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后。
苍梧没有回将军府,而是和奚鸢回了护国将军府。
“五日之内……会不会时间太过紧急了些?”苍梧进府之后,便将自己的担忧说与了苏奚鸢听。
查自然是要查的,但是这般的逼翟睿霖,若是不能够在他规定的时间内查出来,恐怕到时候皇上震怒……
奚鸢回府之后,便将那一身官服换了下来,然后到那院中,寻了件趁手的兵器,兴致不错地舞起刀来!
一个凌空旋转,她一脚将那兵器架上的长枪踢向了苍梧。
苍梧眸色不动,抬手便如同本能一般,伸手一探,将那长枪握在了手中。
他握着长枪,手腕轻抖,长枪挑破长空顺势朝苏奚鸢攻了过去。
“叮”的一声,兵器相接,发出金属的轻吟。
“你呀,这五日没什么事就去营地里转转,实在无趣,去听听戏也成。要是遇上了镇国公,你就同他说,让他好好在家多陪陪廖归鹭,等过几日,自然有证据送上门的。”
瞧着奚鸢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苍梧虽然放心了不少,不过那心底还是有些担忧。
毕竟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事儿。
“阿檎,你这是……自由安排,还是怎么的啊?你这不与我说,我这心里面始终不踏实呀。再说了,我要是不知道点儿事儿,跟镇国公讲,镇国公不相信,也好劝说两句呀!”苍梧横枪格挡开奚鸢的攻击,皱着眉头,一脸凝重认真。
“镇国公要是不信,你就说是我说的。要是实在不信,你就让他忙去,索性左右都没什么坏事儿的。”
她不过是想着,他们父女许久没有相见了,又加上廖归鹭如今需要休养,两人能够好好地呆上一呆也是不错的。
望着苍梧那紧锁的眉头,仿若三江并流,不由得无奈摇头。
“苍大哥,你可还记得,我这回都以来,刺杀撞上过多少回?”
“多少回?”苍梧听到奚鸢这般问,便立马将担忧压下,细细地思索琢磨,“你从许府出来当街一次,祭天一回,腊八花灯会……”
苍梧倒是沉心静静地数了起来。
虽然垂眸静静的回忆,但手上的动作,分毫不让。
“行了,你可以慢慢地数个清楚。我们全都算在他玉家的头上!”奚鸢握柄猛地一劈,震得苍梧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才将将稳住。
震惊抬眸,“全部都吗?”
奚鸢恣意扬眉,手刀,负手在身后,“你又怎么知道,都不是他玉家所为?”
苍梧思忖片刻,觉得似乎有那么两分道理。
两人畅快地打了一架,出了一身汗,也舒爽了不少。
“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好久都没有见到苍大哥了,常山肯定也想你了!”奚鸢笑道。
“诶……?”一旁的常山突然听见,立马变了脸色。
他才不想的好吗?
一想苍梧,那便是浑身都酸痛的。
只不过这话还没出口,便瞧见苍梧挑眉的神情,“怎么?不是?”
“不,不不不。”常山连连摆手,“不是的。我可想你了苍大哥。你都不知道,在这外头,哪里都没有你身边好!”
“是吗?”苍梧低笑一声,就着手中的长枪朝常山扔了过去,“既然好久不见,那我们也练练?”
常山侧身避过,那长枪一下子飞射,扎进了走廊的柱子上,枪杆子因着那力道,猛然颤动。
奚鸢将那刀放回架子上,见着已经打起来的两人,满眼含笑。
准确地说,是苍梧攻击,常山单方面挨揍!
“小……”苏南风上前来,一句“小姐”还没有说出口,便立马收住了话头。
晚上的时候,沈江有同他说了一下这府中的局势。
耳目众多,需要慎言。
“将军。”苏南风双手合十,面朝奚鸢微微鞠躬,“奉师父之命,有信相托。明日我可能要去一趟东山之上的云顶寺。需过几日方才能回来。”
奚鸢瞧着他故意的这个模样,不由得失笑,“放心吧,我方才既然都能那般畅所欲言,就说明,我们相处的这儿已经是经过隔阂的,不会叫人听了去。”
“你有事,便去办。若是办好了,随时都可以回来,反正那厢房还是你以前住的那间,我瞧过了,没有人住。”
顿了顿,奚鸢的语气微微有些低沉,“不过……你知道的,这将军府几乎都是重修的,所以那房间自然也不复从前。”
“小姐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若有什么事,小姐空中响箭为号,见之必归。”苏南风道。
“这两日,还不至于有什么问题。”苏奚鸢笑道,抬手擦着脖子上的汗水,状似突然想到什么,“等会儿,你说你要去的是哪儿?”
“东山之上的云顶寺。”苏南风又重复了一遍。
瞧出了奚鸢神色的异样,关心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没。”奚鸢摇了摇头,只是眨眼间,便是心中有了一抹主意,“就是如果你不着急,可以在那云顶寺上多住上一些时日。”
对上苏南风疑惑的眼神,奚鸢神秘兮兮地冲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之后你就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苏奚鸢说的究竟是什么事,但他也猜出,云顶寺上许是也有她想要的东西,或者有她用得上的。
“那我便在云顶寺上等小姐的消息与吩咐。”苏南风立马应下。
闻言,苏奚鸢抬手便是十分自然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够默契!”
这个动作,让两个人突然都一刹那愣住了。
仿佛是隔着时光,某些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与动作,根深蒂固,忘不了,忘不掉,几乎是本能的。
朝勤殿。
宫人都退下了,只剩下翟睿霖和云公公两人。
“皇上,老奴查到了,允州下毒的事,确实是安乐侯府交代出去的。包括林将军在去允州的路上那客栈的埋伏也是安乐侯府安排的。”
云公公低声地禀报。
“嗯。”
翟睿霖应了一声,低头继续批阅手中的奏章。
待他写完朱批之后,放下那毫笔才缓缓掀唇,“此番安乐侯府是逃不掉的。只不过……就是玲珑要受牵连了。”
云公公瞧着翟睿霖的反应,便立马应到,“静妃娘娘玲珑心思,又一心为皇上,想来有皇上庇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翟睿霖没有直接回答说是与不是,而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口气,“但愿吧。”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懂他的意思了……
一曲《云水禅心》顺着夜色悠扬而渡。
叫这宫里头的人闻之先是震惊,后而心宁之。
翟睿霖闻声一怔,“这后宫之中,有谁古琴弹得如此之好的吗?”
“这……”云公公仔细一听,也难分辨,“老奴不知。”
男人凝眸细细倾听片刻,那神色便是顿然阴沉,“是尉谨宴!”
这是尉谨宴的琴声!
话落,男人便倏地起身,阔步往殿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