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事情,干嘛总是追问,这爹爹做的如此不懂事……我何曾问过你和知微之间的事情?”楚啸天是想要帮着谢景恒摆脱困境,可说出来的话显然却让他更加尴尬。尤其是楚楠雄还故作恍然大悟般的点头,投向谢景恒,连连赞许的说道,“我是否也要做外祖父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眼见着两个老人都已经提前庆祝上,谢景恒也不由得尴尬,擎着嗓子咳嗽两声,说道:“我今日来,是想要跟宰辅大人和将军商讨下,三日后泠歌再次入宫的事情……”
“三日后,歌儿还要入宫?为何?那日她为什么没有跟我们说!”楚楠雄心疼的说道,那横眉冷对的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带着亲兵铲除宫墙似的。谢景恒无法解释重生之事,只能够简单的说,“贤妃娘娘想要从泠歌手中得到一些东西,若是能够让她满意,此事便能够平安化解。”
其中的危险,在于贤妃娘娘是否会相信那玉镯真的是重生钥匙。
宫墙中,御赐的贡品和礼物纷纷送到贤妃的宫殿中,从早到晚,却也没有停止的架势。宁贵人在偏殿中听到那边传来宫女和太监们纷纷议论的声音,也忍不住将瓷器摔在地上,“凭什么!不过是人老珠黄,皇上为何对她如此的宠爱?走,我们去恭贺一下贤妃娘娘!”
“贵人,您莫要……此时应该是以静制动,方才是上上策。”身边的宫女倒是也出言提醒着。
宁贵人怒气冲上来,怎能够忍得住,直接便是带着两个随身宫女丫鬟就冲到贤妃的殿内。看着怒气冲冲走来的她,贤妃倒是也慈眉善目的说道,“妹妹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我最近身体不爽利,难免照顾不到各宫的妹妹,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可以直接去跟我宫中的管事嬷嬷说,让她去帮你安排。”
“初入宫中不久,想必很多地方还不熟悉。”贤妃亲切的坐在贵妃榻上,看着站在寝殿中央的宁贵人,迟迟没有赐座,“很多规矩也应该是不熟悉的,就像是如今,不是请安的时辰贸然前来,是违背礼数的。若是让人看到,岂不是会说宁贵人以下犯上?我虽然不介意,可难免传到其他人耳朵里,会有些非议。”
贤妃教训起来人,倒是让人也说不出什么。
宁贵人站在原地,有些难堪的看着贤妃,周围宫女太监进进出出,谁都不曾注意到她。更是有几个宫女,甚至是将洒水向她身上泼着,差点儿就脏污了裙边,“混账奴婢!你是怎么做事的!可知道宫裙是多少绣娘连夜赶制的,更是用蜀锦制作的,脏了,你的脑袋都赔不起。”
“拉出去,给我打二十大板!”宁贵人说完,身边的奴婢倒是也没有停留,赶紧上前。
天竺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贤妃娘娘的脸色,能够忍耐宁贵人撒野到如今,已经算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知道谢渊要利用宁贵人去做很多谋算,才迟迟没有动。宁贵人反倒像是以为贤妃娘娘性格柔善,“等等。”贤妃开口,身边的奴婢也都停下手中的动作。
不管如何,贤妃都是如今掌管六宫的主人。
“宁贵人的宫裙竟然如此贵重,想来是我宫中的奴婢不懂事,天竺,你去将皇上赐给我的那套琉璃珠的宫裙拿出来,赔给宁贵人。”贤妃娘娘声音冷淡下来,宁贵人也是有些莫名的恐惧,却还是强撑着气场,梗着脖子,说道:“娘娘说笑了,皇上赏赐给您的,又如何能够给臣妾呢。”
且不説两人的身高尺寸都不同,即便是相同,改日让皇上发现,岂不是一桩错事?
“今日的事情都是这奴婢的错,贤妃娘娘吃斋念佛,更是善良,不知道该如何管束奴婢,妹妹便是替您做主,免得以后寝殿中,奴婢们都要翻天,欺负到您的头上来了!”宁贵人这样说着,倒是也找不到任何一点点错处,只是非要将那奴婢给打二十大板的样子。
宫中奴婢都是细皮嫩肉,平日里伺候嫔妃娘娘们梳妆,二十大板,怕不是要命。
“有劳妹妹费心,可本宫的奴婢应当要我自己管束才对。宁贵人只不过是区区贵人位,竟然能够在我宫中指手画脚,是谁给的本事?上梁不正下梁歪,宁贵人难道是想说,我也是那般不懂事,霍乱后宫的么?”贤妃说到这么严重,宁贵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贤妃起身,在天竺的搀扶下,走到宁贵人面前,抬起手臂,狠狠的落下一个巴掌在她的脸颊上。
用力的程度,足以让宁贵人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捂着脸颊,不敢相信的看着贤妃,“今日便是让你长点儿教训,不然,让其他各宫中的妹妹们都以为,寝殿是能够随便闯入的,是可以随便以下犯上的。”贤妃说罢,刚刚洒水的宫女也是直接站在她的后面,脸上一丝丝的惧怕都没有。
像是早就想到了会是这般结果似的。
“你……我要去告诉皇上!让他来替我做主!”宁贵人眼眶顿时红起来的说着,贤妃却冷笑两声,“妹妹怕不是以为自己还是没有出阁的千金,什么事情都要找人分辨几句。”说罢,眼见着院子外面飘过的明黄色衣角,对天竺使了个眼色,便立刻住嘴,什么都没有继续说。
天竺了然的走上前,护在贤妃面前,说:“宁贵人也未免欺人太甚,娘娘最近几日身体不爽利,卧病在床,身边伺候的奴婢们也多少心神不宁,担忧娘娘没有办法康复。只不过不小心从贵人身边经过,洒了一地地水,便要惹来杀头大罪么?这是娘娘从入宫起就带着的陪嫁丫鬟啊!”
“你,你在说什么啊!”背对着门口的宁贵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狠狠的拔掉头顶的簪子。不能够直接刺向贤妃,但是若能够伤了她后面的宫女,也算是泄了一点心头的怒气。没想到,手刚刚抬起来,就被人给用力的握住,“大胆奴才,谁敢来……”宁贵人大声的说着,回头却看到是谢渊身边的贴身侍卫。
谢渊拧起眉头,一脸心寒的看着宁贵人,“皇上?”
“你听臣妾解释,事情不像是您想的那样,是……是贤妃娘娘在陷害臣妾啊!”宁贵人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当然知道谢渊此刻是生气的模样。“一切都是奴才的错,你看。贤妃娘娘还打了臣妾一巴掌呢!”宁贵人楚楚可怜的抬起头,指着自己脸颊上面还没有消失的红肿,以为能够换来一些同情。
至少,这些日子,除却贤妃娘娘的寝殿里,皇帝总是留宿在宁贵人的宫中,应当多少还是有着几分感情在的吧?“贤妃教训你,难道有什么错么?发生了什么,朕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这一巴掌,是贤妃心软,若是换做朕,定然要让你受二十大板的。”
“皇上?”宁贵人不敢相信的摇头,人人都说伴君如伴虎,即便是能够揣测圣意,却也没有办法去控制。
贤妃从谢渊进入殿内的那一刻起,就始终什么都没有说,安静的在天竺的搀扶下,凝视着地面,等到谢渊这句话后,才轻声开口,说:“是臣妾没有处理好后宫的事情,让妹妹对我心生怨怼。皇上将掌管六宫的权利交给臣妾,我定然要跟妹妹们好好相处,共同服侍皇上,可如今……”
“臣妾愿意向妹妹赔罪,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殿内宫女的错处,不要再追究。”贤妃福了福身,抬起手,说道:“刚刚是我护着丫头心急,对妹妹有所……如今,我便是自赏一个巴掌,还给妹妹……”贤妃委屈的红了眼眶,却还是颤抖的咬着牙。
手还没有落下去,就被谢渊给拦住,“你这是做什么?”
“来人,把宁贵人给我送回到她的寝殿里,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迈出来一步。你回去好好反省,到底错在何处。”谢渊不留情面的说着,倒是将贤妃搂在怀中,低声温柔的问着,“身体可是好些了?我听天竺说,昨日又没有吃什么东西,这样怎么能够行?我还是让御医过来看看啊……”
宁贵人不敢相信的被拖拽出去,嘴里还喊着,“皇上,事情不是您看到的那样,她是在骗您啊!”
撕心裂肺的吼声,根本没有半分的仪态,谢渊明明听见,却还是装作充耳不闻的样子。贤妃看着地上拖拽的痕迹,声音也是冷静了些许,抬头看着谢渊,说:“宁贵人来找臣妾的麻烦,不过,的确是那宫女笨手笨脚的弄脏了她的衣裙。我不过找个理由,赏了她一巴掌,皇上……”
“我知道,若不是她气急了你,你又如何会做这样的事情?”谢渊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其实,这些事情谢渊都知道,只不过他愿意宠着贤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