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音转身去了不远处的篝火边,差杂役拿来两壶酒。
荣华暂且将剑收了起来,但随时可以出鞘。
墨音拍拍一旁的空位,“坐下来一边喝酒一边聊几句。”
荣华拒绝,只站在墨音身后,保持着三尺远的距离,时刻留意着墨音的一举一动,“想聊什么?”
“你带了多少人来?”
“都被你杀了。”
“荣华,这样话换成你来问我,我来问答,你会信吗?”
“不信。”
“我也不信。”
“所以你是在浪费时间。”
荣华要走,墨音把一壶酒抛给荣华,“喝完再走,只是酒,我没有下药。”
“要酒要看人,人不对,酒再好喝着也没意思。”
“我们不能像朋友一样喝酒聊天?”
“不能,我们本就不是朋友。”
“但也不是仇人。”
“离仇人不远了。”
“荣华,得到冉慕彤是你一生大幸,也是你的不幸,我不抢她也会有别人来跟你抢。不要以为她给你生过孩子,在别的男人眼里她就再也没有价值。她是凤凰天命,大业最厉害的术师都不及她万分之一。”
“你说的不错,”荣华把酒抛还给墨音,一口也没有喝,“是你的,你收好,不是你的,不要心存妄想。我幸与不幸我最能体会,你不用为我废这份心。”
“把她交给我,有她在,我不会动大荣与诸国,这笔买卖很划算,成交吗?”
“你在做梦,喝多了酒的缘故。”
“我没喝多少。”
“这就奇怪了,没有喝醉却在说着梦话,墨音,你该看大夫了。”
荣华把话留下,启步就走,墨音追了几步,荣华反身就是一剑刺向墨音,“别再靠近。”
“不考虑一下我说的那笔买卖吗?”
“不考虑。”
“机会只有这一次。”
“你一直在说梦话,不看大夫就让你快点醒来,别惦记我的女人!”
这是荣华的警告。
墨音无可奈何,转身走了。荣华到帐子里,看见冉慕彤醒了,在等他。
他捧起她的脸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没事了,睡吧。”
“我都听见了。”
“墨音阴险狡诈,他许是故意来这样一出,想给你施加压力,因为担心我,担心大荣和诸国而给你自己太大的压力,扛不住的时候就会向他低头。”
“我心里是有些慌,我给墨音冶金术。”
“这些都是将来的事,我们先打算打算眼前,你准备怎么做?”
“放火烧城楼,逼过宗祚应战,墨音另外派人接下翰毅,但要我们拿到了所有云鸟,我才会这样帮墨音。”
“大业有多少云鸟我们不得而知,墨音瞒着我们,只给我们一小部分,我们也不得而知。所以,我们不管有多少云鸟,拿到了就马上离开,离海边越近,我们回去的可能越大。”
“嗯,我听你的。”
她偎进荣华的胳膊弯,刚才还担心得睡不着,偎了一小会,心绪平静下来,她就想睡着。
荣华搂紧她暖着她,哄着她入睡,他自己又睁着眼睛到天明。
墨音跟他谈交易,不是墨音别无他选,而是墨音已有某一种把握,无论他选哪一个,墨音都是最后的赢家。
他想带她回来,看来是不会顺利的。
几天过去。
墨音交给冉慕彤一支骨笛,费了番功夫抓来专门给翰毅驯养云鸟的召唤师。
墨音坦言,“宗祚手里还有一部份云鸟,其它的,等你学会召唤术,就能用这支骨笛将它们唤来,听你的驱使。”
“学会召唤术要多久?”
“一个月,但只能入门,并不能精通,不过足够你驱使这些云鸟送你去海边。想让云鸟送你回到大荣,至少要学一年。”
冉慕彤收好骨笛,骨笛细细长长,通体洁白,她静下心思跟着召唤师学,荣华时刻跟在她身边,拒绝墨音不怀好意的靠近。
几位琉璃刹打听到一些消息,悄悄说与荣华听。
为了这些云鸟和抓到召唤师,墨音损失惨重,派去的精锐只有不到三成活着回来了。
帝都里已经被宗祚控制住了,宗祚想跟墨音就这样耗下去,以逸待劳,又还握着翰毅在手里,耗到最后,墨音只能是不战而退。
留给她学习召唤术的时间就不多了,一个月已是极限。
但她想利用云鸟直接飞回大荣,让这些云鸟在大荣安家,以后就再也不怕墨音挥兵而至。
荣华看看她眼里的愁色就猜到了她在琢磨什么。
他提醒她,“我能看出来的,墨音一定也能,所以不要总皱着眉头,一个月的时间不够用,我们就带着召唤师上路。”
“对啊,这么简单的法子,我居然没有想到。”
“因为你脑子想得太多。”
“你是想笑话我笨吧,世上就是你最聪明行了吗?”
“我并不是最聪明的,只不过比你聪明一点点,要不我怎么诓骗你心甘情愿跟着我,还给我生孩子。”
“呵呵。”
她要去学召唤术了,撇开他让他跟在她后面,就像是她的随从。
荣华一点意见也没有,对她说:“宗主还有别的吩咐吗?”
“暂时没有,你要去忙什么?”
“没别的事,我就不当然就不去忙了,跟在宗主身后看着宗主,我愿足矣。”
“那你可以跟好了,一会我带云鸟出去兜风,很有可能把你给忘了。”
“忘不了的。”
“为什么?”
“因我在你心里,从来没有挪动过一点点位置。”
“油嘴滑舌,要不是你天天都和我在一起,我都会误以为你背着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我可不敢对不起宗主,按离宗的规矩,背叛宗主,格杀勿论,被琉璃刹追杀的日子很不好过,不用试都知道。”
“就算我想让琉璃刹追杀了,也要先回到大荣。”
“我们一定能回去。”
无论有多困难,他必须做到。
她牵起了他的走,召唤师在远处的草坪上侯着,她牵着他的手走过去,一起跟着召唤师坐到一只云鸟的背上,听召唤师一点一点讲给她听。
云鸟鸟群就像是狼群,有一只头鸟,也就是她们在坐的这只,只要这只肯听她的话,鸟群就会跟着走。
但是头鸟认主。
现在头鸟认了翰毅,就不会离开翰毅太远,初级的召唤术勉强能让云鸟送她到海边,然后云鸟就会返回。
除非云鸟肯认她为主,才会随她去更远的地方。
想要云鸟认她,要么通过顶级的召唤术,要么就是云鸟自己想通了,或是有奇迹。
墨音远远看着云鸟背上她,云鸟在召唤师的驱使下,带她和荣华在低空飞行。云鸟背上有专门的软垫,牢牢绑在云鸟身上,她抓紧软垫上的绳子就不会掉下来,可是荣华仍然紧紧搂着她,确保她万无一失。
毋庸置疑,荣华很爱她,那么他呢?
墨音问自己。
“殿下,”古尔送来一封信,宗祚约他进放一叙。
“城里情况如何?”
“殿下抓走召唤师,又带走了陛下的云鸟,宗祚大怒,全城排查,查到了接应殿下派去的精锐入城的暗桩。这封信送到之前,暗桩里一共二十条人命全没了,宗祚还把他们的尸体挂在菜市口。”
墨音听到这里,把信看完就撕了,“都这样了,我还能去吗?宗祚的脑子怕是生病了,跟我一样该看看大夫。”
“殿下要看大夫?生病了??”
“荣华说的,我该看看大夫,我也是脑子里有病,没喝醉没做梦却在说梦话。”
“……”
古尔跟在墨音身边多年,一听便猜到了大概。
“古尔。”
“属下在。”
“去请两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