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浓浓的疑惑,张妙韵疲惫的挥退了伺候她的丫鬟,自己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回头一看立刻变了脸色。
只见床单干净如初,并没有那新婚之夜才有的落红,以前的老嬷嬷告诉过她,新婚之夜女子会留下落红,才算是与丈夫行了周公之礼,而现在床单上根本就没有!所以证明齐霆根本没有碰过她!
虽然这个结果不是没有想到过,但她还是忍不住奔溃大叫:“啊——为什么?!!”
然而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无意瞥见床前的茶桌上掉落的一截粉色璎珞,那明显不是自己的物件!她拿起来仔细观察回想,才慢慢想起这个东西是谁的。
张妙韵死死的捏着那截璎珞,整个人的愤怒烧到了定点,她恶狠狠的叫出那个名字:“姚毓苓你竟然如此对我!我恨你,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这个时候姚毓苓并不知道,此时她已经被张妙韵在心头列为头号敌人,本心无意树敌,却因为齐霆在不知不觉中,与这些人不共戴天了。
或许因为张妙韵的事情,齐霆已经不想在张府里多呆一天了,在容语的准许下,他将一起带入张府的人叫到了一起,做出最后的安排好尽快启程。
张启之、陈应、容语、姚毓苓都悉数到位。张启之自然不必多说,他必须留在渝江,帮忙守住江南最后的一道屏障。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甚至还可以说是极为重要的一件事情,渝江算是江南最后的一簇火苗,江南是否还有机会重生再建,或许都只能看渝江能不能过幸存下来。若齐霆不是因为要尽快回去朝堂夺权主持大局,他一定会亲自留下来,誓死保卫渝江城。
张启之也对大家发下重誓表示:“渝江成为江南最后一城,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这里不被感染。而且我已经派人在城外去寻找当日断崖前与我们失散的章彦了,相信找到他一同坚守在这里,对渝江是巨大的助力。”
齐霆听后点头,说道:“章彦能力不凡,的确不该流落在外逃生,张大人就由你负责寻找那日失散的士兵和章彦了。”
对张启之说完后,齐霆又看向剩下的几人,说道:“陈应、容语都会跟随我一同启程离开吗。所以现在……毓苓,你的想法是怎样的,要留下还是跟着我们一起离开。”
毓苓没想到齐霆会给她选择,总觉得按照以前对他的了解,恐怕就直接决定与他一同前行了,但是现在他居然能够尊重她自己的选择。这是他的成长还是更加了解自己了?无论如何她内心都是欣慰的。
而现在所有人都等着毓苓的回答。
张启之希望她留下帮助共同镇守渝江,因为姚毓苓的精湛的医术、和对付疫尸的机智计谋,对于他们来说都是难得的人才。至于容语也是眼巴巴的看着她,时隔十多年才重逢的姐妹,她怎舍得与其分离,如此期盼着能够与其一同前行。而对于陈应来说,因为对张妙韵的怜悯,他不希望毓苓还能继续与齐霆在一起。
可是面对着这么多期盼的目光,自己心里始终坚定的那个信念并没有放弃。
她对慢慢站了起来,对所有人开口说道:“我本是一个无举轻重的人,自认为去与留都不太重要。相信大家现在都知道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能够平安回到京中,掌管大权才能真正救下天下的百姓。”
话说到这里,齐霆自然以为毓苓是愿意跟他一起走的,他唇角不自觉上扬,带着得偿所愿的表情。
然而姚毓苓接下来却话锋一转,说:“但是江南是我从未离开过的地方,我不畏惧改变,却难以割舍故土。殿下一路上有容姐姐精湛医术、又有陈大哥高深的武功护驾,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一个多余的人就不一同打扰,我愿意留在渝江协助张大人。”
张启之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高兴,立刻就忍不住站起来说道:“姚姑娘能够留在渝江是极好的,对能否护住江南是有很大的作用!”
毓苓谦虚道:“张大人过奖了,我只想为故土尽一份绵薄之力。”
这时容语神情悲戚,十分不舍,但却比不上齐霆脸上那如同失心一般的样子。即便自己当初决意让毓苓自己做出决定时,就猜想到她会选择留下,但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是没有想到自己无法接受。
仿佛心中失去重要的一块地方,无法形容的伤悲已经占据了全部心情,他甚至没有再开口多说一句话,而毓苓更加倔强,说出了决定之后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那夜的温存倒像是不存在了一般。
最后齐霆许久沉默,大家也就以为他是默认了这样的安排,事情便定了下来,不一会儿都散去了。
容语出来后,去握住了毓苓的手,说道:“我本不想与你分离,但是那夜你告诉我的话和齐霆心里想要去做的事情,让我想了许多。从前是我不够了解他、也可惜没有参与到他在宫外的成长蜕变。我相信你对他那么高的评价,所以我也愿意跟他上路,重新去了解他。”
只要容语有心,毓苓就相信她能够与齐霆渐入佳境。
她只能微笑着,发现自己说不出那些祝福两人的话语,便只能道一声:“容姐姐一路小心,保重好自己和殿下,我们肯定还会有见面的时候。”
“嗯,待到协助齐霆夺回手中的权利后,无论如何我都会来找你。我们还相约要一起去研制出对抗瘟疫的药呢!”
这个约定彼此都珍藏在心中,她知道容语这一走后,都耽搁在路上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尝试研制药物。但是这个任务她铭记在心,也是她一定要留在江南的原因。瘟疫起源于此,要做出对抗药剂和医治好病人,在这里去探秘寻找起源,才是最好的选择,容姐姐暂时要丢下这些事情,就由她捡起来研究。
两人道过别后,知道重逢遥远,却明白各自肩负的东西。都不是幼稚孩童,彼此都明白苦衷,不舍的眼泪也全默默流向心间。
即将各奔东西,大家都回去收拾着各自的东西,毓苓往自己房间中走去,结果却在门前被人突然从后面抱住,那熟悉的气息让她立刻知道是谁……
“我想要带你一起走!”
就那一句话,叫她瞬间不舍得推开这个人的怀抱,齐霆幼稚的时刻总是叫她难以拒绝,因为那是他最真的想法,对她毫不保留。
毓苓无意识的答了一句:“我也想,但我不能。”
这个时候齐霆默默的放开了她,握紧拳头,将所有不舍的痛苦情绪隐藏在心底,他说道:“但我对不起你和翠娘,我没有给你最后的答复,又凭什么能够拥抱你、带你走。”
毓苓笑着说道:“你现在已经明白这一点不晚,虽然我不会和你一起前行了,但毕竟我还在等你啊。”
看着她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他内心的愧疚减轻了些许,虽然现在无法如愿在一起,心底却踏实了很多。
齐霆再次上前,主动牵住她的手,说道:“好丫头,那你等着,等我完成身上的事情后,我一定会亲自给你答复。”
她也凑到她耳边,语气故作轻松,低声轻语:“嗯,臭侍卫,我不信你会辜负我!”尽快弄清楚你喜欢的人是谁吧!或许暂时的分开,是看清彼此心的好时候。
这句话和她的气息瘙痒了他耳后的皮肤,微微酥酥的触感让他铭记了这一刻。
而在院落的角落,张妙韵看到了这一幕,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手掌心里面,姚毓苓在齐霆离开之前都不放过勾引他!她就说为什么得到的消息是她自愿留守在渝江,并不是她放弃了齐霆,而是不知道酝酿什么更厉害的勾引手段。
可是她不能忍受齐霆的离开,她做不到新婚丈夫连碰都没碰过自己,就要与她长久的分离!她想跟着齐霆一路,与他共同面对那些危险。
张妙韵悲伤不已,却知道此刻除了自己就连爹爹也帮不了她了。关于新婚之夜,齐霆没有碰过她的事情,也是对外守口如瓶的,就算齐霆真的要走也一定要在与她有了夫妻之实后才能走!她暗暗下定了决心。
人员已经确定了,接下来齐霆、陈应、容语三人定在三日后离开渝州,在张启之全面护送和知府的支援下务必会将他们平安送出去。
于是准备的这几日中,容语还是整日忙着与齐霆疗伤,助他能够早日行动自如。陈应则是凭借着高超的功夫和恢复如初的身体,开始在渝江城内探查那些寻找他们的眼线。
张启之与姚毓苓更不用说,针对渝江现状制定各种防范疫尸的方案,忙得不可开交。整个张府上下,便只有张妙韵无事,她自然也不会让自己闲着,因为只有三日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