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已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事已至此,他也盼着荣皇后能醒来,能痊愈,否则荣皇就……
三天后,如若真的有奇迹,冉慕彤醒了。
身子骨还是很虚弱,但再也没有陷入沉睡,伤口一天天愈合,泓岐确定,只要一直这样恢复下去,不出一个月,冉慕彤就能痊愈。
荣华喜极而泣,抱着冉慕彤哭到声音沙哑。
冉慕彤极力撑出一抹笑容,“我没事,你还哭呀?”
“都怨你。”
“是,是是是,怨我让你担心了。”
“不准再有下次。”
她乖乖点头,但同样的事再发生一遍,她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巽已道了声恭喜就先走了,心里高兴不起来,不是因为圣坛之辉再也没有了,而是荣后砸碎圣坛之辉后将来面临的后果。
这会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想说。
荣华瞒了冉慕彤几天,等她气色好些了,才跟她说砸碎了圣坛之辉的事。
冉慕彤惊出一身冷汗,反复看了看荣华,“你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
“圣坛之辉就像是圣坛的圣器,就这般砸碎了,巽已他们怕是会不高兴,一气之下就来找你麻烦。”
“巽已没有,他们也都知道了。”
“啊?”
“真的,我没有骗你,我也没事,巽已也没有怪我。”
冉慕彤还是很虚弱,确定荣华没事,她暂时就没有多余的精力想别的事。
荣华守着她睡着,是时候找巽已聊一聊了。
巽已在宗祚的房里,商量着新的风季快要来了,山庄里需要储备的东西,尽早去附近的市集买回来。
巽已看见荣华来了,便知是为了什么事。
宗祚正好要去忙采办的事,就先出去了,巽已给荣华倒了杯茶,对荣华说:“我不是医术师,只略通一二医术,荣皇介不介意让我号号脉?”
荣华坐到桌边,挽起袖子给巽已号脉 。
巽已一边号脉一边说:“荣皇这段时间就没有好好休息过,身骨疲乏,荣皇后已经醒了,伤势也在好转中,荣皇抽时间多多休息,也调养一下身子。”
“有话不妨直说。”
“这就要看荣皇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打碎圣坛之辉的后果,我会为此付出什么的代价?”
“湘媚跟你提到过?”
“嗯,但湘媚知道的不太清楚。”
“湘媚确实不知,这是极为隐秘之事,只有术师之首才能参悟出来的秘密。”
“愿闻其详。”
“圣坛便是我们术师心中的圣殿,一个供奉神灵的地方,圣坛之辉刚是神灵恩赐我们的法器,承载我们终其一身也无法越超的力量。你把圣坛之辉打碎了便会遭到诅咒,不管你是谁,无论你是为了谁,打碎的人是你,就像做错了事要受到惩罚一样。”
“什么样的惩罚?”
“荣皇,你因爱而起打碎了圣坛之辉,遭到的诅咒便是因爱成魔。所以我先号了号你的脉象,目前还好,但往后走只会越来越不乐观。”
“有没有化解之法?”
“有。”
“是什么?”
“断情。”
荣华听到这里,起身就回房去守着冉慕彤睡觉,给她掖实被角,煨热她睡醒就可以吃的热粥。
他心里没有半分后悔,也没有半分动摇,他要和她在一起。
但他没有告诉她,巽已也没有与第三人说起,眼看风季就要到了,先躲过了风季再做打算,荣华想在这个时候带冉慕彤回荣国也走不了,她的身子骨还需要静养,等她好全了,风季又已经到来。
荣华算了算,至少还要在山庄里住半年。
宗祚也暂时还不想让荣华走。
墨音登基的消息很快就传进山庄里,宗祚气极,掀了桌子,砸碎了一屋子的东西,大业的帝位原本是他宗祚的。
“荣皇,帮帮我,墨音残暴,坐在帝位上只会一味打压异己,掀起新的血雨腥风,这些都不是朝臣的错,起兵造反叛上作乱的人本就是墨音。”
荣华说:“我们的约定还在,你帮你夺位,你让我和慕彤回到大荣。”
“只要荣皇你不反悔,我一定不会。现在圣坛之辉也已经没有了,荣皇后又救过我的命,救过大家的命,我就绝对不会为难你们夫妻。我宗祚可以对天发誓,他日若违誓言,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风季过后我帮你夺到你想要的那位置。”
“谢谢荣皇。”
“但有些事需要提前安排。”
“荣皇请吩咐。”
“我需要知道你在朝中还有哪些人可以用?还有多少术师愿意来助你一臂之力。圣坛之辉毁在我手里,这些术师又会不会对我不利?在我帮你之前,我要确保我自己和慕彤的安全。”
“这些荣华大可放心,对来这里的术师,必然都是愿意帮我的。”
巽已插了句话,“圣坛之辉没有,但凤凰天命还在,术师们只要知道经过,一定会奉凤凰天命为神灵,他们绝不会在荣皇后与荣皇面前造次。也不是所有术师都能我来这里为殿下所用。”
“这样最好不过。”
荣华延用之前就说过的法子,“现目前,还能调用兵力绝对有限,也抗衡不过墨音,墨音又已经登基。所以,尽可能找来术师,让术师帮着攻破帝都城门任然是上上策,但墨音一定会防着这一点,我们这里就绝对不能混进奸细。”
荣华还说:“我会尽快给你们一个攻城的方案,按我方案的布置增调术师,一个也不少。我有看过你们给我的术师名册,按我的想法,术师人数足够,但该怎么调,我只告诉你们需要哪些,具体是谁谁谁就交给你们了。”
“是。”
宗祚行大礼向荣华一揖,“此事若能成,我宗祚一生不忘荣皇恩情。”
“我只你们做到一件事,让我带着冉慕彤回到大荣。”
“荣皇,我宗祚绝不反悔。”
宗祚又向荣华行大礼,荣华还要去照顾冉慕彤,受了宗祚这一礼,荣华就先回房去了,一边守着她,一边翻看帝都的地形图。
冉慕彤挪过来看了几眼,“你想怎么做?”
“简单概括就是声东击西。”
“具体呢?”
“具体我还要斟酌,等我定下来了,反复推演无误后再同你讲。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吃了就睡,睡醒又吃。”
“你又把我当小猪养。”
“这都是你的不是,你太瘦了。”
“好吧好吧。”
不想让荣华为她操心,她能吃下多就吃多少,能睡觉就让自己呼呼大睡,再也不担心会睡得醒不过来。
风季如期到来,大风一天吹到晚,一日复一日,沙子落得满院子都是,整个山庄就像蒙上的一层厚重的灰。
荣华紧闭门窗,榻上的纱帐随时都垂着,不让沙子有机会沾到她愈合的伤口上。
换药的时候,冉慕彤看了看伤口,伤口已经结痂,这几天有些痒,听泓岐说,痒是因为在长新肉。
“慕彤。”
“嗯?”
“别挠伤口,泓岐说挠破了很容易感染,再痒都要忍着。”
“你也在忍着。”
他这段时间一点不敢碰她,天天晚上搂着她睡,却又是格外的收敛与规矩,更是不敢大意一点点。
“不要撩我,”他警告她。
“没有,我纯粹关心你,心疼你。”
“心疼我就快点让你自己好起来,照我的计划,风季结束后,再有半年的时间,我就能帮宗祚拿到帝位,但是宗祚能在帝位上坐多久,就要看宗祚自己了,我不可能留在这里一直帮宗祚。”
他答应帮宗祚只有一个目的,顺利带着她回到大荣,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