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淳率领大军进入淇县,满城百姓都来观瞻,习崖等人跪于夹道两侧相迎,瞧见章淳依仗,便纷纷伏拜大呼:“大夏万岁!大夏万岁!”
章淳微笑道:“习大侠请起身吧。”
“大侠之名愧不敢当!”习崖慌忙起来,上前扶着章淳下马,笑道:“章将军真乃朝廷栋梁,天生将才!以区区一万兵力,倍道兼程,夤夜出击,一战夺城,生擒了贼首卫浣、卫波,射杀贼首康洋,打的陈奇、孙秀等人全无招架之力,溃不成军啊。”
章淳道:“乌合之众,本就不足道也。只可惜叫陈奇、孙秀二主贼逃脱了,算不得全功。”
习崖道:“三万余贼兵,最终逃出去的不过一两千人,陈奇、孙秀可算是只身而逃了,这一战,足够叫天下贼众闻风丧胆了,朝廷也一定会大大嘉奖章将军的。”
章淳道:“放心,本将会把你弃暗投明、协助破贼的功劳据实上奏,表奏你为本将的副将,到时候,朝廷的嘉奖,也少不了你的一份。”
习崖大喜道:“全凭章将军提携!以后习崖为将军鞍前马后,绝不推辞!”
章淳道:“本将正打算乘胜追击,把陈奇、孙秀的老巢阳武县也拿下来,习大侠届时可要多多出力啊。”
习崖道:“一切唯将军马首是瞻!”
章淳道:“尽快安抚淇县的军民,宣慰朝廷大义。卫浣、卫波二贼也交给你了,拷问出阳武县的底细以后,押送朝廷请功。”
习崖道:“是!”
却说习崖为什么会背叛陈奇?
原来昔年陈奇在襄邑活动的时候,与习崖等人都是游侠身份,交往十分密切,彼此称兄道弟,纵横江湖,交情确实很好。当时,习崖以年龄大,资格老,辈分高,所以江湖位置还在陈奇之上,陈奇每每见到他,也是以“兄”相称。这一次,陈奇、孙秀起兵造反,很快席卷了黄河两岸,近乎拿下了一半中原地界,习崖便带着部众前往阳武县投奔陈奇,陈奇也十分高兴。习崖本来以为,以自己的资历、地位,来投奔陈奇,纵然不说得到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也总得是个大将,谁知道陈奇部下的四大将军——征东、征西、征南、征北全无自己的份儿,虽然陈奇拨给了自己一支部队,但自己也只是落得了个“客卿”的称号,拿下淇县之后,陈奇封习崖为淇县马步军指挥使兼任淇县县令,让习崖镇守淇县,可是淇县城小人少,习崖觉得自己这个县令、马步军指挥使根本没有什么威望,再加上他的部下也一直抱怨,为习崖鸣不平,所以习崖心中渐渐存了怨恨,等章淳率领大军南下的时候,习崖心中便暗暗想道:“章淳威名远著,陈奇草莽之人,孙秀只以阴谋为长,估计都不是章淳的对手。我不如暗算陈奇,投降朝廷,到时候也能自保,且能落下个大一点的官职。”
于是,在章淳率领大军南下,陈奇、孙秀率部北上的时候,习崖便暗中算计,要把陈奇、孙秀卖给章淳。这才有了后来的陈军大败。
再说陈奇、孙秀率领残部,急急匆匆回奔阳武县,想要卷土重来,但是他们二人并不知道,阳武县里也发生了剧变!
淇县大败的消息,早已经传回了阳武县,王林、陶勇本就畏惧孙秀,也怨恨陈奇不看重自己,当即闻风思动,暗中勾结了汤县令、刘沛、曹熊等人,密谋反叛陈奇,再次归顺朝廷。
汤县令、刘沛、曹熊听说陈奇、孙秀惨败,也都迅疾决定要改换山头,重新反正。
虽然张之芳、许瞎子一直把孙秀临行前的交待记在心中,但是到底不如汤县令、刘沛、曹熊等人在阳武县多年打下的根基深厚,再加上陈军前线惨败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更有传言说陈奇、孙秀已经被章淳活捉,阳武县内人心惶惶,守兵唯恐被朝廷清算,在汤县令、刘沛、曹熊的活动下,夜里便发生了哗变!
张之芳、许瞎子、鞠威、田广、孙安、孙平等人遽然为将为主,威望本就不够,对仓猝之际的变故,也缺乏处置的经验,因此弹压不住哗变。
好在张之芳当机立断,决定弃车保帅,护住了陈军中诸人在城中的家小,连同章符府中的一应人等,急急逃出了城,又奔向孙家村,带走了章琼舒以及孙博一家人,去迎陈奇和孙秀。
陈奇、孙秀的残部在路上撞见张之芳、许瞎子等人,无不惊愕。
陈奇忙问道:“你们怎么不好好守卫阳武县,却都在这里?!”
孙秀叹息了一声,说道:“不用问,阳武县也已经失了。”
张之芳羞愧无地,道:“主公,军师,都怪属下守城不利,让王林、陶勇勾结了汤县令、曹熊、刘沛等人,把阳武县又,又夺了回去。”
许瞎子道:“不过咱们的家小都已经护送出来了。”
陈奇愣在当场。
孙秀安慰众人道:“不怪你们,只怪我们前线惨败,才叫大家失去了信心,因此反叛,也在意料之中。你们能在乱中保护住众将的家小,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陈奇颓然说道:“淇县丢失,阳武县又不保,如此仓仓皇皇,兄弟,咱们该去哪里?”
孙秀沉吟了片刻,说道:“主公千万不可灰心,胜败乃兵家常事。淇县和阳武县虽然丢了,但是咱们的根基都还在,不算元气大伤。何功佩、萧西乐、申烈在洛城、梁城、怀城仍然手握重兵,中原尚有十六县在我们手中,收复阳武、淇县不过是时间问题。为今之计,咱们应该前往洛城暂避章淳锋芒。”
陈奇喃喃道:“去洛城?”
孙秀道:“洛城的位置居于天下之中,地处在伊洛谷地,四通八达,物阜民丰,而且洛城西面有肴山、洛水夹持而成的函谷关,东面有嵩山狭隘虎牢关,南面有熊耳山、伏牛山、尹水拱卫而出的伊阙关隘,北面又有黄河天险,可谓是四面八方都有屏障,咱们不但可以据险而守,又能东西南北四出征战天下,所以,洛城正是咱们的用武之地。更重要的是,洛城之人对殷战畏之如虎,恨之入骨,只要在洛城经营得当,就可以彻底稳固咱们的势力。”
陈奇道:“那就听军师的,西去洛城吧。”
孙秀又说道:“去洛城的同时,要传讯给梁城的萧西乐,叫他率领大军自东往西,袭扰章淳,给申烈发讯,叫他自北往南,袭扰章淳,以此来牵制章淳的兵力,好让章淳无法安宁,更无法集中优势兵力来尾随追打咱们。”
陈奇说:“好,立刻传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