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玉玲珑一个错愕。
反应不及，那眼泪挂在睫毛上，眨眼才落下。
呆呆的怔愣模样。
“芮兰！”太后连忙低低呵斥了一声，“说什么呢！”
“不是么？”翟睿霖抬起一只手，另一只手理了理那宽袖上的褶皱，“哭哭啼啼的，是本公主要死了哭坟呢，还是为本公主要守活寡了哭伤？”
“公主，玲珑绝无此意！”玉玲珑连忙解释，转过身去。
刚好翟芮兰一个眼神杀了过来，那玉玲珑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眼看就要夺眶而出，却叫那玉玲珑生生逼了回去。
“玲珑自知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只愿太后和公主责罚，能够叫你们心头也好受些。”
“好受些？好受些本公主的驸马就能回来吗？好受些本公主就不用守活寡了吗？好受些本公主就不用因他谢章出门被人指指点点了吗？！”翟芮兰刚好的衣袖，光洁如面，一挥手便将旁边小桌子上的茶盏香果横扫落地。
那怒发冲冠的模样，气场全开。
便是玉簪也是怔了一下。
她的女儿，虽是张扬了些，但都是处事内敛，从未见她发过什么大火，更不说摔东西这样的举动。
愣了一刹那，玉簪才缓过神来，软下声音来劝到，“芮兰，你表姐，她也是心里愧疚，没有别的意思。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不了，她也是担心你，关心你。”
一句“你别生气了”如何还是说不出口。
虽说那谢章做了那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但不管如何，没有因为玉孝文去找他，也不得牵扯进这蹚风波里来，更不会因此落狱流放……
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若不是把谢章牵扯进来的是自己的亲弟弟，玉簪恐怕早就动手了！
“公主放心！舅舅定不会放过那林檎，将来必拿他的命，来为消公主心中之气！”玉孝文双手交叠，高举过头，行了一个大礼之后，才缓缓道。
“待年后，他要随那简华章去允州查案。此去山高路远，发生个什么意外也是实属常态……”
……
翌日。
奚鸢去了一趟巡营，操练了一圈儿后回到护国将军府。
方才沐浴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
刚出院子的门，便听下人来报，“将军，廖小姐来了。”
“廖小姐？小鹭？”奚鸢一怔。
近来，这廖归鹭倒是跑她这将军府挺勤的。
“在哪儿？”
“前厅。”
奚鸢抬脚便朝前厅走去。
到的时候，便见她坐在那前厅的椅子上，故意往后坐，脚在椅子上不停地晃动着。
薄烟站在一旁，有些局促不安。
“你怎么来了？”奚鸢跨进前厅，笑道。
见着她进屋，廖归鹭便立马跳了起来，“怎么？你这护国将军府不欢迎我？”
“怎么会？”奚鸢吩咐下人给廖归鹭准备茶点，“只不过你个姑娘家老往我这糙汉子在的地方来，叫人看见，有损你的清誉。”
“你个老古董！”廖归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娇俏道，“你个行军打仗的，怎么跟那些读死书的老腐朽也一样一样儿的？我堂堂镇国公府的大小姐，想去哪儿便去哪儿，谁敢说我半句不是！”
见状，奚鸢知道也是说不通的，低叹了一口气，“好，你想来便来就是。”
“这还差不多。”廖归鹭这才满意地一扬头。
“行了，你今日来……是想怎么玩儿？”奚鸢坐下，端过茶，直接灌了半杯，“我这有半日的功夫，你说吧！”
廖归鹭一听，立马眼前一亮，“当真？！”
奚鸢颔首，“嗯。”
“那好！”廖归鹭横手一指，“我也要买她身上的新衣裳和新首饰！”
那小脸带着不满与不快。
倒是看得奚鸢脑子一懵，“好！买！”
见她毫不犹豫答应，廖归鹭那小脸才露出了开心的梨涡。
她上前拉过奚鸢，“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薄姑娘，你也一同吧。你们都是姑娘家，也好出出主意，说说意见。”
于是，两人行，就这样变成了三人行。
廖归鹭拉着奚鸢，直奔了裁缝铺子，“掌柜的，把你们店里的镇店的宝贝都给本姑娘取出来。”
一见这衣着华贵，再见这口气，那掌柜立马就知道是贵客驾临。
连忙堆笑，“好嘞！这位小姐您且稍等，小的这就去替您取来。”
“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妃红蹙金海棠花鸾尾长裙、蜜粉色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海棠色刺绣折技小葵花金带红裙。”
掌柜的把每一条群裳都挂了出来，一一同廖归鹭介绍，“这位小姐，您看这群裳，都是本店最好的了。”
“您瞧瞧这料子，这做工，就是宫里头的绣娘做出来也于这般别无二致了。”
“这位小姐您生得如此的俏丽，穿上我们店里的裙裳，定能让小姐您呐更是能够艳压群芳！”那掌柜的，就差把这裙裳捧上天去了。
“喜欢吗？”奚鸢问廖归鹭。
廖归鹭捧着那一件件鲜艳的裙裳，没有说喜欢，也没有说喜欢，倒是歪过头，看了薄烟一眼，“这个比她穿着的要好看，我要了！”
“那行！你要哪件？掌柜的，你包起来。”从前小的时候，给这小妮子买糖人，买糯米糕；长大了，给她买裙裳。
也还真是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
“哪件？”廖归鹭挑眉，“我都要！掌柜的！全都包起来！”
“你买那么多来做什么？”奚鸢疑惑。
“多吗？不多啊，一会儿我换一件穿着走，然后除夕要穿一件的，还要去参加宫宴换一套，新年第一日换一套，四套，不多不少，刚刚好！”
廖归鹭那是将败家女兼买买买的属性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廖归鹭手一挥，倒是叫那掌柜的高兴得合不拢嘴，“好嘞！客观您稍等！”
“宫宴？”
奚鸢这才想起来了，每年除夕宫宴，都允许高官携带官眷入宫的。一为显示皇恩，二为替适婚男女寻门好亲事。
“对啊！”廖归鹭踱步在那四套裙裳面前，转过头问她，“林大哥，你觉得，那日我穿哪一套进宫去好？”
进宫去的话……
“小鹭，你今年多少岁了？”
一听问年龄，廖归鹭立马就羞红了脸。
还是掌柜的笑道，“这位公子，都说莫问芳龄莫问芳邻。你怎么还问人姑娘家如此私密的问题？”
奚鸢大囧，她大大咧咧的，这点倒是忘记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廖归鹭差不多快十四岁了。
“再过两月，便满十四了。”廖归鹭红着小脸，小声道。
女子十五及笄成人礼，但在这达官显贵中，十四岁便赐婚定亲的也是司空见惯的。
也就是说……廖归鹭今年宫宴，以她的身份和年龄，当是炙手可热的。
就是不知道，都有谁，看上了她……身后的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