衣。
虽然萧奕说话方式怪怪的,但还是一样的强势,只能说萧奕稍稍的有些改变吧?但真要说哪里改变?小萤还是回答不上来。
拿起鞋柜里的雨鞋穿上,雨鞋有点难穿,小萤却有点兴奋,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跟萧奕一起走在路上了,即使外面是如此大雨还是让她感到高兴。
「好了吗?好了就走吧。」萧奕见到小萤差不多都好了,完全不等小萤转身就走。
「等……等一下啦!」
小萤急忙的拿起放在身旁的钱包跟钥匙塞入口袋,把门上锁后,跟在萧奕的身后。
「欸!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找我出来有什么事?」跑了一会,小萤终于跟上萧奕。
「你不会觉得这连日的大雨很奇怪吗?」萧奕停了下来,转头问她。
「是很奇怪啊?下了这么多天,雨云又莫名只聚在这里,我还在猜想会不会是哪只妖怪做的?」小萤也跟着停下来,抬头看着下雨的天空回答。
「你对这方面果然很敏感,难怪校长会选择你。」萧奕喃喃。
「什么?」
但是小萤并没有听到萧奕说了什么,萧奕也没有再回答她,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喂!萧奕!等一下啦!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找我出来?」小萤拉住萧奕的雨衣问。
「你还不懂吗?答案你刚才不就自己说出来了?」萧奕又停了下来。
「我?有吗?……啊!你是说这场雨是妖怪造成的吗?」小萤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昨天死老头来找我,丢了一个委托之后就走了,上面写说要我去调查这个不寻常大雨发生的原因,委托人是市政府。」
「那你接了吗?」
「不然我来找你做什么?死老头把委托丢给我后就跑了,我连想要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萧奕愤愤的说,看的表情就像是要把校长打一顿。
「啊哈哈……为什么这种委托要交给你啊?这么大的事件不都是弒妖者在接的吗?」小萤尴尬的笑了笑,校长有时的行为也满莫名其妙的,可是她对这个委托感到些许的疑惑。
之前雷兽的事件是因为燕紫京的逃狱,才会让他们没空处理,而小萤之前有从萧奕那边稍微知道燕紫京死了,所以同样的原因不会发生第二次,那他们是因为什么放弃这个委托呢?
「谁知道他们在忙什么?反正是他们回绝了这个任务才会跑到我手上,难得有个赚钱机会我不想放过。」
比较可能知道理由的萧奕也不清楚详情,不过萧奕心里还是有个底,八成是在找杀燕紫京的凶手,让别人这么容易就侵入杀了燕紫京,那群爱面子的家伙,大概会想找个地洞藏起来,然后命令自己的手下去找凶手。
可是这种事不像是那个人会做的,该不会只是要分散其他人以及走狗们的注意?还是我想太多了?
「唔……这样你有搜集到什么情报了吗?」小萤用手指抵着下巴问。
见萧奕回答完默不作声,小萤赶紧想了个话题。
「关于这点,我们找个地方坐着聊吧,一直在雨中也不好。」
萧奕说出这话时,让小萤吓了一跳,要是之前的他,绝对会在雨中赶快说明完,然后把握时间去完成委托,不像现在,竟然会说出「一直在雨中也不好」这种话,她开始怀疑,眼前的萧奕是不是别人假扮的?
「怎么?还不快走?你还想淋雨啊?」萧奕问傻楞楞站在原地的小萤。
小萤有点害怕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萧奕,明明知道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被萧奕讨厌,但她还是想问,一个字一个字缓缓的从嘴中吐出。
「萧奕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突然说出一堆不像你会说的话?唔!」
果不其然,小萤一说完马上被萧奕抓住头,让小萤再度吓了一跳,萧奕的嘴巴跟眼角是笑着的,但小萤怎么想都不会觉得他是在笑。
「你这个家伙啊,我偶尔体谅你,想说你是女孩子一直站在雨中会冷,所以才这样提议,而你竟然怀疑我生病?你真的想站在雨中听我说话吗?啊?」萧奕边说边加重抓头的力道。
「对、对不起啦,我不要一直待在雨中,痛!头会痛啊!你小力一点啦!」
小萤慌忙的抓住萧奕的手,想要把它搬离自己的头上,萧奕却一直施力在手上,不让小萤移开。
「轰~!」
「啪沙!」
忽然,一台车以高速奔过他们身旁,车轮溅起了旁边水洼的污水,将他们两个泼了一身湿,还好有雨衣,才不至于连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脏掉,雨衣上的污水很快就被雨水冲掉,但是脸因此而脏掉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被水洼的水溅到,不论是谁,心情都好不起来吧?
「混蛋!会不会开车啊!这种雨开那么快找死啊!」
两个人都对着车子开走的方向大骂,没想到两个人骂的话是一样的,感受的这巧合的两人转头看向对方。
「噗!」
「哈!」
两个人脸狼狈的肮脏模样让双方都指着对方笑了出来。
「你那是什么脸啊?」
「那个污点的位置,哈哈,还真是好笑。」
「还说我咧,你才该看看自己的脸。」
「不,怎么看我的脸绝对不会比你现在的样子好笑。」
两个人捧着腹部互相嘲笑着对方,至少可以知道一件事,他们得先找家店,借个洗手间把脸上的污垢洗掉了。
「总而言之,就是校长只要你接这个任务,却没有给你任何的情报,所以你连是什么妖怪,它是怎么办到这现象的都不知道?」
「没错,就是这样。」
小萤跟萧奕现在坐在一间小面摊内,刚才离他们最近的就是这家面摊,也真是为难老板,这种天气还出来营业,还好老板没有因为他们湿答答的就把他们赶出去。
从洗手间出来后,觉得有点冷的小萤顺便点了碗牛肉面,在等候面上来的时候听萧奕把事情的经过说一次。
「那你打算怎么做?」小萤问萧奕,如果只是这样,萧奕根本没必要特地来找她。
「那个死老头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要他帮忙调查个情报也派不出帮手,我也没想到会找你帮忙。」萧奕唠唠叨叨的抱怨校长。
「牛肉面一碗好了!」在萧奕抱怨完,面摊老板正好将小萤的面送来。
「要我帮忙?啊!谢谢!要我帮什么?」
「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搜索灵力的位置,而盲目的找太累了。」
「嘶~!恩,所以说,你是要我去侦测那个妖怪的灵力?」小萤吃下一口面说。
「没错,还有一件事,这次克罗塞特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那个色鬼他?」
「在市政府委托我们的同时,这里的教会也委托了克罗塞特帮忙,不然这场大雨再下下去,许多安排好的活动都得延后或取消,不过这也是表面啦。」萧奕把玩着卫生筷说。
「什么意思?」
「这件事不适合在表面讲,下次我们再谈吧,既然说明完了,那我们也该行动啦。」萧奕拿起刚才脱下的雨衣就要起身。
「多一架啦!偶的密函迷疵还!(等一下啦!我的面还没吃完!)」
「吃快一点!」萧奕抓着头不甘愿的又坐下,等着小萤把面吃完。
「会烫啊!」小萤抱怨。
「好了,快做吧。」
又回到雨中的两人此刻正在面店旁的小巷子,要是在大路上使用法术会吸引来许多人的目光,所以萧奕才拉着小萤进到巷子,并不是要对她做什么坏事。
「稍等一下啦!吃这么急,我的舌头都烫伤了啦!」
小萤用手搧了搧伸出的舌头,牛肉面的余热还停留在她的舌头上。
「这种事只要让舌头冲一下雨就好了,动作快点吧!」
「什么嘛……好啦好啦。」
本来还想说你变得比较温柔了,结果还是一模一样。
小萤在心里赌气的抱怨,但还是举起了双手准备要使用法术。
回想以前练习的方法,闭起眼睛,把精神集中到脑中,然后把注意力放到手环上,接着,一口气释放!
要是这个时候有路人经过,就会看到小萤的手环开始发光,然后,一道微微的光芒朝外扩散出去,穿过雨滴,不断的扩大再扩大,最后消失在看不见的尽头。
进步很多啊,这样调查起来就快了。
萧奕在心中赞美着,两个礼拜前的小萤的范围顶多只有方圆一百公尺,现在可能快把十分之一的城市给囊括进去,才这么短的日子进步这么快,也难怪萧奕会称赞她了。
「感觉到了……」小萤缓缓睁开眼「可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了?」
「我感觉到,有好多的地方都显现出较强大的妖力与灵力,而且我的旁边就有一个强大的灵力点,这样我根本查不出你要找的妖怪啊!」
小萤没想到第一次试着将侦测的范围扩到最大会出现这种情形,显得有点慌张。
萧奕则是露出一副没什么的样子。
「在这个城市本来就不只存在一个妖怪而已,像你这类灵力比常人强的人也大有人在,这没什么好惊讶的,至于你感觉到身旁的那个,我想应该是我。」
萧奕不能使用灵力,不代表他没法储藏,相对的,积年累月下来,他身体所储存灵力即使是实力强大的弒妖者也比不上的。
只是,这点萧奕很讨厌。
「呃……可是这样我……」小萤还是感到有点为难,她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是萧奕要找的啊。
「不需要去理会其他的,找正出在使用灵力或妖力的地方,要让水气不断的聚集在那朵云,一定得不断的使用灵力驱使。」
「喔!那我再试一次!」
小萤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手,然后做出刚才一样的动作,同样的,一道浅浅的光波以手环为中心扩散出去。
「找到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萧奕主动来找我的呢?在跑到搜寻到的位置之前,小萤一直在思考着这问题,中途小萤试着问萧奕,可是萧奕却避而不答。
是竞争意识吗?萧奕说克罗塞特也接了一样目标的委托,所以不想输给他才来找自己?才能早一步找到目标?
会是这样吗?如果是这样,那萧奕也有孩子气的一面啊。
小萤偷偷地笑了起来。
「就是这里吗?」
萧奕在一个公园门口停下脚步等小萤,小萤还落后他有一段距离,她刚才说的地方大约是这一带。
「等等喔,我再探查看看。」
追上来的小萤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不过这次的光波范围比较小,范围小,探查的速度也比较快。
「在那个树上!」
小萤指着在公园里溜滑梯的槭树。
「好!」
萧奕一听到小萤的结果,马上利落的爬上溜滑梯,然后小跳跃,右手攀在树上,一翻,整个人就蹲在那棵槭树上了,不过就因为这样,让槭树的下方下了场急雨。
还好这个槭树够大,枝条能撑得住萧奕的重量。
在哪里?
萧奕仔细搜索着每一个小细节,树干、叶子、枝条全部都翻找过,只差没把树皮给翻过来,可是却只有看到几只昆虫、毛虫、小蜘蛛还有几只普通的麻雀罢了,那几只躲雨的麻雀还被萧奕的动作吓到,挥拍着翅膀飞到另一棵树了。
没有,那女人不是说在这?
萧奕疑惑的思考,此刻下方传来小萤的声音。
「萧奕,萧奕!你有听到吗?刚刚那股不知道是灵力还是妖力的位置移到了另一棵树了!」
「移动到哪棵?」萧奕从枝叶中探出头问。
「那一棵。」小萤指着另一边的槭树。
「那一棵?莫非……?」萧奕转头看向那颗槭树,刚才飞走的麻雀大多数都飞到了那棵。
动作利落的跳下树,又使的树下下了场骤雨,萧奕奔向另一棵槭树下,抬头看着停在上方枝条的麻雀。
「好家伙,竟然伪装成普通的麻雀。」
萧奕锁定了槭树枝条上的某只麻雀,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头,就朝着槭树丢,正如惊弓之鸟般,所以麻雀都被萧奕扔出的石头吓得飞离树上。
就是那一只!
萧奕再度登上溜滑梯,借着溜滑梯的高度奋力一跳,伸手去抓朝他飞来的那只麻雀。
「啾!」
就在萧奕快要抓到的那一刻,那只麻雀突然来个急转弯,朝公园外飞出去。
「你别想逃!就算再伪装成普通麻雀也没用!我已经认出你了!这东西真是碍手碍脚的!」
落地的萧奕没有任何的犹豫追了过去,还嫌麻烦的把身上被树枝钩破的雨衣脱掉。
「啊!等我啊!」被萧奕遗忘的小萤急忙跟了上去,顺手把萧奕乱丢的雨衣捡起。
这只臭鸟为什么能在这种大雨飞那么快啊?
从刚才萧奕就试着抓牠好几次,每次都被牠以灵活的飞行方式躲过,让萧奕在心里不断的抱怨,早知道就带网子来抓牠。
萧奕右手一抓,麻雀灵活的以圆弧方式飞行,躲过萧奕的手,接着穿过两个箱子的缝隙,这么小的缝,人是穿不过去的。
「挡路!」
不过箱子倒是被萧奕一脚踢开,一人一雀的追逐战逐渐移到了大街。
视野一开阔,反而被水气妨碍看不清楚,萧奕只能见到模糊的影子在他前方离他越来越远。
「烦死了!风伯雨师!」
熟悉的两把扇子出现在萧奕的手上,他舞动左手的「雨师」,朝着前方猛然一挥。
只见萧奕眼前的水珠以波纹状的方式散开,雨水彷佛被隔开一样,前方瞬时多了个几十公尺没雨的空间。
「啾?」麻雀对身边的雨突然消失感到惊讶,不停的摇头晃脑,用牠圆滚滚的两眼看着两边。「啾啾!」
忽然感觉到强烈杀气的麻雀急忙以九十度直角拐弯向上飞,一对扇子从下面冲出来就要夹住牠,差点就夹到牠尾巴。
「啾啾啾!(这个人类怎么跳那么高?差点就被他抓到了!)啾!(对了!)啾!(飞高一点他抓不到了!)啾啾!(因为人类不会飞!)」
「野生动物的警觉心果然高。」
快落地的萧奕左手再挥,上方顿时出现一个没雨的空间,可以看见那只麻雀越飞越高,即使萧奕跳的再高,也无法构到那个高度。
「别以为你会飞我就对你没办法!银翼天使!」
萧奕双手的扇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剑锷延伸到一边剑锋的长剑,剑锷上铸着一对银色的翅膀,剑的长度大约有萧奕的腿长,闪着青光的剑锋,更显现出这把剑的锐利。
在剑出现的同时,有对若隐若现的银色翅膀也出现在萧奕的后方。
银色的翅膀一扬,散落点点银光,宛如是银色的羽毛从天飘落。
拍动着银色的翅膀,萧奕逐渐离开了地面,大幅拍动的翅膀,让在空中的萧奕速度渐渐加快,丢下在地面叫着他的小萤,开始逼近麻雀。
「啾!(人类为什么会飞?)」」
麻雀察觉到追过来的萧奕又被吓了一跳,以超出平常的力气挥动着翅膀,速度又再加快,跟萧奕的距离渐渐被拉开。
要是这时有人看到萧奕在空中飞也会吓到吧?还好雨的水气当了很好的掩蔽屏。
空中的追逐战,萧奕与麻雀的距离时近时远, 左弯右拐,穿梭在大楼间,每当萧奕逼近,麻雀总以刁钻的角度躲过萧奕的手,充分的利用空中的障碍物妨碍萧奕,逼的萧奕时而闪躲架在空中的招牌,时而闪躲十字路中间的交通号志,穿过房子与房子、树与树的空隙,等到萧奕发觉到时,他已经把麻雀跟丢了。
不得已,他只有收起银色的翅膀,缓慢的降到地面。
「呼!呼!萧奕,你动作太快了啦!等我一下好不好?这是新的武器?」
好不容易赶上萧奕的小萤按着膝盖在喘气,她从刚才就一直叫着萧奕,可是萧奕完全不理她,她只好一直跟着萧奕跑,地面可不像空中,可以不受交通规则的拦阻。
不过她一来就注意到萧奕手上拿的银翼天使,这把剑在萧奕的武器群中算是比较漂亮的,所以她才会特别注意到,但是萧奕完全不理,直接朝小萤走来。
「来的正好!再探查一次,动作快!」萧奕双手搭上小萤的肩说。
「啊?等等,萧奕,从刚才我就想问,你在心急什么?」
「别问这么多!快一点!」
「好啦~先回答我又不会怎么样。」小萤嘟着嘴抱怨,双手仍是乖乖的举起。
一阵光芒之后,小萤缓缓的开口。
「右前方大概一公里的地方……」
「右前方一公里是吧?好!」
银色的翅膀再次动作,不断挥拍的翅膀,让萧奕有能力飞在空中,急速的朝小萤说的位置飞去。
「不过有一个灵力也朝着麻雀靠近,喂!不要每次都不听我说完!」
小萤把话说完后,才发现萧奕已经离开,气得她想跺脚,不过又不想被独自被抛下,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克罗塞特也追到这了啊!」
当萧奕飞到小萤说的地点时,已经有个人开始试着去抓那只麻雀,不过总是在临门一脚前被躲过,使的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就像在跳霹雳舞似的。
但是他可不能眼睁睁的就让麻雀被对方抓到,急忙下降,想要加入一人一雀的战局。
「萧奕你不要过来!我快要抓到牠了!」
克罗塞特出言阻止萧奕,可是萧奕才不理他,一只手叉入他们的争斗。
「这是怎样啊?在比街舞大赛吗?」
晚到一步的小萤只见到两个人不断的妨碍对方,又试着伸出手去抓麻雀,然后差点被抓到的麻雀,总会在另一个人的妨碍下得救,但麻雀却也因此被困在他们的领域之间。
这个样子让小萤觉得他们是在下雨的大街上跳着不成样的街舞,还好路上没有行人,不然一定被笑死。
「捉到了!」
「想得美!」
克罗塞特的右手就要碰到麻雀,手却被萧奕给碰掉让麻雀有飞走的机会,接着在换萧奕拉直自己的左手要抓麻雀,却被克罗塞特撞开。
「不要妨碍我!」两人异口同声的对对方大骂,反而造成两人的头互撞,一个撞到鼻子,一个撞到下巴。
结果这只麻雀就利用了这个空档,忽然从两人上方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回头往小萤那飞去。
「牠往你那边飞去了!抓住牠!」萧奕急忙大叫,不忘伸出脚去绊克罗塞特。
「咦咦?耶?啊??」
小萤慌张的看着麻雀朝她飞来,可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抓牠,呆呆的学萧奕伸出手要抓牠。
但麻雀怎么会被这么笨拙的抓法给抓到?只见牠灵敏的在小萤的身边绕了两圈,再来个高速俯冲、八字形飞法,而小萤手忙脚乱的动作总是慢一拍,怎么会抓的到?
「啾啾!」此时发出的鸟叫声宛如在嘲笑小萤。
连麻雀都看得出来小萤比那两个人迟钝,想戏弄她一番。牠从小萤的跨下穿过,想要闪躲的小萤却自己绊到自己的脚,眼看就要摔到地上。
就在此时,一只手从小萤的身旁伸出来,但那只手的目的并不是要拉小萤一把,而是要去抓逃走的麻雀。
不过机缘就是会这么发生,跌倒的小萤压在手的主人身上,连手的主人一起压在地上,抓麻雀的手当然是落空了。
「萧奕,你玩土玩的真脏啊。」克罗赛特讽刺的说。
被小萤压住的人就是萧奕,由于有他,小萤才不至于摔到地上,而且还好好的坐在他身上,被压在小萤下面的萧奕则是全身污泥,样子难看,伸出去的手还没缩回来。
「抱歉啦!我要先抢一步了!这次不能帮助淑女真是失礼啦!还有萧奕,让小萤抓到是犯规的喔!」
克罗塞特对小萤抛了个媚眼,就朝着麻雀消失的方向跑去。
他在说什么?什么犯规不犯规的?小萤百思不得其解。
「你什么时候要起来啊?」在小萤屁股下的萧奕发着牢骚。
「啊!抱歉!对不起!」
小萤红着脸急忙起身,让萧奕当肉垫还一直坐在他身上还真是很不好意思。
站起来的萧奕并没有说话,只是摩着拳头,看着克罗塞特离去的方向,还散发出莫名的杀气。
「好样的!这只臭鸟!我们可不要落后了!」
「啊……恩!」
不用说,小萤也看得出来,萧奕恼羞成怒了。
现在把时间点给拉回来。
知道了麻雀位置的萧奕,这次没有再丢下小萤,而是带着她一起在雨中奔跑。
「啾!(人类真是恐怖。)啾啾啾?(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类要来抓我?)啾啾?(莫非是因为我出现的这场雨?)」
萧奕也看到了在前面不远处飞着的麻雀,麻雀似乎正庆幸躲过萧奕与克罗塞特的追捕,显的有点松懈,飞行速度也慢了下来。
「啾?(有杀气?)啾?(莫非?)」
麻雀不安的的看向身后,却发现有一双大手要把牠盖住,害牠慌忙的挥动翅膀。
「啾!」
又只差一点,麻雀差点就被讨厌的人类给抓住了,牠慌张的朝前方飞去,然后拐进了另一条路。
「你逃不了了!」
萧奕跟着麻雀跑进那条路,胜负就在这条路决定!
这时克罗塞特从道路另一端出现,他早就埋伏在这里,但是他跟麻雀的距离,还是比萧奕远。
「萧奕,不好意思啦!我先得手了!」
只见克罗塞特无视差距,放下豪语。他拉下胸前的十字架,从自己的神父服里拿出一个小试管,小试管里装了不知道是什么的透明液体,然后迅速的拔出试管的木栓,将里面的液体倒出抹在十字架上。
「去吧!」向前踏了一步,克罗塞特奋力的掷出十字架。
被丢出的十字架高速旋转着,散发出金色的光辉,然后形成圆形的刀刃,十字架气势汹汹的朝麻雀飞去,不管是那只麻雀,还是萧奕或后来赶到的小萤,都看得出来,要是麻雀被这个十字架打到,必死无疑。
麻雀一见到情况不妙,赶紧改变航向,朝着上方冲去,没想到十字架却紧咬着牠不放,也跟着弯向上方。
看着不断逼近的十字架,麻雀心想这次完蛋了,牠才不想死的这么冤,牠不懂那三个人类为什么要一直追着牠跑。
就在十字架要攻击倒牠的前一刻,一只手臂突然冒出来挡在牠前方。
是萧奕,萧奕用手臂替麻雀挡下了攻击,十字架在萧奕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接着往反方向飞回去。
人类?为什么要帮我?总之是得救了?逃过一命的麻雀见机不可失,就要继续逃走,却被一只大手抓住。
「啾!」
「终于抓到你了!你还想跑啊?这个伤口可是很痛的!你想就这么不负责任的逃走吗!」
萧奕以凶狠的眼神盯着麻雀,虽然下着雨,可是还是能看见萧奕后方的火焰。
「啾……」
麻雀被萧奕的气势震慑到,在萧奕的手掌里颤抖,也不敢挣扎,动物的直觉告诉牠,这个人惹不得,否则会死的很惨。
萧奕收起银色的翅膀,降落到地面,把手中的麻雀交给了小萤。
「萧奕你的伤!」
「这个没问题的,先把这边的事情解决,这拿去!」
「咦?」
小萤捧着双手接过麻雀,但麻雀仍然是吓得发抖,叫不出一声声音,可怜牠这个样子的小萤,摸着麻雀的头,试着安抚牠。
「克罗塞特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奕质问着克罗塞特,他的怒气并未消失,只是发火的对象换成了克罗塞特。
「恩?」
「我们约定好是以『捕捉』的方式来决胜负,你刚才的行为无疑是要杀了牠!」
「哎呀,一顺手就不小心…,反正这种事你我也做习惯了,不是吗?」
「说那什么话?牠只不过没法控制自己的妖力,这场雨虽然让人带来了麻烦,但并没有害死任何一条命,牠的错可不至死!」
「说笑的,说笑的,放心,我抹的圣水很少,牠不会死的啦!唉唉,是我输了。」克罗塞特摊着手,一副没办法的样子说。
「你……!」
「你们两个今天是怎么了啊?行为都怪怪的?」
抱着麻雀的小萤插进两人中间,不让两个人继续吵架,也对他们两个的行为感到奇怪。
「恩?萧奕没告诉你吗?也对啦,告诉你他就输了。」
「什么?」小萤好奇的问。
「就是我跟他定了个小赌注…」
「笨蛋!不要说出来!」萧奕急忙阻止克罗塞特把话说完,可是克罗塞特还是把话给说出来了。
「这次的妖怪,谁能先抓到,就可以把小萤带回家。」
「啊?咦!」
「你在鬼扯什么?不就是让她当助手而已吗?…糟了!」
萧奕赏了胡说八道的克罗塞特一脚,自己却不小心把赌约给说了出来。
「哎呀哎呀,我可没有说喔,是你自己把他说出来的。」克罗塞特幸灾乐祸的笑着看他。
「你诓我!」
「我才没有咧!」克罗塞特吐着舌头回复。
「耶耶?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小萤是一头混乱,她这时才发现,好像她每次都无法融入状况。
「这个啊,当我知道被委托了跟萧奕一样的任务,我就跑去跟他打了个赌,赌的东西就是你啦!反正教会的委托我本来就不打算理,这样比较有趣。」
「我?等等!这怎么不先跟我说过啊?」小萤有种被卖了还不知道的感觉。
「先跟你说就没意思了嘛!另外还有一些小规则就不用说了,而果不出我所料,萧奕很快答应了,这当中当然还用了点小手段。」
「我不是要你别再说了!我只是不放心把人交给你,谁知道你会不会三不五十就对那女人乱来?」萧奕一拳挥向克罗塞特,却被他哈哈笑的躲过。
「我是哪种人吗?」
「是!」萧奕与小萤没有迟疑的异口同声回答。
「唉,随你们怎么说了啦,总之就是这样啦,我还有事,先走啦!掰!」克罗塞特没有多做辩解,一阵旋风般的溜了。
「给我滚远一点!」
留下气呼呼的萧奕,以及还抱着麻雀的小萤。小萤终于明白,为什么萧奕这么急着要她的帮忙,以及这么急着抓住元凶的原因了。
这算是为了她吧?想到这小萤就有点害羞。
「话说回来,萧奕你是怎么分出牠跟一般麻雀不同的啊?从外面看不出来啊?」小萤从刚才就很好奇,萧奕是怎么从那群麻雀里分辨出这一只的。
「你看看他翅膀下面的羽毛。」
「翅膀下面?」
小萤翻开麻雀的翅膀,麻雀已不再颤抖了,不过也丝毫不敢反抗,野生动物的直觉告诉牠,乖乖的就对了。
「很奇特吧?竟然是水蓝色的,这是牠妖化的证明,没有人会想的到一只麻雀成了可操纵水的妖怪。」
「真的耶!好有趣喔!」小萤惊奇的叫,麻雀翅膀下半部的羽毛颜色是很漂亮的水蓝色,上面还是普通的棕色,她第一次看到麻雀有这种奇怪的分色。
「啾!(一点都不有趣!)」
麻雀好不容易再开口叫,但萧奕他们也听不懂。
「可是…这只麻雀怎么办?而且雨还是停下来的迹象,这才是这次任务的重点吧?」
小萤递出麻雀,麻雀看起来根本没有要飞走的打算,似乎要任由他们的摆布。
「你没发现吗?雨逐渐的变小了,现在只是毛毛雨的程度。」
「对耶!为什么啊?」
「这场雨下这么大也不是那只麻雀的本愿,可能是刚化为妖,还无法顺利控制体内的妖力,牠在被我跟克罗塞特追的时候,慢慢的学会如何控制体内的妖力,收回造成大雨的妖力,雨势也控制下来。」
「所以牠刚刚的动作突然变更灵活,这是因为牠把收回的妖力用在自己的身上,还好牠有收回自己的妖力,不然我看牠过几天就会因为妖力消耗殆尽而亡。」
「啾?(真的假的?)啾啾!(吓死我了!)啾!(我自己都不知道!)」
「那牠要怎么处置?跟之前一样,把牠的妖力吸光?」
小萤以兴奋的眼神看着萧奕,因为她已经好久没看萧奕用那一招,就只有对付戎峻森时看过哪么一次。
「啾~啾?(吸…吸光妖力?)啾啾啾?(那不是会死吗?)」
麻雀又害怕的发着抖,深怕自己的妖力会被吸光。
「我刚才就说过了,这件事是非牠所愿的,没必要这么做。」萧奕想拍拍麻雀的头,却被害怕的麻雀躲开。
萧奕一说完,连毛毛雨也停了,云也开始散开,有几间屋子里的人一见到雨停了都把窗户打开,享受许久未见的阳光。
麻雀跳到小萤的肩膀站在,也以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散开的云。
互相看了一眼,两人一起抬头看着拨云见日的天空。
「好久不见了,久违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