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们爱上的人不是同一个人,或许可以肩并肩和往昔一般对彼此诉说着。如果姚毓苓没有想过去撮合容语与齐霆,他们依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三个人会不会少很多痛苦呢?
但是在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她和齐霆已经不可能的,否则便真如同容语之前控诉的一般,她故意让原本对齐霆无意的容语爱上他,等着她痛苦不堪。
想着她们两个人如今有很大的可能活不到明日,所以姚毓苓觉得很多话都应该趁着现在还来得及的时候说清楚,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她不顾容语有些想要回避的态度,对他说道:“容姐姐,你怎么该对我道歉呢?换成是任何一个人都应该对我生气的。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其实在昨日之前我内心都一直都舍不得他,可是时间一来到今日便什么都想通了。
原来这世间所有的一切在生死面前都不重要了我想如果我们成功了,齐霆真的坐上了皇位,我便会离开皇宫回去医谷研究彻底消灭瘟疫的办法,完成之后游历世间行医这也算是不错的人生。”
她面上带着清浅的笑容,眼里有光似乎十分憧憬那样的生活,仿佛刚刚做出的决定不是抛弃最爱的人,而是放开了那不属于自己的风筝一样,一身轻松自在。
容语看着这样的姚毓苓感到意外,因为她说的这一切也正是她所想的,倘若大局落定这些也是她对于自己的安排。
“小姚姚,这些……是我对自己的安排,我俩竟然想到一起了。不过你不用做出割舍,我早已明白齐霆与你是两心相许,怎会做一个拆散你们的恶人?该离开京城的人是我,不是你。”
姚毓苓收回眺望的视线,看向容语只问了一句:“你又怎知你与他没有两心相许过呢?”容语疑惑问出:“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抿唇笑着,刚刚清亮的眼里透出三分落寞,说道:“容姐姐你与齐霆早已结为夫妻,相处的时日是比我多,表面上你认为我与他早有情意相许之时,但你往日清冷性情未曾察觉,又怎知齐霆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分呢?若是要论起早晚与情深情浅,其实该识趣离开的人从来都是我。”
听着姚毓苓的话,容语觉得自己迟钝了、变得什么都不明白了……她这是什么意思?这些话推翻了她之前的认知,仿佛不懂以前经历的一切了。
看着容语满是疑惑的神情,姚毓苓继续说道:“容姐姐,在知道你就是太子妃后我找到过封袭询问关于你与齐霆从前的一切。他告诉我了一些或许你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从小跟在太子身边没人比他更加了解齐霆的想法和一切举动。
他说你们成亲后是相敬如宾,关系看似冰冷但其实一切都是齐霆对你的尊重与无声的宠爱。”
容语十分质疑道:“这怎么说?你可知我与他成亲后从未行夫妻之礼,也一直分房而住,除了宫中的庆典之外几乎不会见面,我所居住的寝殿正如同冷宫一般空旷无人。就这样的日子中,你说那是他对我的尊重我或许理解,但你说那是无声的宠爱是从何说起?”
“容姐姐,封袭告诉我太子从你们大婚第一眼见你便心中有你了,只不过顾及你的性情和从小在宫外生活的习惯,他是尊重你而不碰你、想等到你心甘情愿之时再有亲密接触。如果你觉得你在宫中的生活不算是对你的宠爱与纵容,那么你想想哪个朝代的太子妃能够像你活得那么随性?
听说你在宫中被允许可以不穿太子妃华服、可以被允许不留任何宫女太监贴身伺候、可以免去请安礼数、可以任心情而决定去不去宫中的任何聚会。你要知道皇宫自古都是最重礼数的地方,也是不能违抗任何规矩的地方,但这些在太子对你的纵容面前都不算什么。”
听着这些话,容语一点点被姚毓苓洗脑,正如她们在山谷之底再见时,她慢慢给她洗脑了齐霆有多么好、多么优秀。
察觉了这一点容语十分抗拒,大声说道:“小姚姚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你是不是故意这样说让我能够接受你的退出、再接受齐霆?”
姚毓苓低垂双目摇着头,说道:“怎么会呢?你想想一个人怎么可能找出这么多证据去证明她爱的人,爱的并不是自己。容姐姐倘若不是这样的话,我又怎会心甘情愿放弃齐霆呢?就是因为我知道你和他的情愫是开始在我之前的。”
这些话姚毓苓不知道够不够说服容语,让她能够坦然接受齐霆,从此两个人幸福的在一起。但是却知道这是自己必须做的。
容语又有些动摇了,因为她从小困在医谷的天空中,对外面世界的情爱了解甚少,不懂得何为爱所以很容易就被姚毓苓的这些话给迷惑了。她眼里流露出一些懵懂,那是不谙世事的原因,却对姚毓苓有着本能的信任。
毓苓再度伸手握住容语的手,说道:“所以就这样决定了,所有的事情了结后若我们都还活着,那么容姐姐的任务便陪着齐霆君临天下,坐上皇后的位置成为天下女子的表率。而我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带着你的祈愿研究瘟疫起源,让灾祸彻底消失在大齐。”
容语想要摇头,想要说她们两个交换一下,但话到嘴边看着眼睛里有美好期待的姚毓苓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其实她们两个都追逐着自由行医天下,爱情之于她们来说或许都是可以被放弃的,但理想和责任却不是那么容易放下。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能坦然接受成为齐霆的皇后,看着姚毓苓去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吗?容语此时无法预测自己会不会后悔,但是她那一句陪着齐霆君临天下却无疑让她的心动摇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姚毓苓的话,后面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毓苓,父亲可能并不想看到我坐在皇宫中当着那华而不实的皇后,我觉得他一定是希望我能够解决这一次瘟疫,成为拯救于世的一名医者。”
“可是容姐姐,你的人生不应该活在你父亲的期望之中。好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面对眼前的困境,你还有时间去考虑不急的。”
说是有时间去考虑,但是眼下已经到了做出决定的实话,容语内心煎熬着不知道怎样让自己的心宁静下来。
直到李青来到两人身边,说道:“两位姑娘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看眼下的时辰也已经到了,是不是该请皇上移驾这里了?”
姚毓苓率先迎上前去,笑语盈盈轻松道:“是啊,正准备叫公公去请皇上过来了。”
“好勒,那我立刻前去。”
看着李青远去的背影,容语下意识的揪紧了身旁的衣裙,她有些不知所措如何去面对齐轩帝,现在甚至连姚毓苓内心的主意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该来的始终会来的,皇帝的銮驾已经停在炼药房门前了,一干的宫女太监退了下去,齐轩帝走下来看着她们两个,对于即将接管他生命的人,他内心的感触也是十分复杂的。
清了清嗓子说道:“都准备好了吧?朕应该能够活到明天去吧?”
容语还未想好如何回答,姚毓苓已经自信满满的对齐轩帝说道:“皇上你尽管放心吧,我们不是要你活到明天去,而是要让你看到今年的烟火辉煌。”
他难得的笑了出声,不得不说姚毓苓的自信取悦了他,眼角的皱纹都松了下来,情不自禁的点着头说道:“是啊,朕也想看看大灾之后今年的焰火是否一如既往的辉煌。”
“皇上千秋盛世,都等着你去享受。”
“好啊,姚毓苓、容语,你们俩要是能达成你们所说的,朕也一定满足你们俩的愿望,切记不可欺骗朕啊!”话说完便举步迈入了炼药房里,容语与姚毓苓紧随其后,容语关上了房门,眼角的余光瞥到四处隐藏的御林军。
在进行续命之法的时候李青只能候在门外,此时齐延与齐霆齐齐跪在了炼药房外,李青上前说道:“太子和临王怎么来到了此处?”
齐延先说道:“李公公,父皇续命如此重要的时刻,不必召见儿臣也自应当守候着寸步不离。”
“可是临王皇上可没有命令让你们进来,即便是你一片孝心,也只能候在此处没有茶水也没有遮阴的地儿。”
齐延含笑说道:“是,我明白的,为父皇守孝自当如此。”
李青又看向齐霆,他脸色比齐延更沉一些,说道:“劳烦李公公了,我为父皇安慰牵心,也自愿候在此处等着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