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云公公连忙迎了上去,“我们这是去何处?”
“慈云宫!”
翟睿霖大步流星,阔步而行,满身的戾气。
这尉谨宴真是阴魂不散,竟住到宫里头来了!
他一想到,这个男人数次与苏奚鸢亲近,苏奚鸢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这心中的怒火便是无法息偃!
跟着琴声,寻到了慈云宫的偏殿处。
翟睿霖也顾不得礼仪了,直接双手猛地推开那房门。
果不其然,尉谨宴端坐在殿内,跟前摆着一架古琴,那手指轻动,似拨云弄水一般,那琴音便清澈倾泻而出。
他瞧着尉谨宴一袭白衣,便想起了那日在山谷,苏奚鸢一身狼狈地在他的怀里,也不知道在那山谷底下对苏奚鸢究竟有没有做什么。
特别是苏奚鸢偶然说过他的琴技天下一绝。
思及此,男人便怒火中烧。
直接一掌朝那古琴劈了过去。
眼看着那古琴就要在他的掌风中化为朽木,却是在眨眼间,尉谨宴的手在琴架上轻轻地一推,那古琴便往旁边横斜而过,滑出一段距离后稳稳停住。
却见尉谨宴丝毫未动,翟睿霖那一掌可以说是堪堪地擦着他的鼻尖而落,两鬓的碎发因着掌风而动。
可是这个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是岿然不动。
尉谨宴端庄优雅而坐,反而是翟睿霖那一掌劈下去,显得颇为粗鲁。
偏偏是这琴架移动,两人就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
尉谨宴坐得端正,并不觉得有什么。
就是翟睿霖这个动作,从旁而观,怎么看怎么失风度。
偏偏尉谨宴就这样淡然地坐着,不给男人任何的台阶下。
那一双深眸云淡风轻地凝视着翟睿霖,更叫翟睿霖有种被鄙夷的感觉。
“皇上,您是喝蒙顶,还是云雾?”云公公在门口适时地请问。
闻声,男人才一甩袖子,直起身,“不用了。”
“不知皇上深夜前来,有何贵干?”尉谨宴轻轻地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然后起身走到一旁,将那古琴慢条斯理地收起来,“我这古琴虽不怎么名贵,但也是用惯了的。皇上应当不会夺人所好的,是吧?”
他的尾音故意轻轻地上扬,带着几分揶揄嘲讽的笑意。
落在男人的耳朵里,格外的扎耳!
“你不是去沧州了么?怎么会在此处?”
尉谨宴轻笑一声,“我倒是不知,皇上竟然对我的行程如此的感兴趣?若不是太过于关心,又怎会了如指掌?”
他关心?
翟睿霖冷哼一声,“这后宫之中,你一介男子,还是请有些自知之明的好!”
尉谨宴扬眉,低笑:“也是,皇上有些自知之明的好。您这后宫的残花败柳,我着实没什么兴趣。当然,我看得上的,皇上应当是了然的。”
男人眸色一暗,苏奚鸢!
“你究竟想做什么?”翟睿霖凛眸,“朕告诉你,她不是你能肖想的女人!”
“便是你这般虚伪的人可以肖想的么?”他反唇相讥。
“你!”翟睿霖竖指对着尉谨宴,气得手背青筋暴露。
却瞧着眼前的男人气定神闲,便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努力沉静。
尉谨宴迎着翟睿霖怒意汹涌的凤眸,反问:“不是么?”
“一边假装为着她担心,感觉她是多么的重要,可是却为着另一女人,无视她受得伤痛。这就是你所谓的恩宠?”尉谨宴那深眸中,毫不掩饰的嘲讽之意。
“另一个女人……”翟睿霖抓住了他语句中的重点,低声地重复了一遍。
顿时脸色阴沉如乌云,“你果然知道!”
“知道会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尉谨宴瞥了男人一眼,“索性她都是展翅的雄鹰,永远不会做你这只有一方天地的金丝雀。”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亦或者以后,她都不属于你。”
尉谨宴一字一顿,字字扎心,“你留不住她的。”
一句“你留不住她的”就像是那利箭一下子飞射过来,“噗嗤”一声,直直地扎进了胸膛,对穿而过。
五年前,他没有留住苏奚鸢,才有了五年的遗憾与无尽的等待。
五年后的现在,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再经历一次失去!
“你凭什么觉得朕留不住她?”翟睿霖一双凤眸血丝布满,“她生是朕的人,就是死也只会是朕的鬼!生死不论!”
闻言,尉谨宴一怔,生死不论……
呵!
他冷笑一声,面容渐渐冷凝,“好像我也看上了她的命了,你说可如何是好?”
顿了顿,又道:“而且,你害她全家,中间横着满门鲜血与性命。而我,几次三番相救于她。你说……究竟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可能大,还是原谅自己的杀父仇人可能性比较大呢?”
说到最后的时候,尉谨宴的唇角轻轻上扬,带着几分邪肆的笑意。
满满的全是挑衅。
闻言,翟睿霖脸色大变,“你知道什么?!”
“知道得不少,差不多就与你做的亏心事一般多。至少足够让苏奚鸢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尉谨宴将那古琴装好,然后十分温柔稳妥地放置到一旁。
“我真好奇,苏奚鸢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你这个龙椅是否还能够坐得这般安稳!呵……”
“你是谁?!你究竟想做什么?!”
翟睿霖的脸色沉凝,思索抬眸间,杀意迸现!
这个男人不能留!
绝不能让他活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