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尤非白一脸震惊。
“你都没有法子吗?”
尤非白也是带着廖归鹭四处游玩的路上接到了飞鸽传书。
“那你找我过来,是……”
“想借你红阁镇阁之宝一用。”顿了顿,卫衍补充到,“不是借,而是要。”
尤非白听后,一愣。
“从前的事,于她,太过深刻,难以忘记。加上她身体底子薄,又总是遭遇乱七八糟的事,虽然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调理她的身体。但,除非她从前的身体状况,否则很难与那药斗争。”
“很难,是多难?”
“就……如果没有你们红阁的东西,十有八九,没希望。”
“若是给她用下呢?”
“若她意志足够坚定,七成。”
尤非白微微颔首,大抵是了然了,“你直接去红阁抢不就好了?叫我过来的功夫,你都把东西抢到手了吧?”
卫衍,也不是没有这个能力。
“你一直对她很特别,我想,为了她,你应该会自己给的。比起我抢,你给,更名正言顺。”
尤非白:“……”
他就说这个男人为什么会……!!
下一刻,卫衍温凉地开口,说出的话,更是让尤非白郁结。
卫衍说:“如果你不给,我去问问廖归鹭。”
尤非白:“……”
要是跟廖归鹭说,那还有商量思考的余地,为了苏奚鸢那丫头,怕不是叫廖归鹭烧了红阁事情都做得出来,甚至散了红阁的想法都会有。何况只是一个镇阁之宝!
见尤非白嘴角抽了抽,始终没有反应。
卫衍转过身,抬脚就准备往屋里去,“那我去问问廖归鹭。”
“给你。”尤非白的手往腰间一探,将一块玉佩抛给他,“索性这都是她家的东西,用她身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卫衍伸手接住,“什么意思?”
“你就是料准了,这东西在我身上,所以才飞鸽传书把我叫到这里来。就算是我不同意,廖归鹭取不来,你也好抢是吧?”
卫衍并不否认,“这般东西,红阁之中,唯有放在你身上,才是万无一失的。”
而且依照尤非白那厮的性格,狂妄如此,自然是放在身上,才更能够体现出他目空一切,天下无敌的。
“你方才说的是何意?”卫衍没有忘记刚才的问题。
都是同门师兄弟,何况都是些往事,人也都去了,尤非白也没什么觉得不可以跟卫衍说的。
“知道红阁有个女后人吧?”尤非白往旁边的树干一靠,“但是那个后人呢,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红阁阁主的位置,还接受了脱离组织的惩罚,废掉一身红阁的功夫,还一生都不能用红阁里学到的医术。更与红阁再无瓜葛。”
“有这么一回事。”这种传言,卫衍也是略有耳闻的。
“嗯。”尤非白微微颔首,“那后人,就是苏奚鸢她娘。”
饶是卫衍,听到这个真相,也是惊了一下,“你是说……”
“对,她娘,其实才是红阁阁主的后人,但是无奈她一心只有苏京墨,宁可废了自己,也要跟苏京墨双宿双飞,所以没有法子,才是我爹继承了红阁。”
“然后呢,我爹想了几十年,把红阁传到我手上的时候呢说,反正这红阁已经不是以前的红阁了,也相当于易主了。然后让我去找苏奚鸢,说她是这个世上唯一的红阁后人,让我想法子把红阁还给她。”
“就算她不要,那也尽我所能帮助她。红阁为红阁后人所用,方才不负红阁之名。所以这东西,给她,就是物归原主了。”
尤非白环胸的双手,一手抬起,拖着下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卫衍问。
“没事。”尤非白侧过脸,后脑勺对着卫衍。
卫衍低头看了一眼玉佩,没有追问,便是抬脚往屋内去了。
这个时候,尤非白才转过头来,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神情。
这般,苏奚鸢能够醒过来,要是跟卫衍这厮再生几个孩子,到时候他掳一个回红阁,培养成红阁下一任继承人,这主意似乎还不错!
用苏奚鸢家的东西,换苏奚鸢一个孩子回来当红阁阁主,自己解放自由飞翔,这是一个百赚不亏的交易。
不过他这点小九九,自然不能够告诉卫衍的。
不然怕是,以卫衍的性格,从此以后,别说他家孩子了,就是苏奚鸢估计都要让他远离三十里外去。
……
廖归鹭在这安国公府住了小一段日子了,不管尤非白用了什么方法,都始终没有法子将她从这安国公府骗走。
甚至,以死相逼。要是趁着她不注意,不经过她同意,将她打包带走的话,她就咬舌自尽!
尤非白知道,廖归鹭那磨人的程度,最终放弃了挣扎。
实际上他也知道,廖归鹭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苏奚鸢。
想来,在苏奚鸢醒来之前,她是不会离开的。
只是,原定的婚期将近,奚鸢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她的脉搏而言,还算是乐观的。
“那这婚事……”舒语燕看着卫衍,想着还昏迷不醒的苏奚鸢,“要不要……”推迟?
后面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便是听到卫衍温凉开口,“婚礼如期举行。”
“可是瑗儿她……”
“此事,老夫人不用担心。大婚之日,你送她出府便可。其他的,本王自会安排。”
舒语燕望着卫衍清冷的神色,那眸底的坚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那句,如果她永远醒不过来,或者过不来多少日子就去了,那何必再举行这场婚礼?
这样的话,舒语燕卡在嗓子里,如何也没有说出口来。
从她老姐妹,卫衍的姨娘这边来讲,她应当劝卫衍不要意气用事做傻事的。
可从卫衍和秦瑗这边而言,秦瑗是个好姑娘,她也是真真的想把她当孙女一般疼的,如果没有这回的出行,秦瑗不会这般,她的内心是自责愧疚的。
而卫衍……她也算看着长大的,自然明白,这小子,做了决定,那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在心底,应了一声,“好。”
半个月后。
大婚之日到了。
这一日,奚鸢并没有醒过来。
但苏芫华、小柒和廖归鹭三人,还是帮她换好了喜服,苏芫华亲自为她上的新娘妆。
出嫁,是苏芫华和廖归鹭,两人架着她上的花轿。
很多年后,奚鸢都是从旁人的耳朵里,听说的这一场婚礼。
从安国公府,到战王府,沿街的街铺全部都挂满了合·欢花的花样子,那丫鬟花篮中的合·欢花,换了一篮又一篮,在这条安国公府到战王府的路上,铺上浅浅的绯色。
那喜钱,一步一撒,可是欢喜了沿街观看的百姓和孩童。
风吹过,那地上的合·欢花像是红色蒲公英,随风扬起,随着花轿翩然飞舞环绕。
好不喜庆唯美。
可是羡煞了京都的官家小姐,更是有人提起了那大祁皇后出嫁时,与此相比,恐怕也不过尔尔。
到了战王府门口,战王下马,亲自上前钻进花轿,将新娘横抱在怀,跨火盆,跨马鞍,一直到喜堂,都未让新娘的脚沾地。
拜堂的时候,说是战王心疼王妃,都免了跪拜,鞠躬行礼。
战王还特别贴心地让两个侍女扶着苏奚鸢行的礼。
夫妻对拜之后,战王又将王妃横抱,回了新房。
至始至终,一向清冷的战王,眸底都带着化不开的柔情宠溺。
这些都是苏奚鸢听说的。
她自己的婚礼,一直到婚礼结束,除了这个躯体,她都未曾参与。
而当时一直昏迷的她,却是在当晚宾客最尽兴的时候——恢复了所有的记忆——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