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寝殿里,阿福慌慌张张去给冉慕彤禀报,着急之下,阿福脱口就说荣华拔了剑,冉慕彤心里一紧张,听到这里就跑去寝殿。
“荣华!”
她摁住他拿剑的手,无论是萧羽还是岳皇,都是不能杀的,这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荣华的目光胶在她脸上,“你也是来给萧羽求情的吗?”
“我,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回答是,荣华必然大怒,若回答不是,他要如何处置萧羽,她就都不能再阻止。
她不应该这么贸然的跑来,把事情变得糟糕起来。
荣华扔开了手里的佩剑,端着她肩膀一连摇了她好几下,“回答我,回答我!!慕彤,你是来给萧羽求情的吗?”
“我…荣华,你先松开我,我肩膀疼。”
“有多疼?有我的心疼吗??”
“我知道你心里疼,所以我敢随意回答你。”
“那你就是来给萧羽求情的!”
荣华失控之下,竟反手一耳光扇到了冉慕彤面上,把冉慕彤都扇懵了,所有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萧羽护到了冉慕彤的面前,“荣华,你有任何不痛快都冲我来,不要伤害你爱的那个女人,因为事情过后,等你想明白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后悔自责的人便只会是你。”
“我们夫妻的事不要你这个外人来插嘴!!”
荣华踢起佩剑,接进手里就架到了萧羽的脖子上。
“荣皇!!”
岳皇急得要冲上来,又猛地脚步一停,萧羽的脖子上已经在渗血,鲜红的血染在银亮的剑身上,格外醒目。
冉慕彤捂着被打红的脸,这是他头一次跟她动手,他一耳光打在她脸上,最疼的是胸口。
她僵硬地退出书房,手抠着门框,使出所有的力气才迈出了门槛,然后就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疾血。
心,太疼,疼得她忍受不住。
“小姐!”
阿福惊慌失措地要去扶起冉慕彤,荣华动作又比谁都快,扔了手里的剑,跑着去抱起冉慕彤,“快,去请蓝先生!!”
她拽着他衣领,几番抽气才把话说了出来,“荣华,我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
“别说话了,蓝先生马上就来,我抱你回寝殿。”
他抱着她往寝殿跑,没跑几步,她在他怀里剧烈咳嗽起来,呛出来的血沿着嘴角流下来,就滴落在他胸口的衣襟上,红了一片。
“慕彤,慕彤,不要吓我,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
他抖着手小心翼翼放她在榻上,合住她的手就落下了悔恨的泪,那一间他脑子里就像进了水,也全是撞见的那一幕,她又替萧羽求情来的,即便她不说他也知道,他就像疯了一样,对她动了手,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后悔得他想把他的手剁下来去喂狗,哪只手打得她就剁哪只。
萧羽在寝外等到蓝云,才回房里去了,她暂时不需要他,他只会越帮越忙。
岳皇徘徊在殿廊下,担忧焦虑。
阿福吓得魂都飞了,蹲在一旁一个劲的哭,张成怎么安抚都止不住阿福的眼泪。
蓝云给冉幕彤施了一套针,冉慕彤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看看瘫坐在地上一点不顾及君王威仪的荣华,蓝云说:“疾血攻心,皇后娘娘的身子骨比一年前好了些,但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陛下,有些话身为臣子不应该说,但是臣不得不说,天大的事陛下都不应该跟皇后娘娘动手,她是陛下的妻。”
说完,蓝云就去熬药了,荣华失魂落魄般,坐在地上许久没能直起身。
他都做了些什么,都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他不了解吗?他又是那么的爱她,平时她有一点小伤小痛,他都紧张的不得了,可这一回,他却对她动的手。
穆真提剑踹开门进来,蓝去的话穆真在门外全都听见了。
穆真很失望,拿剑指着荣华,“她不止是你的妻,还是离宗的宗主,你现在接管了离宗,就是这样对宗主的吗?依照离宗的规矩,我今天要杀了你。”
荣华一动不动,听凭穆真的剑落下来,关键时候,逐风不要命护到荣华面前,“穆大公子!!”
“这是离宗事,逐风,你出去!这不是你能过问的。”
“穆大公子,逐风不知道离宗的规矩,逐风也不是离守的门人,不需要遵守,但逐风是陛下的侍卫,除非踏过逐风的尸体,否则,逐风有一口气在都要保护陛下。”
舒云跟着跑了进来,一把抱住穆真拿剑的胳膊,“一定要有人死,那就让舒云来。”
荣华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榻上的冉慕彤,执意屏退了逐风和舒云,穆真要杀他就杀,他没有一句怨言,只求临死之前能多看看她。
岳皇看着事情闹成这样,又束手无策,逼急了就在殿外大喊,“荣皇后,快醒过来,求你了,快点醒过来!”
冉慕彤就像听了般,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看见穆真手里拿着剑,再对上荣华但求一死的目光,她强行撑住起来,气血一动,就又咳出一口血。
“慕彤!”
荣华几近是扑到了榻边,抱着她就泪如雨下,“你现在要好好休息,能躺着就不要坐着。”
“你和穆大哥在做什么?”
“没什么,穆真以为有刺客。”
“你又骗我。”
他不敢看她,就将她的小脸紧紧贴在她胸口,但穆真一语道破实情,“在执行离宗的规矩。”
“穆大哥,先把剑放下。”
她轻推开了他,以宗主的身份命令,穆真这才收起了剑,晓得她和荣华有话有说,穆真就退了出去。
她脸上被他扇红的印子还没有消退,蓝云的药膏再怎么有用也不是神丹妙药,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才能尽数扇去。
不过脸上抹了药,不那么火。辣辣地疼,胸口又仍然疼得厉害。
他扶她躺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眼也不敢看她,低着头一味握着她的手贴在他脸颊上。
他想给她道歉,又觉得道歉太过苍白无力,他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犯了这辈子都不应该犯的错。
就算她原谅他,他也饶不过他自己。
“荣华,”她先打破沉默对他说:“这样的事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这一回,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们之间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连一点信任也没有了?就算萧羽喝醉了酒,我也只是睡着了,绝不会让不该发生的发生。”
他含泪一点了点头,是他糊涂了。
他活该千刀万剐。
可她并不是在怪他,她说:“同样的事换成我,我想我也会发疯。荣华,我们能够爱对方少一点就好了。”
“我做不到。”
他没办法少爱她一点点,尤其是这耳光后,他这一生都会死心塌地的爱着她一个人,用深爱她的方式来警醒自己,不要再犯相同的错。
蓝云熬好汤药,刚送到门口,荣华就去端过汤药,细细吹凉了喂给她喝下。
他仍然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还有些话想跟他说,但是喝了药过后,身上乏的很,想着打个盹再同他讲,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她不知道,蓝云依了穆真的意思,在药里多加了催眠的药。
等她睡着后,穆真将荣华绑了,吊在花完的亭子里,手里拿着鞭子,“荣华,别怕我心太恨。”
“抽吧,用力点,都是我自找的。”
“我不会当你是大荣的国君,此时此刻我只当你是离宗门人。”
穆真说完就是啪一声鞭响,用力抽在了荣华身上,荣华一声不吭,全程忍着,晕了过去了三回,穆真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