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归乡
御风楼主人2019-06-13 15:392,677

  孙秀回到孙家村之后,孙博极为高兴。

  这三年来,孙博的日子过得不错,原本算是温饱无虞,现在则是小富有余,家中妻贤子孝,邻里敬重有加,这一切自然都是拜孙秀所赐。

  三年前,半山公让孙秀给孙博带了些钱财,供他续娶用度。孙博抠抠索索,那笔钱在娶了妻子田氏之后,还有剩余。孙博老实,拿着钱不会花,也不会存,就用来买了块地,夫妻用功,勤勤恳恳,老天爷又赏饭,三年来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之前白吃白住的孙秀又不在家里,于是孙博就又赚了一块地,叫村民们羡慕不已。孙家原本的三间破落茅房,现如今已经重新翻盖,变成了四间土坯瓦房,院子周围还圈了篱笆墙,上了院门。

  至于孙芩,渐渐的年长,之前还想念生母齐氏,后来被田氏照顾的很好,相处的倒也和睦。

  知道叔父回来之后,孙芩更是高兴。

  孙秀先是将礼物搬出来,既有给侄子买的小玩意儿,又有给嫂子买的首饰粉盒布匹,还有给哥哥买的鞋帽衣服,阖家三口高兴的合不拢嘴。

  孙秀又拿出几吊钱来,交给孙博,说是补贴家用。

  孙博哪里肯要?死活说这一家子能有今天,全靠孙秀,要是再要兄弟的钱,那就是不要脸了。

  孙秀推脱不过,也只好暂且留住。

  当晚,一家四口齐聚吃饭,其乐融融。

  吃饭的时候,孙秀还在想,三年多前,自己的命运也算是被同样的一场家宴给改变了。而今的嫂子田氏,应该不同于从前的嫂子齐氏了吧?

  酒酣饭饱之后,孙博说道:“兄弟,你回来的正好,前几天我还和你嫂子商量呢,你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也该成家了,今早娶个闺女过门,也好叫哥哥嫂嫂安心。”

  “是啊。”田氏也说道:“我和你大哥存了些钱,就是为你娶妻准备的。”

  孙秀连忙说道:“钱留着,给芩儿操办婚事的时候再用吧。”

  “他才多大?还早着哩!”孙博说道:“明天就让你嫂嫂去找刘婆子,请她给你保媒,寻觅个勤壮粗实的闺女,也好照顾照顾你,尽早生个儿子出来,给老孙家添丁。”

  听到“勤壮粗实”四字,孙秀的心没来由颤了一下,再往深处联想联想,孙秀更加打颤,暗忖道:“兄长这四个字,真是言简意赅。”

  孙芩在旁边叫嚷道:“我要婶娘!叔父,快把婶娘娶回来,生个弟弟陪我玩耍!”

  “芩儿别闹。”孙秀摸了摸孙芩的脑袋,又对孙博和田氏说道:“兄长,嫂嫂,你们千万不要操心此事,愚弟自有安排。”

  孙博说道:“娶妻的事情,哪有你自己安排的?咱爹娘都不在了,那就是我和你嫂嫂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用管,我和你嫂嫂张罗就是了。”

  “兄长,这个真的不急!”

  “你不急,我急!”孙博也是个坚持原则的固执人。

  田氏心细,听出来孙秀话里有话,便笑问道:“叔叔是看中了哪家的姑娘了吧?”

  孙秀就坡下驴,也是一笑,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嫂嫂聪明。”

  孙博喜道:“既然有相中的人了,那就好说了,直接让孙婆子去人家家里提亲不就成了。”

  “真不急于一时。”孙秀说:“还请兄长、嫂嫂再等些时日,给我点时间。”

  孙博和田氏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劝。改过话头,聊些别的。

  散席之后,都各自去睡觉不提。

  这一夜,孙秀不敢睡着,但到底风平浪静。次日醒来,还笑话自己多心。世上女子,哪有个个都像是齐氏的?

  在家中居住,不必会朋交友,也没有了陈奇的骚扰,孙秀觉得清净了许多,自己读书之余,还教孙芩识字。

  但是这清净日子也没有过几天,不多久,村里的人都知道孙秀回来了。

  族中人知道孙秀在阳武县大宅里住了三年,都认定了他是结交了大人物,因此对他极为敬重。

  村中谁家有什么难事了,譬如写个状子,算个账目,起个契约,便都来登门找孙秀帮忙,就是孙族长,也常来请教。

  孙秀是来者不拒,对他来说,这也是自我造势的机会。

  而且,趁着这个机会,孙秀也在留意村中的年轻人,着力笼络其中的数人。

  乡野之间的年轻人,见识粗浅,头脑简单,一身子力气不知道往哪里用,又羡慕荣华富贵,容易被言辞所动。再加上孙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在县城见过大世面,往往三言两语就能哄得十八九岁的后生血脉贲张,打定了主意要跟孙秀出人头地。

  就连临近的村落里也很快都传遍了孙秀的大名。

  这期间,陈奇、张之芳、何功佩、萧西乐也常来拜访。

  张之芳伶俐,何功佩深沉,萧西乐简单,这三人各有各的妙处,却又有一点相同,都是静极思动,对眼下自己的职分并不满足,想谋求更大出路的人。孙秀对这一点看的很明白。

  至于陈奇,袋子里没钱,也浪荡不成,牢骚便多了。但这牢骚,也只是针对朝廷,每每提起,必定是咬牙切齿的咒骂,孙秀时时劝说他忍耐,静待时机。

  村中族人见来拜访孙秀的人都是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便更加认定孙秀在阳武城中混出了大名堂。

  临近年关,宗族大祭,孙族长特意让孙秀来为族人分肉。

  之前族中分肉之时,常有大小之争,不公之怨,而孙秀以丁口为数,男女老少都计算在内,将肉均分,每一块大小重量都几乎一模一样,全族之人无不心悦诚服,交口称赞孙秀公允称职。

  孙秀心中感叹道:“分肉又有何难?假若能让我主宰天下,也必定能如分肉这般,公允称职。”

  年关过后,孙博旧事重提,问孙秀究竟相中了谁家的闺女,又打算什么时候娶亲。孙秀搪塞之后,思来想去,决心会会章符。

  这一日,萧西乐、张之芳联袂来拜访孙秀,三人闲聊之际,孙秀问道:“怎么最近也不见何功佩来了呢?他都忙些什么?”

  萧西乐说:“老何啊,他现在被县衙里抽调,在城中缉捕盗贼呢。”

  孙秀诧异道:“他是城防尉,缉捕盗贼是县尉的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萧西乐说:“你这段时间不在城中,不知道最近城内乱成什么样子了。盗贼夜里成群出没,严重的时候,一夜之间,能有近百户人家被盗,县尉那里人手不够,只能从城防军里抽调了。老何现在是夜夜巡逻,守株待兔,苦不堪言啊。”

  孙秀沉吟道:“偷盗成风,结伙作案,必定是有首领的,抓住盗首,不就能一网打尽了?何必夜夜巡逻?”

  “这可不容易。”张之芳说:“县尉曹熊倒是认识一个盗贼的头目,也曾经想要他供出同伙,但是那个头目不敢。”

  “为什么不敢?”

  “按照咱们大夏的律法,偷盗只是罚没资产,处以鞭刑,不能治罪入狱。那个头目要是供出了同伙,他们挨了打,罚了钱,不得都回来找那个头目进行报复啊。曹熊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夜夜防备了。”

  “这有何难?”孙秀笑道:“略施小计,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伙盗贼给一网打尽了,还叫他们不知道谁是内奸。算起来,其实也没有内奸,因为不必让那个头目供出来谁是同伙。”

  张之芳和萧西乐都大感兴趣,问道:“孙秀兄有什么好主意?”

继续阅读:第十四章 谋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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