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各位官员陆续来到了大殿前准备上朝。
因为扶苏被扣留在雁门郡,扶苏一派的官员们个个面色凝重,少了往日的谈笑风生。
李斯看在眼里,来到太尉尉缭面前,道:“太尉大人,看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啊,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
尉缭看了一眼李斯,开玩笑道:“丞相大人也是满脸倦意,难道是昨晚劳累过度?得悠着点啊。”
“太尉大人,都这个岁数了,还哪里有心思干那事啊,不要开我的玩笑了。”李斯笑道。
“那个消息,你也听说了吧?”尉缭问。
“那个消息?哪个消息?”李斯装糊涂。
“丞相,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这里一多半的朝臣都心知肚明。”尉缭道。
“还望太尉大人明示。”李斯依旧装糊涂。
“你啊,你啊……”尉缭指着李斯道。
这二人虽然都是秦国的重臣,但毕竟属于两个不同的阵营,别看现在说得热闹,一会儿上了朝堂,就要脸红脖子粗了。二人都没有点破,也在情理之中。
说话间,传来赵高公鸭嗓子的声音:“上朝。”
众臣便依次走入大殿内,行礼,完毕后,分立在两边。
嬴政高高在上,他的脸色很难看,还残留有一丝倦容,应该是昨晚他也没有睡好觉。
“众位爱卿,昨日得到消息,扶苏与蒙恬将军被廉符扣留在了雁门郡,廉符让孤拿五万秦军去换他俩的性命,你们觉得如何?”嬴政开门见山。
“什么?殿下被扣留?”
“天啊,这可怎么办?”
“不会吧,蒙恬将军不是在戍边吗?怎么会出现在雁门郡?”
“……”
一时间,下面议论纷纷。
“不要吵,”嬴政一拍桌子,“有什么好的建议,一个一个说。”
大殿上一下安静了下来,不过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怎么,都哑巴了?刚才不是还说得很欢吗?”嬴政盯着众臣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上前说话,毕竟,王子被绑架,这可是大事,说不好就会引火烧身,还是看看风向,再发言,方为上上策。
一个官员站了出来,道:“大王,这扣留王子殿下可是死罪,赵国真有这么大胆子?再说,扶苏殿下不是在北方戍边吗?怎么会去了雁门郡呢?不会是赵国散布的假消息吧?”
“扶苏被扣留在雁门郡是百分之百的确切消息,孤已经多方验证,扶苏与蒙恬确实不在北方戍边,已经消失好几天了。”嬴政道。
“那这么说,扶苏殿下真的被滞留在雁门郡了?那得赶紧援救才行啊。”官员道。
“援救?如何援救?”嬴政反问。
这时,尉缭站了出来,道:“大王,扶苏殿下毕竟是在廉将军手中,不在赵王手中,这就有商量的余地,微臣觉得,当下应该马上派人前去商谈,看对方有何要求,尽可能满足他,才能确保扶苏殿下的周全啊。”
“廉符如今不过是一介布衣,如果低三下四地去求他,我大秦的颜面何存?”有人站出来反对,很显然他是胡姬一边的人,看来胡姬昨晚做足了功课。
“照你这么说,是不去就扶苏殿下了?”尉缭逼问。
“岂敢?”官员道,“臣的意思是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能折损了大秦的颜面。”
嬴政见二人吵吵也没有什么结果,便问李斯:“丞相,有何见解?”
李斯知道自己是脱不了干系的,这种场合,想不开口说话是不可能的。
“大王,扶苏殿下是一定要救的,不过要看怎么救了。”李斯顿了一下,“扶苏殿下在廉将军手中,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有廉将军看着他,不用着急。”
“什么?不用着急?丞相,你这是什么话?扶苏殿下在雁门郡多一天,就多一份危险,怎么说不用着急呢?”尉缭急了。
“太尉你误会我了,我也想赶快把扶苏殿下救回来,不过,这种事情急是没用的,能否答应对方的条件才是根本。”李斯娓娓道来。
“大王,臣恳请大王无论如何都要答应廉将军的条件,把扶苏殿下救回来,才是上策。”尉缭上前恳请道。
“这个逆子,不好好戍边,跑到雁门郡干什么?还当了俘虏,我大秦的脸面让他丢光了,等回来,孤一定好好收拾他。”嬴政心里有怨气,“可是,廉符要五万大军的节制权,孤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啊。”
“大王,救扶苏殿下事大,赌上五万大军不算什么啊。”尉缭急切地想早日救出扶苏。
的确,五万大军对秦国不算什么,但扶苏只有一条命,若是折在了雁门郡,那是秦国无法弥补的损失啊。
“丞相,你觉得呢?”嬴政回头问李斯。
李斯想了想,上前道:“大王,扶苏殿下是一定要救的,不过……”
“不过什么?”嬴政急问。
“一旦开了这个先河,保不齐日后会有更多的人效仿,怕是对我大秦不利。而且痛快地答应廉符的条件,是不是对大秦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呢?”李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丞相,你这是安得什么心?救人如救火,万一有了耽搁,扶苏殿下出了意外,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尉缭逼问。
“太尉,你的话有些过头了,我没有说不救扶苏殿下,只是在探讨时机和方式问题,不要把帽子往我头上扣啊。”李斯顿了一下,又对嬴政道,“大王,如何救,什么时候救,还请大王来决断。”
朝臣的意见,嬴政心里有数了:扶苏铁定是要救的,但如何来救,还有待商议,若是痛快答应了廉符,那的确是有损大秦的威严,王族的颜面。可不答应廉符的条件,他也不会轻易放了扶苏和蒙恬啊。
本来是让群臣来出主意的,商议了半天,结果还是没有可行的办法。嬴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
“大王,还请大王马上救援扶苏殿下,殿下在雁门郡多待一天,就多一天危险啊,大秦不能没有扶苏殿下啊。”尉缭跪下恳请道。
“大王,扶苏殿下要救,但要考虑大秦的颜面啊。”李斯也跪倒在地,在这种场合,他若不表态,那在胡姬那里是没法交代的,只能温和一些,表明自己的态度。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正如丞相所言,孤相信廉符是不会轻易对扶苏下死手的。但营救扶苏也刻不容缓。”嬴政顿了一下,“王翦听令。”
“末将在。”王翦出列。
“孤决定派五万大军北上雁门郡,你任主帅。一定要见机行事。最好是能救出扶苏,同时把这五万大军也带回咸阳。实在不行,五万大军留在雁门郡,也不能拼杀在先,要保存实力,你一定要找机会把军队给孤带回咸阳来。”嬴政下令道。
“末将遵命。”王翦道。
“好,事不宜迟,马上调拨五万精兵北上雁门郡,不管遇到任何阻拦,都不要搭理,以最快的速度去营救扶苏王子。”嬴政道。
“诺。”王翦得令。
争辩总算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