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还多出一个人
安思源2020-01-07 11:033,699

  那些不过是唐九金的推测,没有任何依据。

  她对这个周品仍旧是怀疑多过信任,因为——

  “我不明白,先前在段府的时候你什么都不愿说,怎么现在又愿意同我说了?”

  周品的转变太突然,先前分明还三缄其口,提到她爹时也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情绪,这才几天的功夫,不仅一副知无不言的样子,还把他和她爹之间的交情形容得跟伯牙子期似的。

  她连消化都来不及,要怎么去相信。

  “当时不愿说是怕你惹祸上身,可瞧着你今日的行径,若是不给你个明白话,你将来恐怕还得干出更加出格的事。更何况……”周品深吸了口气,用一种玩笑般的语气继续道:“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否还能活着离开洛阳,你就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唐九金蓦地蹙起眉心,“什么叫你也不清楚自己是否还能活着离开洛阳?”

  “王万元死了,下一个怕是就得轮到我了。”

  “你知道是谁杀了王万元?”

  “不知……”周品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瞒你说,我同王万元其实不过点头之交,之所以来洛阳也无非是想查个明白,按那日段府尹所说,我猜想王万元的死定是和你爹有些关系,若真如此,那怕是我也无法幸免。”

  “周大人的意思是有人要杀你?”

  “嗯。”

  这本该是一则听起来有些骇人的讯息,可唐九金却表现得很平静,显然她压根就不信周品的说辞,神情甚至还透着几分讥诮,“我听说曾与我爹交好的那些人皆不得善终,唯有你一直都活得好好的,既然这么多年都没有动你,又怎么会现在突然动手?”

  “不动我并不代表不想杀我。我与陛下年岁相仿,当年陛下还是太子时我曾是东宫禁军,算是年少时便与陛下有几分情谊,而后又灭了漠北叛军为陛下所重用,那人谋害其他人的手段无非就是栽赃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借陛下的手铲除异己,可这招对我无用,陛下还有很多地方用得着我,你应该听说过我在崔哲烧尾宴上的事吧?那名舞姬是陛下御赐给崔哲的,整出戏也都是陛下的意思,他想把我调离长安,一来是为了护我,二来当时陛下羽翼未丰迫切需要培养自己的亲信。”周品解释道。

  “所以你养宣武军也是陛下的意思?”唐九金问。

  周品点头道:“若是没有陛下的允许,我又岂敢私自养兵。”

  “既然陛下如此重用你,你还怕什么?”

  “我说了,那人一直想杀我,或许从七八年前拿到你爹写给我的那些信后便对我起了杀心,他下了一盘大棋,想方设法让陛下与我渐渐有了嫌隙。陛下已经委任了新的河南节度使,下个月便会赴任,说是我年岁大了,也该告老还乡了……”说到这,周品哼出一记嗤笑,“君臣一场,陛下倒也算是给了我一个善终,可就怕有人不愿意给。”

  “那人如此大的动作,你又岂会不知道他是谁?”

  周品好笑地看了他眼,“朝堂之争又有多少人会亲自动手?”

  “话虽如此,可朝中党派不外乎那些,出面的是谁的人这不难猜吧?”

  “朝中党派确实不外乎就那么几个,可这每个人都有嫌疑,甚至……”周品顿了顿,下意识地压低嗓音,“甚至包括陛下。”

  这话让唐九金忍不住倒抽了口凉气,她从未想过顺藤摸瓜扯出的那个人会有可能是当今圣上,尽管这还只是个猜测,也足以让她不敢深想。

  要说她只为真相从未想过报仇,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如果一切是陛下所为,那还谈何报仇,她根本就是在以卵击石。

  唐九金忽然觉得有些消极,她不知道自己追查下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正想着,忽然传来一阵轻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的声音,还没待她回过神便觉得有一团黑影朝着她袭来,她下意识地喊了声,这喊声不轻不响但也足以惊动一直守在门外的林月白,他立刻踹门冲了进来。

  映入眼帘的画面让林月白愣住了,只瞧见有个黑衣人站在唐九金和周品跟前,对方似乎也没想到那么快就会有人来,回头看了眼林月白……

  “什么情况?这怎么还多出一个人了?!”林月白有些茫然地问。

  “……”唐九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想知道这什么情况?!

  反倒是周品率先反应过来,翕张着唇,“有……有……有……有刺客啊!!!!”

  这一喊惊动了不少人,当然也包括那名所谓的刺客。

  对方显然有些慌了,情急之下忽然冲向唐九金。

  他速度极快,快到唐九金压根来不及反应便觉得喉头一紧,那人的手很冰凉,指尖紧扣在她的脖间,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更遑论动弹了。片刻后,那人又伸出了另一只手,紧抓住唐九金的肩,她觉得像是有股劲从她肩膀传来,推涌着她站起身。

  等林月白意识到情况不对时,那名刺客已经带着唐九金跃窗而出。

  他猝然转就朝着周品瞪了过去,“这谁啊?!”

  “我、我……我不知道啊……”周品也是一脸茫然。

  “不是说刺客吗?那为什么抓走阿九?!”

  “我真不知道啊……”周品也以为对方是为杀他而来,现在看来又不像。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林月白没好气地吼了句,立刻追了出去。

  林月白的轻功比起那个来历不明的“刺客”有过之而无不及,两道黑影轻巧得穿梭于房瓦间,没多会功夫就拉近了距离。

  那人见状拉着唐九金从房顶上跳了下去,林月白自然也跟了下去。

  他没再继续躲避,反而和林月白过起了招。

  唐九金不懂功夫,可她还是能看出对方显然没有要为难他们的意思,他就像是在玩,处处避让,只防不攻,交战了好一会,那人猛地将她推向林月白。

  她踉跄了下,险些跌倒,林月白见状连忙伸出手扶住她。

  趁着这机会,那名刺客轻轻一跃,脚尖在一旁的墙上蹬了几下,转眼就没入了夜色中。

  林月白想要继续追已经不太可能了,他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懊恼地嗤了句,“嘁,居然让他逃了!”

  “你……”唐九金转了转眼眸,打量了他好一会,惊讶地问:“你会功夫?”

  “那是自然,要不我能让你来犯这种险?”他回得理直气壮,仿佛这没有任何的不对。

  可在唐九金看来,这很不对劲啊!她蹙着眉心,继续追问:“你不是学医的吗?为什么还会功夫?”

  “我?学医?”他笑了,“我医术究竟如何旁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也就随便糊弄下的程度了。我不是学医的料,但学武就不同了,师父说我有天赋。”

  “你师父是?”

  “也不是什么特别有名的人,不过就是长安城里一个卖艺的,会点拳脚,时常被城里的守卫追,倒是练就了一身不错的轻功。偶然间认识的,他说他无儿无女,一身技艺不找个传人可惜了,非得教我,我寻思着学点功夫防身也好,这不就学了嘛。”说着,他还得意地冲着唐九金扬了扬眉,“怎么样?我轻功很俊吧!”

  “……是还不错。”

  “说起来,你认识刚才那个蒙面人吗?”

  “不认识啊。”唐九金一脸的茫然。

  “那他挟持你干嘛?!”

  “我哪知道。”

  林月白皱着眉头想了想,“可能就是随手?”

  “有可能。”除此之外,唐九金也确实想不到其他可能性了,也许只是当时她离那人更近一些。

  “不对啊……”林月白还是想不明白,“那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杀周品?”

  “刚才他离你们那么近,要下手早下手了。”

  “哪那么容易下手,周品好歹是个习武之人。”

  “那来都来了,好歹尝试一下吧?他连试都没试过!”

  唐九金陷入了沉默。

  她仔细回忆了下方才的经过,那人才刚出现,林月白就被她的喊声惊动,对方看起来像是没料到还会有人闯进来,有些怔忡,但也并非没有下手的机会,那人伸手看着不错,而这周品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刚才那人若是抓走周品,这会兴许已得手,为什么要抓她呢?

  顺手而已似乎有点说不过去,这得多业余的刺客才能干出这种荒诞的事?

  思忖了好一会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打了个激灵,“会不会是调虎离山?!”

  “调什么虎?我们俩吗?”林月白觉得这个说法不太合理,“我是会些功夫没错,可真要跟刚才那人交手,未必是他对手,你就更别说了,只有在一旁干看着的份……”

  “我也可以喊人。”唐九金对于自己仅有干看着这种用途有些不爽。

  “行行行,就当你有点用处好了,重点是……”林月白懒得浪费时间同她争论这些,“按你说的,那他们就不止一个人,一群这种身手的人要杀周品,纵然我们俩在场也拦不住啊,有必要大费周章把我们支开?”

  “那不然你还有更合理的解释吗?”

  “……”确实没有。

  “先回去看看再说吧。”

  “嗯。”

  俩人急匆匆地赶了回去。

  方才被那人带着飞檐走壁唐九金也不觉得,这会才发现他们距离宴请周品的地方还挺远……

  若周品真有什么事,等他们到了黄花菜都凉了,于是,她把主意打到了林月白身上,“小白,要不你带我飞吧。”

  林月白扫了她眼,“飞不了。”

  “怎么会飞不了?就跟刚才那人一样,夹着我‘咻咻咻’的,一会功夫就到了。”

  “师父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想带着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去屋顶看星星,可才刚把她抱怀里他内力就乱了,结果把人家姑娘的手给摔折了,他自己也在床上养了好些日子,从此之后那姑娘便再也不愿见他了,所以为了我的终身幸福着想,他不建议我抱着姑娘飞。”

  “这不是情况特殊嘛,我们又不是去看什么星星,再说了,就我们俩这关系,你也不会乱了内力啊。”

  “我们俩什么关系?”

  “啊?”

  “你又怎知我对你不是心心念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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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上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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