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将军府?!”
玉玲珑本来斜斜倚在贵妃榻上,撑着头闭目养神。
听到寻芳的回话之后,便倏地睁开了眼,眸光一凛。
“是……是。”
饶是伺候玉玲珑这么多年的寻芳,在遇到这种事,回答得还是小心翼翼的。
“可瞧清楚了?”玉玲珑脸色一冷,凝声。
“回娘娘,奴婢亲眼所见,再三确认过的。为以防万一,还差人跟了去。若是娘娘不确定,待那奴才回来了便知晓了。”
“不用了。”
玉玲珑直起了身体,正襟危坐,“他去那处也不奇怪。难得遇上一个芯子那般相似的,五年了,男人本就容易空虚寂寞。”
即便林檎是个男人,眼看着,也能解解馋的。
“娘娘。”那万春端过了汤水在玉玲珑跟前跪下。
脱掉她的鞋靴,将那双玉足放进盆中。
“往日,这段时日,宫里头有不少关于林将军和皇上的传言。”
万春拿着帕子一边替她擦洗着玉足,一边低声禀告着。
“都说皇上待这位林檎将军分外特别。先前林将军在朝勤殿外等着那么多日,一夜一夜的寒风,皇上却愣是硬生生地没见林将军的。”
“试问,皇上登基以来,有对哪位大臣这般无情过?何况还是为皇上镇守边疆的功臣?”
“听那朝勤殿的人还说了,中间有一日,林将军未曾在殿外等候皇上召见。那晚整个朝勤殿都过得胆战心惊的,皇上不止问了一次那林檎可到殿外。后来,还亲自出去瞧了。”
“后来皇上召见林檎将军后,皇上那段时日便是龙颜大悦。还听说,皇上不止一次带着林檎将军去了夜合宫。还送了林檎将军一盏花灯呢!”
“您不知道,那皇上和林檎将军前几日在练武场上,比试之后,都是和皇上共用一张汗巾,共饮一碗凉茶的……”
“当真?!”
玉玲珑倏地把脚放下,汤水四溅。
那雍容的面容阴沉了下来,眸底狠厉乍现。
“娘娘,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为您着想,这个林檎……不得不防。照着如今他对皇上情绪的牵扯波动,难免以后做出更出格的事儿来啊!”
“再说句大胆的,现在听说太后要将慈昕姑娘塞进朝勤殿,这要是皇上真对那林檎又上了心,做出什么荒唐事来。若皇上从此以后转了向,娘娘,您以后可……”
万春跪地磕头,语气焦急担忧,“可就无所倚靠了啊!”
都知道,玉家的势力,不过是玉孝直做宰相的时候和玉簪两人里应外合共同把持的。
玉孝直出事之后,这些所有大权便全落在了玉簪手里。
她和玉孝文不过都是玉簪手中的棋子,加上她那个草包无用的爹也没什么本事,如今玉簪要舍她用慈昕去怀龙种。
要是翟睿霖又满心满怀地扑在那林檎身上,那可真是她无所倚靠了。
“先是安乐侯府玉成风,后是刑部尚书谢章,如今又来这合·欢树桌案……”
玉玲珑沉吟片刻,“看来这林檎……还真是个留不得的祸害!”
“寻芳,你出宫一趟。和我爹说,允州途中除掉林檎之事,要保证万无一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奴婢这就去。”
寻芳从地上爬起来,往外头而去。
“本宫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当真有三头六臂九条命!”
……
护国将军府。
“嗝!”常山打了个酒嗝。
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大家平日里本来都比较随意,加上又喝了好些酒,更加恣意畅快了。
“我们这群糙汉子,都是这样的,你若是瞧着别扭,便可回房先歇着去,不用在这里呆着。”奚鸢转头同坐在她身侧的薄烟说着。
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哪里见得了他们这放浪的行径。
薄烟抿唇含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无妨的。”
“当真?”奚鸢瞧着她那羞红的双颊,还是忍不住劝说道,“没关系的,在我们这儿,都是可以随意的。你若觉得别扭,回屋歇着便是。想如何便如何,不用担心谁不爽快,你开心就好。”
“当真无妨的。”薄烟虽然被喝了酒后的常山那些粗浑话给闹羞了脸,但还是坚持留下,“当初在海棠色,说这话的人也不少。常先锋也就耍耍嘴皮子,比那些真动手动脚的人好多了。”
奚鸢点了点头,“你不介意就好。”
“不介意。”薄烟又摇了摇头,虽然都是一样的话,但他们这几人,与去逛海棠色的人不同。没有那么多污秽的眼神。
“林大哥,你愿意为了我伸冤,开年还需要你们舟车劳顿去允州查真相,我没有什么可报答你们的,不若我给你们唱个小曲儿,权当贺新年的吧?”
一听薄烟要唱曲儿,常山立马拍手叫好。
“好啊!有酒有肉有兄弟,还有薄烟姑娘的小曲儿,这可真是过了一个好年啊!”
薄烟低笑一声,清了清嗓子,便唱了起来。
唱的调子中规中矩,不似海棠色的姑娘那般露骨低俗,反而多了几分诗意韵味儿。
大概这便是大家闺秀与当真青楼出生的差别吧。
薄烟唱着,常山也情不自禁地以筷子敲碗作和,倒是一团和气。
“献丑了。”薄烟轻轻一福身,才坐回了位置。
为了避免她摔倒,奚鸢贴心地抬手抚了她一把。
“薄烟姑娘为大家唱了个曲儿,我没什么唱歌跳舞的本事,那就给大家舞个拳吧!”常山站起来,也不是征求大家的意见,而是直接就往旁边一退。
到离他们一定距离的空处,低呵一声,“哈!”
便一个力拳破空而击。
常山旁的本事没有,但论拳头和力气,那是谁都比不上的。
那拳风裹着凛冽的风雪倒是更增了几分气魄。
奚鸢在一旁,以盆作鼓,大勺子作棒,跟着那常山的拳,敲击着节律,两人配合默契。
尉谨宴侧脸,瞧着奚鸢那沉醉欢乐的眸子,像是阳光照在了那古玉之上,泛着光。
那光,柔和又通透,仿佛能够照进人内心深处最黑暗的深渊。
“好!”
伴随着一声叫好,是清脆的抚掌声。
奚鸢闻声,也跟着叫了一声好,
却见刚刚收势的常山突然一个趔趄,惊恐地望着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