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崇的安排下,冉慕彤假扮某高门大户的小姐,坐马车去河定府走亲戚。
云子初带她先行一步,马车比走水路要慢一些,荣华假装与太子妃吵了架,留在船上哄太子妃高兴,就不能来送她了。
萧羽借口给白迎雪买药,在城外十里等她。
“带了两瓶药给你,一瓶驱虫,一瓶解暑,”萧羽把两瓶药递给阿福,冉慕彤示意阿福收下,她随萧羽去路边说几句话。
她问:“殿下没有安排白迎雪留在城里?”
“没有,刺客的目标的是荣殿下,在外人看来,白迎雪跟荣殿下非亲非故,借着救命之恩攀附荣殿下,这种女人对刺客没有任何价值,白迎雪就是安全的。”
“多谢你照顾白迎雪这么久。”
“不客气,我另外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
“你上辈子死了后,葬在哪块风水宝地?”
她白眼,转身要走,萧羽摇着扇子挡下她,“你嫁给了荣国太子,别的不说,荣殿下已经长得很好看了,你还有一位长得也好看的师父,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葬了风水宝地?”
“我要赶路了,你回吧。”
“说完话我就回,我是真想不通,荣殿下怎么这么放心,让你师父护送你去去河定府,孤男寡女,荣殿下就不怕路上发生点啥?你以前可是相当不检点的。”
“少琢磨这些事,对你没好处。”
“那你告诉我呗,荣殿下怎么就这么放心?”
“我师父品行高洁,不会做龌龊的事。”
“我没听说过冉府二小姐有师父,想必你和师父认识不久,荣殿下居然这么放心,奇怪,真的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时辰不早了,告辞。”
她坐回马车里,放下帘子吩咐起程,云子初向萧羽抱拳一礼,就此别过。
萧羽嘻嘻笑着,“去河定府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就有劳云少侠了,我们家小姐不安分的时候,还请云少侠多多提醒。”
云子初不想深想萧羽话里有几层意思,现下最要紧的是平安到达河定府,云子初就点了下头,骑马走在前面。
冉慕彤听了萧羽最后的几句话,一肚子火气又没办法,只能先忍了。
赶了几天路,挺顺利的,不被发现她是荣华的太子妃,就不会引来刺客,刺客这会也不会到处走动,都蹲在河定府等着荣华下船。
晌午,路边一片林子,比较阴凉,云子初吩咐大家休息会,吃点东西喝点水再赶路。
云子初拿点心给她,还有一壶甘甜清凉的泉水,她靠在一棵树下,边吃边听云子初问她说:“累着了吧,这几天晚上你都没有睡好,半夜都还听见你在开窗户。”
“到了半夜就觉睡不着,心头闷得慌,开窗户透透气。”
“担心殿下?”
“也许吧。”
“估计殿下不在你身边,你还有些不习惯。”
“这个就没有了,我跟荣华迟早是要散伙的,不存在习不习惯。”
云子初试着跟她说:“荣仲结盟,冰释前嫌,殿下当属头功,你也功不可没,如果你真想离开殿下,可以借这件功劳让殿下成全你,放你过你想过的日子去。”
她随口说:“殿下要是肯答应,我也不想留在皇都了,带我娘亲哪里好玩上哪玩,哪里清静上哪住。”
“时机适当,你再在殿下面前提一提,殿下本就稳握太子位,荣仲结盟更是锦上添花,猜想殿下不会在志得意满的时候勉强你继续留下。”
“嗯嗯,师父,你也吃点东西。”
云子初随意吃了点,许久没有见到她,见到了就不愿收回目光,不想被她发现,就用眼角余光看着她。
她长胖了些,气色不错,荣华把她照顾的很好,牵挂她这么久,总算可以放心了。
“师父。”
“什么事?”
她翻出地图,指着一条山路说:“这条山路要近好多近,能早些到河定府,我们改走这条道吧。”
“不妥,这条道不是官道,更容易出现山匪。”
“阿福假扮我这个假的大小姐,继续走官道,师父和我骑马走这条山路,估计不出十日便能到达河定府城,比殿下都还要先到,我们再找家客栈住下,等着殿下。”
云子初想了一会,但没有犹豫多久就同意了。
难得有跟她独处的机会。
阿福一听要和冉慕彤分开走,哭了好久,冉慕彤连哄带骗再加威逼,阿福才答应假扮她,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听云子初的,事事以保命为重。
她摸摸她的脖子,能活谁想死,她就不会贸然行事的。
云子初备好马,她换上婢子的衣服,路经岔路口的时候改走山路,山路比官道崎岖,马车通行困难,只有骑马才能快速通过。
“师父,快点哦。”
她催促云子初,云子初看着她的背影,她好似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到河定府。
云子初策马追上她,半开玩笑说,“这么急,还说不担心殿下。”
“我是想着刺客肯定不止一两个,我们早点到,师父就能帮着殿下打架,把刺客全抓住。”
“你知道殿下做了哪些布置吗?”
“我那晚在穆大公子的船舱里瞄了几眼地图,地图上勾勾画画的,但我看不出有什么布置,殿下具体怎么一步一步安排的,他也没跟我细说,我只知道个大概。”
“大概是什么?”
“他一下船就会有危险,我又不会武功,就想让我在定侯府城等他,师父问这么细干嘛?”
“知道殿下的布置,到了河定府城才好帮上殿下的忙。”
“到时候师父细细问殿下就行了,指不定这些天过去,殿下有别的筹谋。”
“这倒也是,那我们快赶路吧。”
她催马疾行,云子初绕到她前面,帮她劈开横生的树枝,以免她被树树划伤,到了一处村子,她买了身男装换上,然后与云子初兄弟相称,在一村民家借宿。
村民是位独居的老伯,儿女在府城做事,老伯收下她的钱,就把家里最好的房间给她和云子初,还送来酒和肉,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做她和云子初路上吃的干粮。
听见老伯劈柴的声音,云子初先醒了,想去帮老伯劈柴,但又不想起身。
因为她躺在他身边。
他是她师父,倍伴了她十二年的师父,小时候她会赖着他,霸占他的卧榻,跟他睡在一起,但她渐渐长大后,晓得了男与女之间的界线,就再也没有过。
这回打扰到老伯,她过意不去,不愿再给老伯添麻烦,才又和他睡在一张榻上,像小时候一样。
可她已经嫁人了,哪怕她不是真正的冉晴紫,能睡在她身边的人也只有荣华。
他仅仅只是她的师父,她最为信任的师父,若想真正回到从前,要么荣华放手,要么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荣华的存在。
“师父?”冉慕彤醒了,借着晨光看见云子初在看她。
云子初收回视线,起身下榻披上外袍,“还以为你要睡到日上三竿,瞅瞅你有没有像小时候睡觉睡得流口水,你又醒了。”
“我都多大了,哪还会流口水,都没听殿下说过。”
“醒了就起身吧,我先出去了。”
“哦。”
她看着云子初出去,是晨光不够亮,她没看清楚吗?怎么觉得师父有点不高兴,在她提到荣华的时候。
老伯给她和云子初做了几天都吃不完的干粮,她很是感谢,再给老伯一些钱,老伯又不要。
云子初收好干粮,扶她上马的时候,老伯把一包袱塞给她,“收着吧,这是家里小儿的衣物,小儿的身形和你差不多,就留给你在路上换洗,女儿家出门在外,扮作男装是要方便许多,山路陡峭,你们夫妻要多注意脚下。”
“老伯,我……”
她想解释她和云子初不是夫妻,云子初又先说:“多谢老人家提醒,我们夫妻就告辞了,老人家多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