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送走生母朴媛媛之后,不多时,门铃又响了起来。
Seven通过视频监控看到了面色凝重的成采秀,她手里抱着一束火红的天堂鸟,静候他开门。
他不想让她太难堪便开门将她请了进来。
她进屋将花搁在吧台上之后,好奇地四下张望,看到临落地窗摆着的那台墨绿色的三角钢琴,她像是讨他欢喜似的说:“你家的钢琴好漂亮呢,这种质感应该价格不菲吧?”
“请坐。”他率先在单人沙发上落座,将一杯罐装咖啡递给她。
她开心地接过之后,开罐喝了起来,边喝边说:“我就知道你不忍心放我在外头吹冷风,听说你月中就要开演唱会了,不去排练没关系吗?”
“嗯。”他随口应了声,确认她的来意,“今天你来的目的是?”
“当然是因为我想你呀!”
“我应该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对你并无爱意。”
“我知道你爱的人是南渚,但你已经跟她分手了,这种痛苦的时候只要有另一个人在身边就会好过很多,你会因此更容易忘掉她,我就是来帮助你遗忘她的!”
他正想讥讽她多管闲事,没想到她突然解开风衣的腰带,里面竟仅着一套性感内衣!
她的脸微微有些泛红,显然对于诱惑男人这种事并不驾轻就熟,她怎么会认为他是那种肤浅的轻易被女色所诱惑的男人呢?!
“请你自重。”除此以外,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别开脸,捡起她扔在地上的风衣外套,递给她,郑重其事地说:“无论你做什么,我的心里都只有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南渚,回去吧,别再随便作贱自己。”
“你太过分了!”她脸上有着无地自容的尴尬。
她都已经将自己豁出去,送到他的嘴边了,可是他却仍是看也不看她一眼!
难道真的要照社长说的去做,才有可能得到他吗?
那样一来,她就真的要对不起恩雪了!
“请你出去!”他不想让她更加难堪,甩出逐客令之后,往录音间回避而去。
“你会后悔的!”
她重新将外套穿好之后,暗自在心中有了决定。
2、
维多利亚酒店二十九层总统套房内。
南渚将脸贴在落地玻璃窗上,眼神迷离地透过窗子望着城市的某一处。
帝克终于把游戏玩通关之后,将手机弃之如敝履,随手扔在床上,一屁股坐在床尾凳上,率先开口刷存在感:“妹妹,我已经进来半个多小时了,你就不能抽空瞅我一眼吗?”
南渚闻言,缓缓转过头,如他所言,瞅了他一眼,眼神随即又落回了原处。
帝克无奈地耸耸肩,走到她身边,盘腿坐在地毯上,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不知所谓的某个高高的建筑物,在她耳边轻声问:“从这里是看不到Seven住的那个雨花小区的吧?”
“嗯。”
“那你还看什么呀!”
“就算有数以万计的房屋阻隔在我和他之间,我还是能看到他……”
“哇!不得了!妹妹,你这是拥有了神力啊!教教我,你是怎么办到的?”帝克极尽所能的夸张,但仍是无法逗笑她。
“帝克,拜托,让我一个人待着吧。”她露出哀求的眼神。
“好吧,那我先回去睡个回笼睡,你要是饿了随时喊我,我们一起出去吃好吃的!”他边说边往外走去,走到门边时,突然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小声地说,“尤里长老催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克里特岛,我跟他说等你处理好了这边的事,就会宣布暂别T台,他答应了。”
南渚许久没有回应。
帝克难掩忧虑,可他不敢回头,害怕一回头就看到妹妹以泪洗面的模样。
自从他们导演了那场戏,逼得Seven不得不与小渚分开,从那以后,她就一直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的心压根就收不回来,而那个Seven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亲眼看到女朋友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竟然面不改色,面对外界疯传的分手说法,他竟然公开回应说他俩只是闹别扭,暂时分开冷静一下。
说的好像小渚还会回到他身边一样!
他在那个人的眼里就这么不具威胁性吗?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当看到小渚一天天地消瘦,他渐渐明白那个人的自信来自何方!那个人相信小渚对他的爱,至于为什么会由着小渚胡来,他只能猜测……那个人爱她胜过了爱自己,相信她做的一切都有值得被原谅的理由,宁愿忍受痛苦、孤独、思念的蚕食,仍然惯着她……等待她。
如果他知道小渚神女的身份,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会有未来,是否还能像现在这般沉得住气呢?
他对那个男人开始有了一些好奇,好奇当他知道一切,会采取怎样的举措。
也许他应该再任性妄为一次。
3、
Seven开着车等待信号灯转绿期间,接到了采秀的来电。
他并不想理睬她,由着电话从头响到结束,对方显然并不死心,随之发来了一条信息,上面写着:“如果你不肯接我的电话,我就死给你看!”
他蹙起眉头,想不通她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第二通电话紧追着信息之后又打了过来,即便知道她不可能真的寻死,他仍是无奈地接听。
“Seven,我……我好难受,我还以为你不会听我的电话,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电话那头传来饱含痛苦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怎么回事?”他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说:“我刚刚割了脉,流了好多血,我想我很快就会死去,我好想在临死前再见你一面,跟你说说我心里的话……”
“你在哪?”
“算了,你还是别来了,我知道你并不是那么想见我,就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走吧,即便到了另一个世界,我对你的心意也不会改变的,Seven,我……我爱你……”她有气无力地说着,喘息声也越来越重。
他连忙调转车头,往维多利亚酒店方向快速驶去。
采秀已经结束了与他的通话,这令他越加担心起来。他紧急拨打了恩雪的电话,没想到她竟然关机了!事到如今,他只能去她住的地方找找,或许她在那儿。
4、
采秀对着化妆镜深吸一口气,从随身小包里取出玫瑰色的口红涂抹了一番,顺手拢了拢披肩的秀丽卷发,距离Seven抵达酒店还有一些时间,足够她完成社长嘱咐的任务。
她回到酒店附设的咖啡厅,刚一坐下还没说两句话又捂着肚子,痛苦地对坐在对面的恩雪与社长说:“哎哟,我的肚子又来了……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恩雪,你帮我找找包里面,我记得以前曾经放过一些应急的药……”
恩雪连忙抓起她的包,仔细地翻找起来。
找遍了也不见有药,她又问:“要不,我回房间去看看有没有药,或者出去帮你买?”
“不不,要不找找你的包,我之前也用过你的包,有可能把药塞里头了。”
“嗯,我找找。”恩雪没有任何疑心,埋头苦找。
采秀趁她不注意,将早就藏在手心里的一颗像鱼肝油一样的胶囊用尖锐的指甲捅破,无色无味透明的液体滴进了恩雪面前的柳橙汁里,瞬间消失不见。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她偷偷对逯白辰使了个眼色。
逯白辰满意地点点头,适时插嘴:“这样吧,采秀你先喝点水,休息一下,我让老李给你买药去。恩雪,你也不要着急,喝点柳橙汁解解渴,我们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关于龙纹这次的发布会……”
他若无其事地拿起手边的咖啡轻啜一口,目光在恩雪身上游走。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拿起柳橙汁喝了好几口。
逯白辰见诡计得逞,便对采秀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走吧,Seven过会儿就会投奔进你的怀抱,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知道了,社长。”采秀应声站起身来。
恩雪一脸莫名其妙,她握住采秀的手,问:“你们在说什么呀?”
“恩雪,我对不起你。”
采秀说完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电梯方向跑去。
她刚才明明肚子痛得要命,现在怎么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唔……脑袋突然有些昏沉,一直坐在她对面的社长硬挤到她身边,勾住她的肩膀,附在她耳边说起了悄悄话:“恩雪,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社长,您在说什么?!”
她拼命扭动自己的身体,想从他的钳制之下脱身,然而脑袋越来越重,眼前的柳橙汁甚至开始有了重影,她的双脚开始踩不着地,虚浮、无力感将她变成了困兽,她只能歪倒在逯白辰的怀里,连挣扎呼喊的机会也没有就被他半拉半搂着拖进了电梯。
谁来救救她!?
采秀……你和社长对我做了些什么?
恩雪的意识也开始涣散,逯白辰急不可待地将她抱了起来,飞奔过二十八楼铺着厚实羊毛地毯的过道,闪进了他一早开好的房间,门重重地被他从里头用脚关上。
5、
Seven焦急地敲着门,半晌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他掏出手机准备拨打采秀的电话时,门才缓缓地在他面前开启。
采秀早已擦去玫瑰红的唇彩,换上了打底的裸色口红。她脸色苍白地倚靠在门上,仿佛不那么做,就会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他连忙扶住她,眼角余光瞥见她的右手腕上包扎着白得刺眼的绷带,隐约渗透出血渍。
“我带你去医院吧!”
“不!我不去!”她扭动着身体,挣扎着摔倒在厅里的沙发上。
“别这样,采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要为了我伤害你自己……”
“我只是想要你爱我,Seven,求求你,留在我身边陪我,好吗?”她说着说着,眼泪溢出眼眶,滑坐在地毯上,拿起茶几上的红酒,便要往自己嘴里灌。
“你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要喝酒?”Seven一把将酒杯抢了下来。
“我要喝,你让我把自己灌得烂醉,让我用酒精麻痹我自己!只有那样做,我才能不想你!我们一起喝!”她将早已开启的葡萄酒倒了一杯在另一只早已备好的高脚水晶杯里,递给Seven,用哀求的语气说,“只要你答应,跟我共饮这杯酒,我就乖乖去医院疗伤。”
“你现在不能喝酒。”他坚持道。
“就一杯!”
“一杯也不行!”他将两个酒杯推到一旁,不希望她再将注意力集中在酒上。
然而她却不肯善罢甘休,想越过他拿原先倒好的那杯酒,却因用力过猛而不小心撞倒了其中一杯,酒水瞬间染红了纯白的茶几,她心想,糟了,刚才看漏了一眼,没注意到倒了的那杯究竟是她的,还是要给他喝的掺着迷药的,怎么办……计划要泡汤了吗?不,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连恩雪都出卖了,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博一把了!
她想着,不管倒了的那杯有没有掺迷药,只要保证Seven喝到的是刚从酒瓶子里倒出来的酒就没问题!稍纵即逝的慌乱之后,她扶起酒杯,重新用右手把酒杯斟至五分满,递给Seven,硬要他喝。
然而他却沉着脸,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看着她,看得她心虚不已。
“Seven,你看着我干吗?”
“你想灌醉我?还是想迷倒我?”
他的话像寒冬冷冽的风凝冻住了她嘴角的那抹笑容。
她顿时有些慌乱,心里有一道声音在说,她明明按照社长给的剧本,穷尽她生平的最佳演技装出一副割腕自杀的可怜模样,她自觉一点马脚也没有露出来,他为什么用一副了然的眼神看着她呢?
他也许只是多疑的猜测而已,她这么安慰自己。
然而他却冷冷地说:“刚刚割过腕的手是不可能轻易地举起一只装满酒的酒瓶的,除非……你的手腕根本没有受伤,如果是那样,就不得不让人猜测,你拼命想让我喝酒的目的是什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成采秀。”
“我、我……这不是我想出来的!Seven,你相信我,我没有这么狠毒,我只是照社长说的去做……”她慌乱中把逯白辰招了出来。
Seven蹙起眉头,顺着她的话问:“逯白辰教你的?他会那么好心,无条件地帮助你?”
“不,他并不是没有条件。”她眼见计划败露,仅存的良知迫使她把真相说了出来,“社长让我在恩雪的饮料里下了迷药,就在前不久,他把恩雪带去了他的房间,他……”
“你在说什么?”他豁地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口,愤怒在他眼中交织出熊熊燃烧的火焰,若不是担心恩雪,他绝对不会这般“心平气和”的跟她谈话。
“恩雪在哪?”
“在二十八楼B……”
Seven将她甩在沙发上,脚下生风,冲出房间,往电梯方向飞奔而去。
恩雪……他的妹妹竟然被那个畜生给……
怒火焚烧着他的理智,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二十八楼B套房,门微微敞开,他没费半点力气就进了房间,穿过会客厅,径直闯进了卧室,恩雪略有些破损的上衣从光裸的右肩滑落,身子包裹在轻如蚕丝的被单里,一头短卷发显得凌乱不堪。
房间里遍寻不着逯白辰的身影,倒是意外的见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南渚。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畜生呢?”他走到她身边,强压下拥她入怀的冲动,用仅存的理智问道。
“那个色胆包天的流氓,竟然连恩雪也不放过!”南渚气愤地骂起来,“上回被我教训了一顿竟然一点也没学乖,要不是他跑得快,我非要把他的腿打断,废去他的老二……”
“上回?”他揪住她说漏嘴的话不放,扳过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那个畜生难道也想对你?”
“不是想!那个家伙明目张胆非礼我,哼!被我狠狠揍了一顿!”
Seven闻言放心之余,心中对逯白辰的怒火更炽了些。
他拥着南渚,小心翼翼地问半躺在床上,神情还有些恍惚的恩雪:“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恩雪的眼角渗出斗大的泪珠,这可把Seven吓坏了,连忙附在南渚耳边,低声问:“难道被那个畜生得逞了吗?要真是那样,我非得把他弄死不可!”
“放心吧,我赶到的时候,他仅仅是撕扯破了恩雪的上衣,她没事,当时已经陷入了昏迷,我刚刚把她弄醒,她有些受到惊吓,再加上……朋友的背叛令她痛苦难过。”她摇摇头,握住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不可以太冲动。
他了然地点点头,上前摸了摸恩雪的头发,想方设法转移她此刻的注意力,干脆抖出一个巨大的秘密:“恩雪,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果然,她抬起头,看着他。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我其实是你的亲哥哥,想不到吧?”
“Seven?”南渚被他的话吓了好大一跳,她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把这种对他来说有些沉重的事实说出来,还故意选在这种时候。
恩雪瞪大眼睛,迷茫地问:“这怎么可能?!”
“我的生母名叫朴媛媛……”他边说边观察她俩的反应,一个目瞪口呆,一个了然于胸,他接着说,“她在嫁给你父亲之前曾经有一个儿子,那个人就是我。”
“你真的是妈妈找了好多年的那个儿子吗?”
“你竟然知道?”他还当她什么都不知情呢。
“我是偷听爸爸和妈妈的聊天得知我还有一个哥哥的,只是那个时候并没有听清楚他们所说的名字。”恩雪一脸惊喜地坐直身子,拢了拢略有些残破的上衣。
Seven见状,连忙将自己身上的薄外套脱下,罩在她身上。
她感激地露出笑容,继而说道:“许多年来,妈妈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你知道吗?她想你想到几度心痛到昏厥……哥,你可不可以原谅她把你弄丢,她不是故意的……”
“我的好妹妹,我已经原谅她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他说着转而望向南渚,她貌似已经做好偷溜的准备,被他及时拎了回来拥进怀里。他埋首在她的颈窝,用几近叹息的语气说着:“你要把我晾在一边多久才打算理我?”
“我们不都已经分手了……”她不敢看他,僵硬得一动不动。
他趁机亲吻她的颈窝,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音量说:“那你还溜进我家,对我动手动脚……”
她闻言,俏丽的脸蛋顿时涨得通红,就连耳根都开始微微发烫。
他当时不是神志不清吗?
“你在说什么瞎话?”
“是我在说瞎话吗?我可还留着证据呢。”
“什么证据?”她茫然地问,不知不觉间跟随了他的节奏,落入了久违的Seven式套路中。
他扬起愉悦的笑容,附在她耳边说:“落红。”
“……”
“你没想到吧?”
她完全没想到!那天她拖着疼痛的身子,趁着他还没睡醒,飞也似地逃离了“案发现场”。她早该想到他是个洁癖狂,不可能忽略被单上那星点的血渍,是她疏忽了!
“那只是因为我不小心割破了手,流了几滴血而已……”她死不承认曾与他共赴巫山云雨。
“哦,这么说,那血的确是你留下的,你亲口承认溜进了我家!为什么呢?因为太想我了吗?”
“你想太多了!”
看着她越来越招架不住,他却改变策略,不再对她究打猛追,轻叹一声,松开钳制在她腰际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回到我身边?”
她沉默片刻,吐出违心的言论:“没有。”
“这可是你逼我的!”他看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打横着抱了起来,抱着她就要往外走。
恩雪看呆了,直到听到哥哥停下脚步,唤她:“恩雪,跟我回去吧,这里并不安全,晚点我会把妈也一起接回家。”
她连忙点点头,穿上他的外套,小碎步跑了过来,跟在他身后。
南渚瞪着完全把她当货物一样抱着走的Seven,抗议道:“放我下来!我可是空手道黑道四段,你就不担心我揍你吗?”
“你舍得的话,请便!”他有恃无恐地说。
“你!你这个坏蛋!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你快点放开我,你这分明就是绑架!是犯罪!你……唔,不要以为你亲我就可以粉饰太平……”
要不是顾忌到妹妹在场,他会直接把她扔到床上去,狠狠地吻到她虚脱!
这个不听话的丫头竟然敢说不想回到他身边!?
那就别怪他亲手把她扛回去!
恩雪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似乎吵得不可开交,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俩深爱彼此,否则以南渚空手道黑带四段的实力轻易就能把逯白辰打跑,如果想从他身边逃离,只要亮出她的拳头就够了!而她的哥哥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
好棒哦!等等……Seven变成了她的哥哥,南渚肯定就是她的嫂子,可是俊宇哥哥也喜欢她……
恩雪在心里默默地同情了俊宇哥哥几秒。
6、
Seven将南渚用安全带“锁”在副驾驶座上,无视她的瞪视,将车驶离了维多利亚酒店。
路上,他突然想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逯白辰那个浑球要对恩雪不轨,及时出现救了她呢?”
“是李部长告诉我的。”
南渚瞥了一眼后视镜,恩雪似乎已经从差点被施暴的阴影中走出来,冲她露出淡淡的笑容,于是,她便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原来,当时她恰巧从电梯里走出来,遇到神色有些焦虑的李部长,由于曾经在J。N会社有过一番谈话,她对李部长还有一些印象。
她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有些放心不下,又折返回去他身边。
他仍在电梯前徘徊,于是她便问:“李部长,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
“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如果是我可以帮忙的……”
“啊!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是空手道黑带四段,曾经当着全会社员工的面教训过社长,如果是您的话说不定可以解救恩雪。”
“恩雪?”她蹙起秀眉,不解地问,“恩雪发生什么事了吗?”
“社长串通成采秀,在恩雪的饮料里下了迷药,他刚才带着昏迷不醒的恩雪上了楼……”
南渚一听顿时急了,急忙问:“他去了哪个楼层?”
“二十八楼B,请您帮帮忙,救救恩雪。”
“我会的!”
她焦急得狂按电梯,好在它原本已经停在了三楼,只一眨眼就在她眼前开了门,她搭乘电梯冲上了二十八楼,与此同时通知前台让在附近楼层的后勤员工赶到二十八楼,告诉他们发生了十万火急的事需要立马开门,前台人员受过严格的训练,本不该轻易替非该间房客的客人开门,恰巧接听电话的大堂经理亲手替逯白辰开的那间房,又不小心瞥见他拉着神智有些迷糊的恩雪进了电梯,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向上级汇报这件蹊跷的事就接到了南渚的来电。
他当机立断,立即安排该楼层负责打扫的员工替南渚开了门。
那简直是千钧一发,逯白辰趴在恩雪身上一边撕扯着她的衣裳一边亲吻她裸露出的肌肤,那画面看得她怒发冲冠,上前一记前踢腿把他踹飞,滚落到床边。
她怒瞪着他,揪起他的衣领,啪啪给了他两巴掌,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种人迟早会有报应的!”
逯白辰见门外头站着正朝这边探头观望的保洁人员,他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南渚又是给恩雪掐人中,又是用冷水擦拭脸颊,好不容易把她弄醒,正愁该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时候Seven就赶到了……
“你怎么知道恩雪有危险?”南渚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问道。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他将自己被采秀用苦肉计骗到酒店,后识破她的诡计并从她那里得知真相一事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遍,南渚听了之后闷闷不乐地嘀咕:“你说你没事长那么帅做什么!?一天到晚被人觊觎!”
“怎么?你吃醋啦?”他笑问。
“我们都已经分手了,我怎么可能吃醋!”她别开脸,言不由衷。
他瞥了她一眼,通过后视镜发现恩雪在偷笑,他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南渚望着窗外的车流,心里充满矛盾,她有的是机会从他身边逃走……可是,她就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哪怕心里有一道声音不断地提醒她大局为重,可还是沦陷在了他温柔而又霸道的眼神里不可自拔。
她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Seven看得出来她眉宇间藏不住的浓浓心事,腾出一只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握成拳的小手,温柔而坚定地说:“南渚,不要再一个人默默地承受那些心事,说出来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吧!”
她望着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此刻。
霓虹闪烁,车水马龙的城市中央,她被困在车里,面对他坦然而坚毅的眼神,她的心彻底陷落了。
她真的要把真相告诉他吗?
7、
李秀毓的花店就开在龙潭路转角最显眼的位置。
花店外挂满了垂吊类常绿植物,诸如黄金葛、常春藤、猪笼草、千叶兰以及爬藤类花草,像混色三角梅、粉红玫瑰、凌霄花等花卉攀爬依附在几根粗壮的老藤上,老藤绕着透明的玻璃橱窗生长,从外头依稀可见里头如热带雨林般的世外桃源。
李秀毓将小宝宝搁在柜台边上的婴儿推车里,随即起身迎向门口。
她的一双女儿早她一步,飞奔进了Seven的怀抱。他亲吻了一下她们的脸颊,问道:“你们两个小调皮,打我电话居然找的不是我!小舅舅要吃醋了,该打屁股!”
她们才不怕他,略过他,往店外张望,且急不可耐地问:“小舅舅,南渚姐姐没来吗?我们不是叫你一定要把南渚姐姐带来!”
“来了!在后面呢!”Seven站起身来,牵着她们的手,往店外走去。
南渚与恩雪正相携有说有笑地朝他们走来。
恩雪已经换上了一套明黄色的裙子,这是他们在来的途中经过一家商场时,南渚带着恩雪去买的。
他在停车场等她们期间接到了这两个小鬼头的电话,她们张口就说:“小舅舅,我们好想南渚姐姐呀,你可不可以现在就把她带过来,我们在妈妈的花店!”
他说:“那我一会儿得要问问南渚姐姐想不想见你们。”
“她肯定想我们啦!”双胞胎异口同声地回答。
“要是她说想见你们,我就带她过去看你们,好吗?你们先在店里乖乖等着。”
双胞胎再三恳求他一定要把南渚姐姐带过去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他在征求南渚与恩雪的意见之后,决定在回家之前拐去姐姐的店里一趟,看看好些天没见到的双胞胎以及她俩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弟弟。
Seven带着南渚和恩雪走进店里,她俩立刻就被扑面而来的香草的气息迷得爱上了这里。
他先向姐姐介绍恩雪:“她叫金恩雪,是我的亲生母亲——朴媛媛与再婚的先生所生的女儿,也就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妹妹。”
“姐姐,您好!”恩雪向她弯腰行礼。
李秀毓受宠若惊,连忙握住她的手,笑盈盈地说:“我是厚珉的姐姐,从今往后,也就是你的姐姐了,千万不要行这么大的礼,我可担待不起呀!”
她说完又转而看向南渚,几日不见,她消瘦得厉害。
她心疼不已,忍不住转身冲着弟弟的肩膀捶了一拳,怪罪他:“都是你没照顾好小渚,你看她都瘦成什么样了?”
Seven默默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南渚连忙澄清:“姐姐,你别怪他,这事儿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太任性妄为,伤害了他。”
“你们已经合好了吧?”李秀毓小心翼翼地问。
“我……”南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Seven走到她面前,将她拥进怀里,话却是对姐姐说的:“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分开过,哪来的合好不合好,你们别再八卦这些事了,我们自己会好好处理的。”
“我是担心你娶不到老婆!”姐姐笑嘻嘻地看着他俩。
“听到没?你要是再逃跑,我就真的要打光棍了。”他捧起南渚的脸,无视在场众多吃瓜群众热切的注视,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
“喜欢你的女生多了去了,你哪里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她小声地反驳。
“可我喜欢的女生只有你一个啊!”
“你……”
“难道你不是只喜欢我一个吗?”
“你那天明明看到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她的心里充满了矛盾与挣扎,想要将一切和盘托出,可转念一想到此刻正在克里特岛上无妄受灾的民众,她心里的天平又有了些许倾斜,“我跟他……”
“真心相爱?”他替她把说不出口的谎言说完。
“嗯。”
“你说谎的功夫实在烂到家了!”他轻叹一声,有些气恼地揉乱她一头秀发。
“我才没……”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双胞胎年纪小,听不出大人话里的意思,光从字面意思上理解以为他们又要吵起来了,连忙一人抱住一个,紧张地叫起来:“南渚姐姐,你不要抛弃小舅舅,他会难过得哭鼻子的……”
“他才不会呢!”
“会啦!我们上次就听到他做梦还叫你的名字!”
她们说的是之前去他房间喊他吃饭的那回:“他一边喊你的名字,一边流眼泪……唔,小舅舅……”
Seven尴尬地一把捂住欢欢的嘴,可他堵住一个人的嘴却没法堵住另一个,喜喜连忙绘声绘色地补充,“小舅舅在梦里还喊着‘南渚,我好想你’!”
“你们两个小鬼头,给我做作业去,别瞎捣乱!”他一手抓一个,将她们送进花店后头的休息室去。
趁他不在,李秀毓权威地补充了一句:“她们说的都是真的,我亲眼看到他痛苦的模样。小渚,我们都理解你或许有不想告诉我们的苦衷,只请求你不要再让他难过,回到他身边吧。”
“姐姐,我……”
她何尝不想!
“好啦,你们小两口的问题就留给你们自己解决吧,我只是站在过来人的立场,希望你们之间少一些波折,早日拥有幸福,要知道坦诚与信任是通往幸福的捷径,我看得出来,你们彼此信任,如果能够坦诚地把问题摊开来,大家一起商量着解决,不是更好吗?”
姐姐说完这些话,就去给她们泡花茶去了。
恩雪上前握住她的手,她心里想说的话,姐姐刚才都已经说了,她唯有默默地支持她。
不一会儿,姐姐端着灰绿色的茶盘走了回来。
茶盘上摆着一套精致的玻璃茶具,壶里有几朵淡粉色的玫瑰和一些紫色的勿忘我,还有一些她们也叫不上名来的花草,壶底下点着一只茶蜡,细致的气泡从受热的壶底往上升腾。
她为她俩倒好茶,恰巧有客人来便忙着招呼去了。
南渚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嘴里除了花草的芳香,还有一丝特别的甘甜,她细细端详了一番茶壶,发现在沉浮飘荡的诸花之间夹杂着一抹淡雅的绿。
“姐姐,茶里的甜味是什么?”恩雪也喝出来了,对回到座位上的李秀毓问道。
“是甜薄荷叶哦。”
原来如此,南渚了然地点点头,难怪甜味这么熟悉!
她其实并不喜欢喝咖啡,加再多糖都觉得苦涩难以下咽,可是住在Seven家里的一段时间,她竟爱上了咖啡的香气,尤其他煮出来的咖啡完全没有苦涩味,在醇香之外带着一丝奇特的甘甜,她还以为他有什么冲煮咖啡的“独门秘笈”呢,原来大功臣在这呢!
李家姐姐似乎看穿了南渚的想法,笑道:“厚珉以前很讨厌喝咖啡,可是他又喜欢在晚上通宵写歌,没精神就会很烦躁,后来我就教他在煮咖啡的时候掺一些甜薄荷叶的碎末……”
“因为姐姐你,我也爱上了黑咖啡的香醇。”南渚边说边看向从休息间走出来的Seven。
他总是知道她讨厌什么,喜欢什么,她的每一个眼神与小小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难怪他不相信她与帝克演的那场戏了!
他停下脚步,凝望着她,而她的目光怎么也无法从他身上挪开。
李家姐姐接到一通来电,是李爸爸爸李妈妈妈打来的,他们原本还担心儿子会承受不住内心的痛苦,正想找女儿商量一下,没想到却听说儿子不但带着南渚,还带着同母异父的妹妹在她那做客,两人立马坐不住了,吵着说也要立马过来。
Seven将电话接了过来,对他们说:“那就家里见吧,你们要是也来,只怕姐姐的小店要被挤爆了。”
李爸爸爸李妈妈妈没有异议,立马挂断电话,说要杀去菜市场买拿手的大菜。
他们总是这样一心牵挂着子女,只要他和姐姐幸福,他们就别无他求了。
此生能遇到这样的父母,是他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