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奚鸢疑惑。
能来她将军府的人就不错,何况是贵客。
“谁?”
“回将军,是镇国公府的镇国公和廖小姐。”
廖涛?
奚鸢放下碗筷,出门相迎。
今日的廖归鹭穿着一件海棠色的衣裙,整个人俏丽又明媚。
站在着深赭色衣袍的廖涛身旁,今日倒是十分的乖巧淑女,倒真真的一大家闺秀的范儿。
“镇国公。”奚鸢双手抱拳,“国公莅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廖涛拱手一回礼,“林小将军客气了,不请自来,突然叨扰,还要林小将军不要介意才是。”
奚鸢朝廖归鹭抱拳,问了一声“廖小姐好”之后,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领着两人进府。
跨进主厅,奚鸢看了一下时辰,“国公大人和廖小姐,可有用早膳,如不介意,可愿一同吃点粗粮杂食?”
廖涛听后,捋着胡子点了点头,“那我们便不客气了。”
两人跟着奚鸢移步到膳厅,下人加了两副碗筷。
到桌旁坐下,常山和广寒两人也就立马站了起来,恭敬地站到一旁。
“哎!两位将士别站着,一同坐下便可。老夫就是个蹭饭的,你们大可把我当做街边要饭的老头子,不用这么多虚礼。”廖涛朝两人招了招手,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廖涛倒是笑呵呵的,一脸的慈祥又和蔼。
瞧着,倒也不像是笑面虎,有些真诚的。
常山当然是没有这么多脑子的,一听廖涛的话,便欣然点头,还好是广寒及时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广寒还是迟疑地看向了奚鸢,见奚鸢点头,才和常山上前一起坐下。
廖涛虽说是个谋士,但当年也常随军而行,有勇有谋,也是养了个豪爽性子的。原本确实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
最是和善的就是廖涛了,比她爹要慈祥多了。
既然奚鸢都点头了,两人这才坐下。
“你们每日早晨就此这些呀?”廖归鹭用勺子拨弄了一下白米清粥,倒没有嫌弃,只是蹙着眉头,不知道究竟在意的事什么。
“是啊!吃得可好了吧?”常山咬了一口包子,笑着说。
闻言,廖归鹭都惊了,白米清粥,馒头包子和一碟咸菜,这叫好?
她还不等反应,又听到常山说:“你都不知道,我们在边关的时候,哪里有肉包子吃,吃个馒头,喝一口热汤对付就很满足了。咸菜都没工夫吃。”
“你们在边关那么苦啊?”廖归鹭听后,小脸立马露出了心疼。
“廖小姐,你若是吃不惯,这就叫厨房给你重新做一个。”奚鸢笑着解释,“在边关嘛,条件自然不比在墨都了。只要有馒头果腹,有热汤暖身就够了。旁的,花样多了,就跟绣花枕头一样,中看不中用。”
说着,奚鸢便伸手准备去端廖归鹭跟前的白米清粥。
廖归鹭连忙抬手按住碗,“不不不,我吃得惯!吃得惯!我就是好奇,问问而已!”
慌忙之中,奚鸢的手碰到了碗,那廖归鹭的手就那样直接地按在了她的手背。
一刹那的停顿,廖归鹭便猛然缩回了自己的手。
同时,那绯色顺着脖子一路蔓延到廖归鹭的耳根子。
“廖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脸怎么这么红?”常山包着一嘴的馒头一边咀嚼,一边疑惑关心道。
话落,几人便立马看向了廖归鹭。
这不看还好,一看,廖归鹭的脸蛋儿就更红了。
见状,廖涛低低叹息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六福。”廖涛往门口处唤了一声。
便见一小厮跨过门槛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长盒。
“林小将军,是这样的,腊八灯会,你救了小女一命。老夫就这么一个闺女,无以感谢,单只薄礼,还望林小将军笑纳。”廖涛招了招手,那小厮立马上前双手奉上,递给奚鸢。
“国公……廖小姐也曾相助于下官,能够救廖小姐是下官的荣幸。只是还望国公莫怪当日的越矩之举。”
毕竟那个时候,她可是搂了廖归鹭的腰的,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那般亲近。
“不怪,不怪。”廖涛连连摆手。
心道,你要是再越矩亲密点,直接扛走,也是可以的!
“多谢,国公宽容理解。”奚鸢感激地又是一抱拳。
缓过神儿来的廖归鹭突然想起了今日登门的目的,“听说你昨儿一晚上都被留在了宫里,你没事吧?”
奚鸢倒是有些诧异,只是一晚上的事儿,就是连闺阁千金都知道了这事儿。
看来有时候,这没脚的消息,还真是比有腿的人跑得快啊!
“没事。就是在宫里头和皇上禀告一下手中案子的紧张。”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呢!”廖归鹭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然后情不自禁道,“你都不知道,从前,我有一个姐姐,她娘亲进宫后,一晚上没有出来,第二天人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所以啊,我知道你一晚上都在皇宫里的时候,我都给吓坏了!”
廖归鹭说着这话的时候,神情不断地变化着,灵动又灵气。
只是听在奚鸢的耳里,颇有感触。
廖归鹭口中的姐姐,指的就是她苏奚鸢。那个有命进,没气出的女人,就是她的娘亲。
想来,当年的事,对这个小丫头,也有不少影响的。
她是怕自己像阮绒一样,一去不返吧?
奚鸢鼻尖轻轻一酸,“是吗?那你那位姐姐的娘亲真是太可怜了……”
“是啊!最重要的是……”
“小鹭!”廖归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廖涛呵斥了一声。
然后转头同奚鸢说,“林小将军,你不要介意,这丫头就喜欢胡言乱语些有的没的。都是些往事了,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林小将军,现在这样,知道分寸进度,有功在身,也不跟刚来墨都那般还带着边关锋棱了,如此,挺好,挺好。”
廖涛连说了两个“挺好”,点了点头。
算是对她现在知道要顺着翟睿霖,不跟翟睿霖刺着干的行为,还算满意欣慰。
奚鸢笑道,“这还多谢那日国公对下官的提醒,一语点醒梦中人,受教了。”
廖涛自然是知道肯定不是他说的话起的作用,不然后面她也不会沦落入狱。
“不管是哪位高人给了你指点,若是安在老夫头上,我这个老头子也不客气地受着。”廖涛呵呵笑了两声,“林小将军,你记着,你救了小鹭一命,就当是救了老夫的命。我欠你一条命的恩情,日后有何需要,你尽管开口,只要你提,我能办到,在所不辞!”
“今日特地不曾吃酒,也不是醉话。定说话算话的!”
奚鸢眸色闪过一抹精光,偏过头一双清亮的眸子望着廖涛,“这可是您说的,只要您能够办到,什么都可以?”
那眼神,落在廖涛眼里,像极了小狐狸算计得逞时的暗芒。
见状,廖涛心头一跳,脸色微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