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听说嫡女不是刚刚嫁给寒王殿下么?贤妃娘娘果然是聪慧,太子殿下和寒王殿下倒是谁都不放手,看来比咱们手腕高出不少呢。”宁贵人掩着嘴呵呵的笑着,楚泠歌眯起眼睛,觉得格外刺耳。
正准备愤然起身去说些什么的时候,楚泠歌听见贤妃娘娘的声音,站在原地,按兵不动。
“各位妹妹怎么如此有闲心,在御花园中赏花么?”贤妃娘娘像是没有听到之前的那些暗讽似的,脸颊带着几分笑意,温柔的说道。这般温和,能够在勾心斗角的后宫之中走到如此地位,若是没有将谢渊的心攥紧在手中,怕是也做不到。
任谁看到贤妃娘娘,都能够从她身上感觉到媚骨天成。
“怎么?御花园,贤妃娘娘能来,我们姐妹便是不能够来了?这是什么道理?难道,皇上也把御花园赐给贤妃娘娘了?就像是您殿内的那些荷花,如今虽然不是正开花的季节,皇上却偏偏为贤妃姐姐布置满院子,妹妹们可是羡慕坏了呢!”宁贵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贤妃娘娘却也还是笑着,说:“若是宁妹妹想要,改日,我差人搬一些到你的殿内。”
“这般好景色,只是我独自欣赏,心中也是有些过意不去。”贤妃娘娘的话,听起来像是有几分炫耀。楚泠歌却知道,她不过是单纯天真,不懂弯弯绕绕罢了。“贤妃姐姐客气了,这满院子的荷花,也是有自己命数的。若是搬到我的殿内,怕是也活不长,到时候还要惹得皇上生气。”
宁贵人得理不饶人,伶牙俐齿,眼见着贤妃娘娘竟然吃亏,楚泠歌也坐不住,抬起脚步便是要过去帮忙。
“娘娘,您怎么在这儿?”一道男声响起,楚泠歌又再次停住脚步,谢景麒?竟然如此巧。贤妃娘娘听见声音,倒是也惊喜的回眸,说:“太子殿下怎会来御花园?可是要去见皇上?如今,皇上正在午睡,太子殿下稍微等候片刻,或是,让福公公引你过去?”
贤妃娘娘和谢景麒之间,倒像是亲生母子似的,看不出隔阂。
“我刚从父皇那边回来,是想要见见娘娘,没想到,在这儿遇到几位贵人。”谢景麒冷着脸眸,声音里也能够听得出几分恼怒。楚泠歌低头浅笑,谢景麒即便是有些软弱,对于贤妃娘娘却是格外敬重的,在孤苦无依的皇宫中,能够有人给予他温暖,便是也要倾情回报。
宁贵人倒是刚入宫,仗着有几分恩宠,却竟然也不怕死的不把谢景麒放在眼中。
“太子殿下和贤妃娘娘倒是亲近,宫中可是传出来不少流言蜚语呢,说的可是难听呢……”宁贵人说完,周围几个嫔妃的脸色都发生了变化,纷纷退了两步,心里暗暗想着,要跟疯女人隔开些许的距离。今日的事情若是传到谢渊的耳朵里,可切莫要牵连到她们。
谢景麒眯起眼眸,恼怒之意已经溢于言表,“怎么?宁贵人的意思,是我与娘娘……”
“臣妾可什么都没有说,只不过,后宫的女眷应当要与太子殿下保持距离,别说是丫鬟,就算是各宫嫔妃娘娘也一样。臣妾只不过是想要提醒罢了……”宁贵人说完,便大摇大摆的离开。谢景麒站在原地,眯起眼睛,众多随着宁贵人一同前来的嫔妃,见状也都赶紧对贤妃娘娘说,“贤妃姐姐与太子殿下许久未见,妹妹们便是不打扰,先行告退了。”
还算是有些眼色,贤妃娘娘看着他们离开,垂着头不言语。
“娘娘,不要将她们说的话放在心上,明日见到父皇的时候,我定然会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解释清楚。到时候,那宁贵人怕是也没有命继续在后宫中做跳梁小丑,给娘娘添堵了!”谢景麒说罢,拱手却也自然的向后退了两步,保持着距离。
贤妃娘娘轻轻摇头,淡淡的说,“宁贵人不过是性情飞扬跋扈了一些,本质上却是不坏的。”
“皇上喜爱她,你可不要触霉头。几句闲言碎语,又能够将我如何呢?”贤妃娘娘说罢,看着踱步走来的楚泠歌,也是笑起来,“泠歌丫头,你瞧,我竟然是将你忘记了!刚才,可是让你听到笑话了?”贤妃娘娘像是羞怯的垂下头,谢景麒一双眼眸中,有无数的情绪闪过。
距离寒王府迎娶楚泠歌已然过去近一月的时间,可坊间说书人的口中,仍旧讲述着万里红妆的盛世。
谢景麒在前厅,本来想要看看楚泠歌穿着凤冠霞帔的样子,却没想到,等了许久,连谢景恒都未曾见到。府中的小厮和丫鬟都说,是寒王殿下迫不及待,入洞房去。谢景麒一颗心,自也是那时候,碎到彻底。
“娘娘言重了,泠歌自然是知道您心思细腻,为人又和善,好相与。可后宫之中,让贵人都欺压到您的头上来,往后岂不是连宫女和小太监都要对你指指点点了?皇帝伯伯对你的恩宠,这些年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后宫之中,皇后娘娘礼佛,您就是后宫之主,应当要拿出六宫之主的风范啊。”
楚泠歌说完,贤妃娘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我本来是想要与你说说话的,可现下,有些头痛,泠歌……”贤妃娘娘身体有些微微摇晃,身边的宫女连忙扶住,担心的对着楚泠歌说,“最近几日,娘娘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时常会晕,更是走两步就会觉得浑身乏力。若是继续与姑娘和太子殿下聊下去,我担心……”
贤妃娘娘身边的丫鬟是陪伴她多年,最为贴心的,她冒着顶撞贵人的罪名说出这番话。
“娘娘,泠歌无妨,等您稍微好些,再宣泠歌入宫就好。”楚泠歌淡淡的笑着,贤妃娘娘依靠在丫鬟身上,说话也有气无力,对谢景麒说,“你替我送送泠歌,我先回去歇息了。”谢景麒点点头,两人肩并着肩,站在凉亭内,目送着贤妃娘娘离开。
等已经见不到人,谢景麒有些尴尬的咳嗽,摸着鼻尖,说:“你新婚大喜,我还未曾当面道贺。”
“多谢太子殿下,送来的贺礼,我已经见到,怕是破费了。”楚泠歌知道,谢景麒送来的那些奇珍异宝,都并非是随随便便能够获得,是他四处游历的时候,多年积攒下来的。前世,楚泠歌嫁到东宫的时候,那些便是贴身的聘礼,洞房花烛夜的时候,谢景麒在喜床上拿出来,与她细细的说着。
玉石娃娃是去哪儿时,见到像是楚泠歌才买下来的……
那玉佩,也是心里想着楚泠歌适合,才会花重金购置下来……
“你喜欢便好,便是没有枉费我的心意。”谢景麒淡笑着,低头看着楚泠歌的瞬间,满眼都是遗憾。
明月是第一次见到谢景麒,更是不知道她们之间曾经的那般情愫,只觉得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扯了扯楚泠歌的袖口,轻声说,“王爷还在府中等着王妃呢!”楚泠歌低头,看着明月倒是也有几分好笑,这时候,她竟然是不怕了,不愧是寒王府中出来的丫鬟。
“我的马车就在外面,送你吧……”谢景麒说完,楚泠歌本想拒绝。
可偏偏想到,在两人将话说清楚后,自己已经拒绝谢景麒无数次,若是再拒绝,却显得她有些小家子气。虽然不能够做成眷侣,却也是自小一起长大起来的,“好。”楚泠歌点头,谢景麒也是略微感觉到惊喜。
“这是龙须酥,还是热的,你拿回去吃吧。”谢景麒看着马车上面的食盒,送到楚泠歌面前,犹豫片刻后,补上了一句,“回去与景恒一同吃。”楚泠歌示意明月接过来,算是也没有推辞。
将军府门外,隔着很远就能够看到玄色衣衫的身影,楚泠歌低头浅笑,满脸都是幸福。
“太子殿下是否要进府中坐坐?”楚泠歌出于客气和礼貌的询问,谢景麒摇摇头,如今这般尴尬的场面,他又怎么会去。明月扶着楚泠歌下马车,谢景恒便是直接过来,搂着她的腰肢,亲昵的用鼻尖蹭着她的额头,说:“若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入宫去找人了。”
楚泠歌抬起手,拧着谢景恒的耳朵,温柔又霸道的说道,“你呀,那么紧张做什么?”
“怎么是坐谢景麒的马车回来的?”谢景恒吃醋的问道,楚泠歌叹口气,“说来话长,我也有些口干舌燥,腹中饿到双眼都开始冒金星了!夫君可否让我先吃些东西,再来盘问?”谢景恒勉为其难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楚泠歌回头从明月的手中接过龙须酥,尝了两口,味道属实不错。
“放到我房内,任何人都不能够偷吃哦!”楚泠歌提醒地说道,明月也是偷笑着点头,说:“是,姑娘。谁都不敢吃您的龙须酥,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