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睿霖看到了尉谨宴在这里的时候,浑身的气场徒然一凛。
瞧清他怀里的人儿时,更是火从中烧。
运功上前,伸手准备从这个男人怀中把苏奚鸢抱过来。
不曾想,尉谨宴竟然是轻轻地往后侧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动作。
“皇上万金之躯,还是让草民做此事吧。”
他面色淡然地望着盛怒的翟睿霖,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尉谨宴,把她给我!”翟睿霖挡住了尉谨宴的去路,一双凤眸凝着他,晦暗又汹涌,“这是圣旨!”
本以为尉谨宴在圣旨面前总会妥协的,不成想他竟然抱着苏奚鸢更是往后退了两步,“恕难从命,还望皇上恕罪。”
至始至终,尉谨宴的神色和语气都是淡淡的,好似翟睿霖的盛怒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还有,希望皇上明白,她是人,不是东西。想要就要,要给就给的。”尉谨宴神色浅淡地望着他,迎着翟睿霖的盛怒,却毫不在意。
“尉——谨——宴!”翟睿霖咬牙切齿地道。
“她是朕的人,与你无关!”他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的一句话,“把她给我!”
一人气势磅礴,一人云淡风轻,却也是这样鲜明的对比,让人觉得气氛紧张又凝重。
大有一种两军交战,一触即发的感觉。
“你说她是你的,那么请问皇上,有人几次三番要杀害她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尉谨宴毫不相让,反而迎着翟睿霖沉声反驳。
一向清冷浅淡的他,这一刻却是带着与翟睿霖毫不相差的气场与怒意,争锋相对。
“你说什么?”翟睿霖闻言,垂眸,目光落在苏奚鸢的身上,那浑身的狼狈不堪,以及那些被树枝划破的伤口,就像极了从悬崖上坠落下来,一次次地受到撞击猛然划伤。
顿时,他的脑海中在悬崖之上苏奚鸢与杀手打斗,最后不敌落下悬崖,穿过层层树枝遍体鳞伤的画面。
“几次三番!”翟睿霖重复道,怒火中烧,一趟允州之行,先是刺杀,后是下毒,现在又是刺杀!
“朕究竟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简直目无王法!”
“这就是皇上的事了。与我无关。”说着,尉谨宴抱着苏奚鸢就准备越过翟睿霖离开。
却还是被翟睿霖横手拦住,一点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看着两人僵持不下。
苏南风一声不吭地上前,也不管尉谨宴,也不管翟睿霖,直接上前就要去将苏奚鸢抱走。
见尉谨宴躲避,“如今紧要的是带她回去疗伤,确保她没事。若施主执意,为了她的安危,贫僧就只好得罪了!”
苏南风没有翟睿霖那般盛气凌人,说话也抓得住重点,并且也没有要耗下去的意思,但要马上带走苏奚鸢,也是毫不相让的架势。
尉谨宴怔了一下,便见苏南风直接就出了手。
“你带她去吧。”尉谨宴直接道。
倒不是他抱着苏奚鸢敌不过苏南风,只是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在翟睿霖面前暴露的时候。
苏南风立马收住了力道,那拳头几乎是在尉谨宴鼻尖毫厘处停住的。
拳风扑面,拨动着他垂落在两旁的发丝,往后飘扬。
苏南风上前抱过苏奚鸢,甚至都没有理会翟睿霖,转身就运功迅速离开了山谷。
留下两人站在原地,看着尉谨宴那么干脆直接地把苏奚鸢交给了苏南风,顿时心中郁结又狐疑。
“皇上……老奴已经吩咐太医等在寺庙,随时为林将军医治。不如您先移驾云影寺?”
翟睿霖低低地“嗯”了一声,脚步转动的时候,深深地凝了尉谨宴一眼,“你离她远一点!”
尉谨宴扬眉,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未应一声,抬脚便径直离开。
留给翟睿霖一个潇洒的背影。
“皇上?”云公公瞧着翟睿霖难看的脸色,担忧地唤了一声。
但翟睿霖却是什么都没有做,竟抬脚跟了上去,“走!”
叫云公公心中连连称奇。
走了两步之后,又闻翟睿霖道,“让两个可靠的人,好好查一查尉谨宴这个人!”
顿了顿,又道,“特别是他跟林檎之间的关系。”
绝对不同寻常!
不然怎么会苏奚鸢从回来,哪儿哪儿都有他尉谨宴。
当初刑场救苏奚鸢是,在除夕夜宫宴也是,前段时间苏奚鸢遇到刺杀落崖也是他出现,如今这一回还是他在!
他就不信,这世上就那么多的巧合,能够把两个毫不相干,平日里从来没法子聚到一起的两个人总是拉扯到一块儿!
到了云影寺,苏南风抱着苏奚鸢径直去了自己的禅房。
他一心都在苏奚鸢的身上,所以也没有顾得上房间内摆设的变化。
瞧见那太医准备进来,苏南风却是起身阻止,“对不起这位施主,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说完,便冲着外头的铁叶叫了一声,然后道:“你过去一趟,帮我叫一下师父。”
这男子的脉象与女子总有不同,若是让太医把脉,定然会露出破绽。
尽管看起来翟睿霖是知道了苏奚鸢的身份,但是这太医宫里头的人,那宫里头想要吃了苏奚鸢的人怕是不止一个。
“这位小师父……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眼下林将军昏迷,还请你让我们上前医治。”其实他们也是怕翟睿霖怪罪,“虽说我等医术兴许没有大师精湛,但简单的救治我们还是会的。不如小师父让我等先为林将军号脉医治,也好做做紧急救治,等大师前来?”
不管那太医如何说,苏南风却只有一句,“不用了。”
严寒常山自然是明白苏南风的意思的,立马也上前将太医拦在了外头。
“什么不用了!她要是出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翟睿霖阴沉的声音从后头响起,他其实跟苏南风前后到寺庙相差不久,只不过他对这寺庙不怎么熟悉,所以寻过来花了些时间。
看到翟睿霖,苏南风依旧记得护国将军府那场大火映着这个男人脸庞的画面场景。
特别是他一出现,苏奚鸢便总是遇不着好事,还回回都是弄得一身伤。
对此苏南风是早有颇多不满的。
而此时翟睿霖的强势,更是点了苏南风那心中沉寂许久的火苗,“她在我这里,就不会允许她出什么事!就算她出什么事了,也是我们的家事,与你无关!”
她是苏奚鸢,他是苏南风,他们才都是苏家的人。
而他翟睿霖——不是苏家人,也与苏家无关!
这话,落在翟睿霖的耳里,顿时若山洪爆发,山体瞬间倾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