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慕彤真心觉得最近在走霉运,荣华惦记着跟她生孩子,小公主作妖,龚妃看好戏,回了太子府也不得清静,叔父们气势汹汹跑来要收成。
她看过账目了,娘亲没有少分给叔父们,而且往年收成不好的时候,娘亲还会少分一点给她们这一房,然后贴补给叔父他们。
张成看不下去,叫来她收留的那十名侍卫,冉家叔父要是再动手打翻东西,别怪他们不客气。
二叔父气得吹胡子,指着她说:“好你个冉晴紫,在宫里偷汉子就罢了,还在太子府养这么多,太子殿下白宠你一年多,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二叔,我在宫里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皇都传遍了,太子殿下冷落你,你不甘寂寞,在宫里与人私通,被发现后不要脸推给长乐公主,败坏公主名声,太子殿下忍不无可忍,不出几日就要把你废出东宫!”
冉慕彤顿觉不对劲,这等有损皇室颜面的事,越是真的越不会往宫外传。
难道……
龚妃才从冷宫里出来,忙着讨父皇欢心,不会这么快就对她下手。
那就一定是小公主!
小公主与人私会,互通消息,然后里应外合,一边在宫里暗算她,一边放消息出来,搅得流言四起,小公主从中获益,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好厉害的手段!
她以前真是低估这位小公主了。
“明日在冉家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把田地一分为四,”她暂时收起思绪,先了结现下这事,她看向几位叔父说:“我们长房第一个选,你们不服也要服,谁让你们没早出生几年。”
三叔父呸口口水,“你爹没把你骂错,你就是个肖女!”
她冷眼相对,“送客!”
分了冉家的田地,叔父再也来闹不成,娘亲也用那么辛苦了。
冉慕彤打定主意,冉家田地一定要分。
肖婵娟拦不住,知道大女儿都是为了她这做娘,肖婵娟就没有说什么,拿来田地的地契约,算一算怎么才能平均分成四份,哪一房先挑先选都行,长房人丁单薄,几亩薄田就够养活。
吃过晚饭,阿福以为二小姐要回东宫,出了太子府,才知二小姐要去戏园子。
冉慕彤找到云子初,“师父,帮我一个大忙。”
云子初就像知道冉慕彤要来,早早摆上了她最喜欢的瓜子,她没有心思嗑,“皇城这几天很热闹吧,茶余饭后都在议论我什么时候被太子殿下撵出东宫。”
“嗯,师父的耳朵都快听起茧子了。”
“我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麻烦师父藏在宫里,盯着小公主的举动,留意往来小公主宫里的书信。”
云子初做过小公主的教习先生,熟悉小公主宫里的布局,所以云子初最为合适。
她说:“师父是了解我的,我不会干苟且龌龊的事,事实上是我无意间撞见小公主与人私会,小公主就想收拾我,还派人灭我的口。小公主与小情郎必有书信往来,我就想让师父帮我守着,看看能不能截到书信,抓住传消息的人。”
“殿下呢?殿下有没有安排?”
“有,但是一晃好多天了,没能截到书信,鬼都没有发现一只,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殿下这段时间不太理我。”
“这个忙师父可以你帮,但你要先跟殿下合计合计。”
“不用了,我们按我们的来,又不冲突,左右都是一样的目的,只要抓住小公主与人私会的证据,揪出小公主的小情郎是谁,我自然就清白了。”
“什么时候回东宫?”
“还得有几天。”她说了说分田地的事,然后说:“今天来的是我爹这一脉的叔父,冉家还有其他的叔伯,细算下来有上百口,暂时先分我爹这一脉,其他的叔伯们的也想分,我求之不得。不过,才翻修的田庄我一片瓦都不会给。”
“为什么?因为田庄是太子殿下翻修的?”
“不是,我一年半载离不开皇都,田庄就还有用处,娘亲打理我家这一房的收成时,有田庄才方便休息。”
云子初无法拒绝她,听她说完就答应下来,“等你回东宫的,师父就设法潜进宫里。”
“嗯嗯。”
她有心情嗑瓜子了,抓了一大把,还拿给阿福嗑。
阿福忧心忡忡。
分田地这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云先生想明天一块去祠堂,二小姐又婉谢了,说是带个外人去,叔父叔伯们更有说词。
云子初黯然了目色,被冉慕彤发现前又收起了来。
他只是外人……
一。夜过去,冉家的叔父叔伯一大早就在祠堂等着,冉慕彤去的时候,祠堂里就快挤不下了。
冉进忠见她就骂,“你个不肖女,冉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不要我做主也行,今天就不分田地,只拿我娘应得的部分,我娘亲嫁入冉家二十年,操持你们这一大家子的吃喝,顾着你们这一家子的脸面,你们给我算算,我娘亲二十年的付出值多少田地?”
冉进忠说:“你娘嫁进冉家就是冉家的人,为冉家操持是她应该的。”
她不客气地回,“都是我娘亲应该的,那尊重我娘亲,尊重冉府大夫人,就是你们应该的!”
“尊重?你娘心胸狭隘,苛待妾室,自己不能生儿子又还嫉妒别人,跟你一唱一和,把持冉家,仗着有太子殿下撑腰,不把我这位主上放在眼里!”
“爹,你一定会全怪在我娘亲头上,我今天就一定要拿到我娘应得的,一个子都不能少!”
“我还没有死,还能站在你面前,冉家就是我做主!”
“抱歉,你是安养在家的老臣,我是东宫太子妃,没让你跪着给我行大礼,已是看在我也姓了冉的份上,还有你们,”她一一扫过祠堂里的众人,“落魄的凤凰的确不如鸡,可惜我还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冉家我就做得了主,你们想要凌驾到我头上还得耐心再等等!”
祠堂里安静了几秒,昨天的三位叔父很是不服气,大叔父就站出来说:“别太嚣张,你得意不了太久了!”
“最坏我还可以拉着你们一起下去死,”她看向冉进忠,“爹,需要说一说我是怎么风风光光嫁给太子殿下的吗?”
冉进忠气得直发抖,又不敢掀出替嫁的真相,就咬着牙问她,“你想替你娘亲拿走多少冉家的家产?”
“戏园子的铺子,我们这房粮仓里一半的存粮,新翻修的田庄。”
“不可能!!”冉进忠就像打发叫花子,“最多给你娘亲点银子,另外就是休书一封。”
“和离不需要休书,刚才我说的三样一样不能少。”
她绝不退让,冉进忠拿她没办法,就对冉家的叔伯叔父说:“你们不是吵着要分田地分家产吗?好啊,分吧,分个清清楚楚,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冉慕彤再次冷眼扫过众人,“你们今天来了,自然就是来分田地分家产的,就别光站在一边看我家这一房怎么分。祖上留下来的家业,姓了冉进了冉家的门,人人都有份,今天一定要分清楚,再别闹妖蛾子,说我娘亲昧了你们的钱粮!”
叔父叔伯们就开始说着自己应该分多少,又应该分哪里的田地,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都想多分一些,不肯吃半点亏。
叔父叔伯们越吵越凶,最后打大出手,她退到祠堂门边,眼里没有泪,心却在淌着血。
这些就是她在皇都的亲人们……
偌大皇都,她还有留下去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