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看着齐延和齐霆,何尝不知道他们两守在这里是为了第一时间知道皇帝的传位圣旨好做出应对之法,至于口中所说的孝心恐怕是那最不值一提的东西了。但这些都是各自心里明白的东西,他点头也后退到门口守着今日这个无眠之夜。
夜幕已然降临,炼药房内却已经熄灭了烛火,仅仅留着齐轩帝床前的一盏灯,忽明忽暗随风摇曳着,整个空间里十分的幽暗。
服用过噬魂草汤药的齐轩帝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容语与毓苓脸色肃穆的看着他,旁边是一个被送过来与皇上置换经脉的死囚。
此时这里没有任何人敢进来打扰着,所以房间里显得有些空旷,容语下意识的看向姚毓苓不知道她是想怎样安排做这个经脉置换之术。
姚毓苓看到她眼里的疑问,说道:“容姐姐,我们就坐在这里候一夜便行。”
“什么都不用做,就在这里空等着吗?那我们的把握在哪里?不是说要试一试噬魂草复生濒死之人的疗效吗?”
姚毓苓笑了笑,说道:“是啊是要试一试,不过我琢磨出来的试验方法很简单的,用不了一夜那么长的时间。噬魂草属阴寒之物,尽是午夜之时会散发出更强烈的致幻气味,所以我想或许午夜便是它药效最佳的时候。等到那时我们再开始试验或许成功的几率要大上一些。”
论起对噬魂草的了解容语自认自己绝对是不如姚毓苓的,所以这一切都靠着姚毓苓的说法,但是她又指了指旁边同样躺着的死囚,问道:“那么这个人呢,他有什么用处?”
姚毓苓眼里带着凉薄,很干脆利落的吐出两个字:“试验。”
容语楞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她们要做的一切不都是试验吗?为什么又单说这个死囚也是试验,姚毓苓究竟要做什么?
没有等容语问出来,姚毓苓直接坦诚道:“为了防止用噬魂草后皇上会出现我们俩难以控制的情况,所以先用这个人来做试验,我们先在他身上用同样的方法。当然我明白容姐姐医德难违,所以这一切都由我来操作吧!”
听着她的打算之后容语有些气愤道:“小姚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既然知道为医者便是要有医德和仁义的,难道你以为我不动手亲眼看着你这样拿着人命来做试验,就不算是违背医德医训了吗?”
一听到容语生气教训之词,姚毓苓就像是她犯错的妹妹,有些不知所措的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牵着容语的衣袖说道:“容姐姐你别这样,是我不好但我不是为了万无一失吗?我不是有意想让你违背自己行医做人的准则,但是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不能拿这些来衡量的,若是齐霆顺利继位造福的是大齐千秋万代的子民。”
容语气还是没消,扭过头去不想再看姚毓苓,却也没有再阻止什么了。
于是两人便望着窗外的月亮,守着时间过去。
一墙之隔的外面,李青、齐霆、齐延三人是相对而立的,候上了一段时间后齐霆先开口对齐延说道:“你怎么能做到让姚毓苓心甘情愿属于封袭、并且放下一切跟他离开?”
齐霆一楞,立刻变反应过来齐延这问话的意思,他轻笑了笑说道:“怎么,太子做不到这件事便觉得所有人都做不到?看来你也去找过封袭了。”
“我警告你我们之间的争夺不要涉及到她,你如果把什么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就是动了我的底线,我就算是不要这皇位也不会任你这样妄为的。”
齐延没想到齐霆还这样警告他,为了一个姚毓苓就值得这样了,还说出放弃皇位的话。这一瞬间他起了调侃的兴致,说道:“这样说来太子是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皇位?好啊,不如这样我让太子殿下得到姚毓苓,然后你主动退让皇位如何?哈哈哈哈……”
他笑得疯癫,齐霆脸色也黑得可以,他甩袖再度警告着齐延:“你真以为自己到了可以任意妄为的程度吗?自己收敛着一些,父皇好没有咽气。”
本来齐延还没有那么放肆的,但是齐霆这样一激,他瞬间就不想隐忍什么了,一招手当着李青的面唤来了自己的仆人,让其端上椅子和茶水就这样坐了下来,一脸狂妄的看着齐霆当众打着他的脸。
太子都未能在这里有座,而他便就能这样肆无忌惮,这就是他辛苦经营来的权势获得的东西。
齐霆却并未有任何的反应,淡淡的看着他夸张的行为,默默站立做着自己身为儿子应当为父亲尽孝的站立着。
被生活压抑束缚久了的人,看着尽在眼前的成功和胜利是很容易忘乎所以的,齐延就是这样的心态,齐霆将他看得透透的可惜他自己却还不自知。
此时封袭率领着二十万精兵,在齐延早些时候的安排下,由城门护卫掩护着进入了京城。悄悄的往皇宫的方向移动着,这一切居然能够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瞒下京城之中那么多巡卫和护城军的眼睛,齐延只手遮天的势力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封袭骑马来到皇宫的脚下,望着那座巍峨的宫殿群,想起了自己以前在这里面的人生全是属于太子的,身为近身护卫的责任让他从来只能看见太子的安危,连自己的心情和感受都从未在乎过,又何时有时间这样看着这座世间最奢华的皇宫呢?
不过是时候跟以前做一个彻底的了断了,今夜之后他再不是那个毫无自我的侍卫了。
齐霆前往炼药房外彻夜守候着齐轩帝,带走了东宫一大半的人,就是这个时刻看守辛庆儿的人也减半了。她观察到了这一点欣喜若狂,觉得是自己逃出去的唯一机会,原本哀求齐延救自己离开,但他根本不愿意为了一个作用看上去不大的人做麻烦的事,所以辛庆儿还是一直被关在东宫,现在总算是到了可以逆转命运的时刻了。
外面只有两个守卫,心狠手辣的辛庆儿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拿着贴身的匕首推开门狠心的一刀解决一个,两人措不及防被一个弱女子给捅了心脏,瞬间倒地不起,
辛庆儿这才狂奔逃命却在前脚刚离开东宫之时,被人给拦了下来,她大声嚷嚷:“放开我!让我走!”
“辛姑娘,你不要惊恐啊我们是临王的人。这不是奉命来救你离开东宫吗,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已经逃了出来。”
辛庆儿听到是临王的人这才放松警惕,她激动的拉着对方说道:“临王要放我离开这里了吗?我求求你快带我去找元裴!”
“找谁?江元裴吗?恐怕我们不是带你去找他的,辛姑娘你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呢,怎么能轻易离开皇宫,现在我们是接你等着去见姚毓苓的。”
辛庆儿此时猛然醒悟齐延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的来救她,毕竟她还未帮他做了什么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她若是没有完成她的任务,恐怕是走不出这个宫廷了。一瞬间她面如死灰,顺从的跟着这些人离开。
炼药房中的丹炉升起了袅袅烟雾,室内一片静谧,姚毓苓与容语就这样一直候到了子时。然后姚毓苓骤然起身,对容语说了一句:“容姐姐我便开始了,你若不想看的话可以转身。”
为了维持容姐姐圣洁的医德,姚毓苓是不忍她染指这些事情的,所有自己一个人权力承担所有的压力和责任,不好的全部她来做,最后容语只要勉强配合一下她便好。
容语没说什么,只是依照着她的话,默默的转过身去。姚毓苓舒了一口气,这样她反而觉得更轻松一些。
就这样时间在静寂之中缓缓的流逝,容语虽然转过了身但是内心的感受却十分纠结与复杂,她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任何声音,就算是静下心来聆听也只能听到姚毓苓浅浅的呼吸声。直到最后传来她轻松的话,说道:“好了,完成了。”
容语这才回过身来,看见床上的死囚依然紧闭着双眼,身上布下的针也已经全部撤掉,她并不知道姚毓苓做了什么。
这个时候她解惑道:“之前我们给他服用了噬魂草熬煮的汤药,现下我又用噬魂草午夜时分散发出的最浓致幻气味的汁水浸泡了银针,然后分别在他全身穴位上下针。”
“这样做有什么作用?现在他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这个人毕竟不像皇上是身体衰亡,所以他最后的症状可以套用在皇上身上吗?”
这些问题姚毓苓当然是考虑过的,她回答道:“容姐姐真的要听?握的答案或许你接受不了,虽然两者身体上有很大的差异,但也并不代表着不能相同而语,为了皇上的性命试验是不得不做的。”
这话她听了果真还不如不听。。容语沉默了,侧过头去显然是对姚毓苓这样草菅人命失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