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怪异的盯了一眼表情苦涩的凌栎音,也不知她这是真心话还是伪装的豁然识趣。
于是也只虚应着:“对啊,他们夫妻和好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值得大惊小怪。所以……凌贵妃你以后见怪莫怪。”
凌栎音早就学会将所有的感情埋葬得密不透风,她勉强的对着陈应笑道:“我当然知道了!这才是一对璧人,就可惜姚姑娘了。”
“你切莫在太子妃面前提及她,因为毓苓最不想让她知道这一切,明白了吗?”
“是,我懂。”
此时,封袭走入安置辛庆儿的营帐内,本就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她,又在容语的灵丹妙药下起死回生。这几日一直都被单独安顿在营帐中休养,任何人无法见到,似乎是被齐霆他们遗忘。
她看到第一个过来的人竟然是封袭,又是激动的要掀被下床,却被封袭阻拦。他说道:“你就好好惜命吧,身体都糟蹋成那个样子了。”
辛庆儿惨笑道:“反正又没谁会关心我!何必在乎?我俩也不要再说废话了,计划成功没有、你有没有再度取得齐霆的信任?”
封袭点头,轻描淡写的回答道:“借着王未已的事件,让他看到了我的能力、看到了我统领兵力的凝聚力,最后喝一些酒就化解了。”
他表情上看着并未觉得如何,但辛庆儿却是无比兴奋,她洋洋自得的说道:“这还是要靠我吧!不是我为你出谋划策你能这么快再度取得齐霆的信任与他和好吗?封袭,我俩既然都是临王一方的人,就是要合作同赢!”
封袭分外不屑道:“这件事只能算一个契机,齐霆本身就是想与我化解这些矛盾和隔阂的,有没有你的出谋划策并不重要。反而是因为我配合你,让你救下我,才让他们动了一些恻隐之心,增加了一点对你的信任。”
他不愿意被辛庆儿当成傻子一般的邀功,她在这些事情里面起了什么作用,封袭心知肚明。
辛庆儿知道自己表功失败,颇有些不甘心的咬着下唇,片刻后又释然说道:“是、你说得也对,要是齐霆不想再信任你做什么都是徒劳的。但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心理,才能被你好好的利用是吧?”
封袭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说道:“好了,接下来我估计他会带你上路的。跟着他重返京城,你想好了自己要怎样做吗?”
“走一步看一步,我只按照元裴的吩咐做事。不过到时候我俩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军营也算是各方布局了,到时候记得互通消息!”
封袭对辛庆儿说的这些并不十分感兴趣,他愿意再度与辛庆儿合作的目的还是只有一个!
眼神逐渐变得凌厉凶狠的盯着她,说道:“你不要跟我扯那些东西,你以为什么权势对我的吸引力很大吗?我又给你这一次机会是为什么你要清楚!到京城后好好给我打听毓苓的下落和她如今的处境,想办法得到她的信任,慢慢劝服她离开齐霆,放弃京城的一切跟我!”
他说出了自己后半生的渴望,辛庆儿露出了然的微笑,这样也挺好的。一个人要有自己的私心才能够合作,她点头说道:“放心,你既然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得到姚毓苓的心!”
封袭走出了辛庆儿的营帐,对于她的保证心里却没有底,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次次的相信这个女人会帮他得到毓苓。但就像一个沙漠迷路的无助者,他饥渴无比没有选择,只有牢牢抓住承诺能带他找到水的人。
闭上眼,内心荒芜、寸草不生。
暂时化解了矛盾封袭与齐霆也难得的一起出现在大家面前,容语事先已经知道他们和好,只有陈应与凌栎音分外激动的看着这一幕。
陈应上前,忍不住说道:“你们、你们……”
齐霆回道:“怎么了?本来就是一起的兄弟,不要始终都记着那些不重要的事。”
一听这话陈应也火速明白过来了,他脸上笑开点头说道:“对啊、都是一起的兄弟,今后不会再有误会了!”
封袭也露出一抹笑意,微微低下头,默默的站在齐霆身后,一如以往。
接下来齐霆一一看向众人,宣布了重要的事情:“我们来到锦州这几日中,已经了解了这里的情况,锦州的兵力封袭也成功的接手。之后距离京城还有一段路程,我相信封袭能够继续完成收复的任务,所以我们便不再此处停留耽搁了。”
听完他的话后,封袭坚定的对他点头,无声承诺着自己不会辜负所望。
于是锦州的事情便告一段落,大家当即整理好各自的行礼后,便在封袭的护送下到了渡口,打算用最快的方法回京城。自然没有忘记带上辛庆儿,毕竟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是走是留都要谨慎处置。
她被凌栎音搀扶着,沉默的跟在所有人的后面,一语未发。凌栎音是个软心肠的人,在后面叮嘱告诉她:“殿下要带你回京,既然你诚心悔悟便安分跟着我们,莫要再生事端。等到了京城会送你去清远寺内剃度出家,到时候你也可以诚心为枉死者赎罪、超度了。”
脸色惨白的辛庆儿捂住自己胸口的伤,听着凌栎音说出齐霆对她的处置,嘴角勾出了诡异的微笑,却没有人看到。
大家告别之际,齐霆用力握住封袭的肩膀,说道:“我在京城等你带着军队而来,无论何时我永远信任我们之间这一份情谊。”
“微臣尽心竭力要为殿下的江山拼尽性命!”沉沉的声音一字一字许下的承诺,封袭无比认真的表情也印在大家的心中。
等上船后,看着渐行渐远的渡口,封袭带来的一队士兵扛着军旗,写着大大的薛字。这是立给齐霆他们看到的,是让他们有底气能够重返京城那座硝烟弥漫的战场,临王现在就算已经是权势滔天,但他们还是拥有可以倾覆朝野的兵力。
容语站在船头,她白皙的脸庞浸润在湖面的冷风中,月牙白的衣衫缥缈欲仙,脸上带着一丝怅然。齐霆将大家安排好后,看见她的样子便记起今早起床时,不太自然的轻咳一声上前。
“是不是不想启程回京?”
容语侧过脸来,撩开鬓角的乱发,默默摇头没有人会比她更急着回去,毕竟小姚姚代替她入了皇宫,她无时无刻不想早点营救她出那个狼穴。
她说道:“我早说过京城我是非去不可的!不过你昨夜喝了那么多,现在又乘船上路,容易头闷不适的,我放在船舱里的药去喝下吧。”
齐霆脸色泛青,是不习惯她提起昨夜,自己酒后失态的事情,毕竟从小就被教育要节制于享乐之事,不能有失仪态。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太子妃丢脸,这是他不太想接受的事。所以话语含含糊糊的说道:“不必了。”
容语眼珠一瞟,看到点点红晕上脸的齐霆,内心偷笑诧异着,并不知道太子还有这么有趣的表情,一猜便知道这是在为昨晚的事情感到不好意思呢!更是存了逗弄的心思,非要提起昨夜的事,便说道:“为什么不用?昨夜你喝了那么多的酒,难道都不记得发生的事了吗?”
“发生了什么事?”齐霆一本正经的问着,他今晨起来的时候发现身旁睡着的容语,一时感到头疼,同时也想不起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想问不知如何问起,就只能继续蒙头装睡,等着容语先行起身离去。
她故作无奈,摇头叹息道:“居然不记得了?这可真是遗憾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难道?”
“难道什么?我们之间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值得惊讶吧?”容语抿着唇轻笑着,她很想知道齐霆如果误以为两人之间有亲密接触后会有什么反应,所以故意误导着他。
齐霆也不会一直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他在察觉容语的取笑之后立刻收敛了面上的尴尬之色,伸手握住容语纤细的手腕说道:“自然!我只是惊讶太子妃从前不是这样奔放的性子吧!”
容语嗔一眼他,说道:“早就说过我们之间不再提以前。让你重新来认识我,怎样现在才发现我这奔放的性子难以招架?”
齐霆唇角微微勾起,见容语现在越来越活泼多言的样子,着实比以前东宫太子妃的冷清好上许多,让他愿意与其相处相知。可是内心深处更觉着这样的性格与玲珑的表情像极了某个人。
某个一直想放却难以放下的人,她现在在哪里了?可还是如此安心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