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越渐安静了般。
冉慕彤一连去了几天早朝,孙国胜没有煽动朝臣攻击她,石海程像是病了,时不时咳嗽几声,也不跟孙国胜多说话。
荣华下旨彻查的这几天,有不少大臣递了请罪折子,供认与孙国胜结为一党。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她和荣华好似抓到了孙国胜的把柄,孙国胜渐渐连正常的商量国事也不怎么发声了。
但那天在酒楼里的一帮人,还有死了的那个,季之轩查了多日,仍然没有线索。
百姓没有人带节奏,各自要忙吃饭穿衣的活,没见天就不再议论皇后娘娘出。轨的事,也没有人再闹皇后娘娘杀人灭口。
又是好几天过去,所有事就像翻书一样翻去了似的。
石海程的夫人林秀来了一趟,来向顾庄宁谢恩,顾庄宁以太后的身份为石海程的女儿赐了婚,不仅门当户对,未来女婿还一表人才。
“娘娘万安。”
林秀刚从顾庄宁宫里谢恩出来,就来给冉慕彤请安。
冉慕彤扶林秀起身,说:“夫人不必多礼,我都还没有好好谢谢夫人。”
“娘娘不必言谢,我这么做明面上为了娘娘为了陛下,私心里也是为了我家老爷。朝堂上的我知道的不多,但朝堂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还是知道些的。”
“这几日,石大人可有为难夫人?”
“没有。”
“旁人呢?比如孙大人。”
“孙大人昨日来了府里,我家老爷风寒缠身,咳疾未愈,陪孙大人小坐了一会了,就送孙大人回去了。”
“我这里有上好的咳嗽药。”
冉慕彤叫来阿福,这就去取止咳药来,细细包好交给林秀。
林秀谢了又谢。
冉慕彤扶着林秀,借袖子遮掩握了握林秀的手,“石夫人,这药若是对石大人管用,夫人差人带句话来,我再让阿福送些来府上。”
林秀会意,屈膝又给冉慕彤揖一礼,“是。”
第二天,林秀就让人来传了话,药不错,还想再要点。
冉慕彤新包了些止咳药,交给阿福送去石府。
阿福又回来得有些晚,给她回了话就回院里去了。
她借口回家看看冉进忠,荣华默契配合,谁也不带,就他和她。出了宫,回冉府吃晚饭,等天色全暗下来,荣华一身黑衣去了趟石府,带回一个她一点也不相接受的消息。
阿福送到石府的药里有毒。
荣华将一整瓶都拿回来了,给她看完,第二天下朝,她假装邀季之轩一块吃午饭,悄悄把药交给季之轩拿回府验上一验。
季之轩很快就验好了,止咳药被人涂了层毒药,但验不出具体是哪一种,十有八。九不是出自大荣的毒药。
荣华也不想,但不得不提醒她,“阿福再不说实话,就不能再留了。”
“荣华,”她想不通,“阿福到底怎么了??”
“会水落石出的,但不是现在。”
“我们还要去恽国吗?”
“嗯,去。”
冉慕彤大概懂了,没有再问什么,靠进荣华的胸口忍住眼眶里的泪。
以前真的没想过阿福会背叛她。
又是几天过去,石府传出惊天噩耗,石海程暴毙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她和荣华到达石府的时候,石府门外围满了人,看见是帝后的车驾,围观群众才散了开。
石海程已经入殓封棺了。
听林秀说,石海程死相痛苦,睁着眼,满嘴都是黑血,怕吓着人,所以石海程一断气,林秀就匆匆入殓,下令封棺。
石海程的女儿石秋颜,刚得了太后的赐婚,大喜事一件,婚期也刚刚定下,就在这个月月底,荣华的意思,参加完婚礼就去恽国。
突然喜事变丧事,林秀与石秋颜悲伤不已,未来女婿是荣华提拔的新人之一,名叫宋秉兼,帮着忙进忙出,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
她随荣华走进灵堂,林秀止住哭,带石秋颜上前行礼。石秋颜眼里的愤怒,似乎是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才在石海程的灵前质问冉慕彤。
“皇后娘娘,你给我父亲的到底是什么药??”
宋秉兼挤上前来想要拉开石秋颜,石秋颜又执意质问到底。
石秋颜说:“我父亲服以你给药,这才几天就过世了,还死得这么突然,皇后娘娘,你不该给个解释吗?”
“我给的是止咳药,石夫人亲眼看见我从药匣子里取出来,没有往里下毒。”
“你当然没有,因为你早就把毒混在止咳药上。”
宋秉兼制止道:“秋儿,不可胡言乱语。”
石秋颜推开阻拦的宋秉兼,“皇后娘娘,我父亲最近病着,但有看过大夫,大夫说父亲没有大碍,服药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好转。可是呢??就这么几天,多加了皇后娘娘打发的药,我父亲就躺在棺材里了!!”
“秋儿,冷静些!不要惊扰石大人的在天之灵,夫人没有让仵作验尸,但这不代表石大人的离世就是皇后娘娘给的药造成的。”
“你不要跟我说话,你是谁提拔的,是谁家养的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外面的那些客人们不知道?那些都是父亲的同僚,每天都和你一样在朝堂上走动,对于你的根根底底,他们比我还清楚。若非如此,出仕才几年的你,怎么可能攀得上石府的高枝?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太后指婚!?”
“你我和婚事,你若有异议,我可以陪你去太后面前禀明,若是勉强,我可以去求太后娘娘收回旨意。但与皇后与陛下无关,也与我的立场无关,更与石大人的死无关。”
“够了!我不想听你再说,我要皇后娘娘的解释,为什么父亲就这样没了!?”
林秀上来拦开女儿,说:“你父亲的死,娘亲与你同样悲痛。如果你父亲死于皇后娘娘给的药,娘也难辞其疚,因为那些药是娘拿回来的。”
“娘亲,女儿不是在怪罪你,而是向皇后娘娘要解释。”
冉慕彤看看哭闹的石秋颜,还看看一言不发的荣华,她对石秋颜说:“我的体质与常人有异,我用的药全出自国师之手。那日给石夫人带回来的药也是国师一手配制,备在宫中方便取用。所以,石大人的死与我给的药无关。秋颜,不要怨怼宋大人,太后为你们指婚,必然经过深思熟虑,为你们一生的幸福把关。绝对不是因为宋大人是由陛下提拔,太后才格外眷顾。”
“我不管,既然是口说无凭,我要叫仵作来给我父亲验尸。”
林秀不肯,“秋儿!!娘亲说过了,不要扰着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你非要验上一验才能甘心,那就去取你父亲的衣物来,验验衣物上留下的血渍,便知有毒无毒。”
“好!!”
石秋颜不顾宋秉兼的劝止,跑着去取来带血的衣物,府里管家去请仵作。
来吊唁的宾客围在灵堂外,石秋颜执意就在父亲的灵前验毒,若是她冤枉了皇后娘娘,她就在父亲的灵前向皇后娘娘请罪,反之,在父亲面前请罪的就是皇后娘娘!!
孙国胜挤在宾客堆里,跟几位同党小小声说着什么,脸上是得意的神情,这一次皇后娘娘跑不掉了。
石大人的死孙国胜是意外的,但这是个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就有同党的小厮假装陪石府管家去请仵作。
舒云和逐风跟着荣华和冉慕彤一起来,一直在外围留意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反应,看见跟管家出府的小厮,舒云一个目色递给逐风,逐风就在远远跟着。
然后舒云挤开人群,荣华与舒云目光一接,荣华就明白了。
他对林秀说:“石夫人,当面验毒也好,只是宾客有些多,会吵着仵作。依朕着的意思,先请宾客去偏厅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