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韩三太公就想起来他梦中的蟒蛇,再加上听寨里人说,狗蛋被蟒蛇叼走,这就疑惑加剧。但是还没有做出决定,那些灵牌都扶起来摆好,韩三太公喊来寨里的后辈守着。一夜过去,祠堂里的灵牌再次全部倒下,这就说明问题了,肯定是跟那条蟒蛇有关的。
于是韩三太公便着急,想要解决,当时我大师哥来得时候,看过后,没办法解决。这次我来,他才会那么着急地想要解决。
韩三太公讲完后说:“这肯定是祖先视警的,狗蛋又丢失的莫名其妙。我这心里着急啊,生怕再出现变故,对寨里造成伤害。我就是死,也无颜面对祖先啊。”
韩三太公言之动情,讲到悲伤处,竟流下两滴眼泪。
“太公,你先别着急。”
“小哥可有办法?”
我点点头。
韩三太公忙问:“什么办法?你要是能解决这怪事,就是我韩氏家族的大恩人。”
“韩桥寨周围,或是寨里,必定有处不详之地。那处地方形成的风水势影响到祠堂。而太公你就住在祠堂旁边,被影响到,做那种噩梦也是正常的。”
“哪里是不详地?”
“或许是不详地,也或者是有凶煞物,总之影响着韩桥寨的风势和水运,福祉。要是及早驱除还好,时间拖得一久,事情就危险了。”
“会怎么样?”
“家破人亡,韩桥寨就会荒芜。”
韩三太公被惊得不轻,胡须颤抖着,说:“那请小哥赶快驱除邪祟物。”
“太公别急,一时半会还没事,等明天问清楚情况,这里的事情我会解决的,你就放心吧。”
韩三太公深叹口气,又显得有些忧愁,说:“那今晚祠堂的祖宗灵位还是会倒。”
我摘下身上挂着的铜钱剑,放到方桌面上,说:“这是铜钱剑,属金,重气,能够改风势。按照俗语讲,就是驱邪生运。让寨里的后辈挂在祠堂的大门上方,风势一改,怪事自然消。”
韩三太公激动地连忙道谢,反复地看着铜钱剑。我便准备回去,韩三太公已经得到想要的东西,也没有留。
回去的路我记得清楚,便打着油纸伞走进雨夜里。路过那条大黄狗时,大黄狗躲在狗窝里,抬起脑袋瞥我一眼,耷拉着脑袋接着睡觉。
走到祠堂门口,伴随着雨声,隐约听得韩三太公扯着嗓子喊“小七”,喊到第三声时,得到韩七的回答。
回到住得地方,都还没有睡觉,点着煤油灯坐在竹椅上聊天。看到我进来,反应最大的是赵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大师哥说:“没啥事吧?”
“没事。”我坐下喝口茶水,发现茶水凉了。赵九还在盯着我。
我说:“九哥,你的眼睛没事吧。”
赵九一咧嘴,露出大黄牙笑起来,说:“兄弟,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大本领。”
“你不会就是想夸我吧。说吧,有什么事?”
“兄弟,你那么厉害,能不能帮我运运财?”
“你还要运财?”
赵九点头。
我说:“你挣那么多,财运够旺的,不用再聚财运财的。”
赵九嘿嘿地笑着,说:“谁会嫌弃钱多,兄弟你就帮帮我。你放心,等哥哥赚了大钱,保证有你的好处。”
“你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我说:“但是有句话,九哥应该知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也就是说,天道是至公。现在得到的多,以后被夺去的就更多。”
“兄弟,哥哥是念过两年书的。”
“你有何高见?”
赵九有些得意地说:“那是天道,而我只是普通的人。下一句是,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是能够挣更多的。”
我笑笑,说:“你倒是在这里给我挖坑。”
“实话而已。”
“正因为你是人,靠着占有的财运,才能挣那么多。但是福运财运,都属天道。我给你增加财运,是有违天道的。到时候你的财运必定都会被夺回去,现在的财产都未必能保得住。”
赵九渐渐笑不出来了,但还是有些不甘的模样,说:“真的?”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要是真的都像你讲得那样,那风水师岂不是都成富翁了,没有的事。”
“那,那怎么才能报福运?”
“多做好事。”
赵九苦着脸,旁边寿四哥和大师哥笑着。大师哥笑着说:“你看,我就说你现在的情况,没办法再给你聚更多的。”
看来我没回来之前,赵九找过大师哥,让大师哥帮他。大师哥拒绝他后,依旧不死心,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结果注定是要失望的。
赵九苦着脸回去休息,而我们赶一天路,早已疲惫不堪,吹灭煤油灯,关紧竹窗,刚挨着竹席,呼噜声便响起。
再醒来是半上午,天虽没下雨,却阴沉沉的,一副压抑的气氛。等我们起床后,整个韩桥寨里的男女老少都知道我们来了,但是鉴于昨夜赶路的疲累,便都没打扰我们。
早饭是韩三太公专门安排的,吃早饭的时候,还碰到韩三太公。当时韩三太公激动地握着我的手,都是感谢的话。原因是昨夜祠堂安全无事。
这天色搞不准要下雨的,寨里的爷们没有进山,吃过饭或是蹲在寨里的空荡地,或是河边,三五成群地聊着。
当然主题还是六子家的,对我们是又好奇,还带着质疑。都讨论着,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更等着看热闹,看热闹的天性,是没有办法改的。
各家婆姨围成堆,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孩童撒欢地跑着,永远都是那么有活力。再大些的青年少女,就显得沉默寡言许多,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待着,当然是等我们。
就是这种被等待的气氛,使得我们就草草吃些东西,然后就在韩三太公和韩桥寨各位族老的带领下,朝寨东面的宅院走去。
期间还见到六子,原本很精神的青年人,变得目光呆滞,胡子拉碴,看得出很疲惫。看来家庭的变故给他带来的打击是巨大的。
抱着同情的态度,安慰他几句,也没得到实质性的效果。就这样,寨里的长辈领路,身后呼啦啦吵吵闹闹跟着全寨的男女老少,像是去听大戏般,说着闹着吵着笑着,如一道声音洪亮,冲向寨东面。
还未到关着六子家的宅院里,就听到凄厉的女声哭喊着,声音沙哑悲痛,还带着丝绝望。
“狗蛋啊,我的可怜的儿啊,娘没用,娘没办法救你啊。快放开我,我没病,我要去找我的儿。”
“来人啊,快放开我。”
“六子,你死那去了,快救我。”
……
韩三太公脸色阴沉,很不好看。六子神情颓废,耷拉着脑袋,不敢四处看。背后吵吵闹闹的,听不清具体的话,或是同情六子的,或是嘲笑的。
韩三太公说:“小哥,就是这里。”
我点点头,说:“安神的汤药熬好了吗?”
跟在韩三太公的侄孙韩落山答话,说:“杜兄弟,汤药熬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
韩落山眼角瞥一眼低沉地六子,没再言语。六子接过话头,说:“我那婆姨疯癫的紧,前几次喂安神的药,都被打翻,还打伤了人。你要是靠近,恐怕会被伤到。”
“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六子接着垂头,不再言语,看来他千疮百孔的心里,并没有抱有太多的希望。生活的苦痛,施压在他身上。
我看向韩三太公,说:“太公,把院门打开吧,咱们进去。”
韩三太公身后的韩落山从布腰带间,解下串钥匙,走到院门前,连试两次,才把锁打开。
院门打开,能够看到院里荒草丛生,结满蛛网,真是彻底荒弃的。正中央紧闭的房门前,还扔着送饭的碗,菜和米饭散落一地。
房门紧闭着,是竹门,留有缝隙能够看到外面。六子家的蓬头垢面,神态焦躁,沾满泥巴的双手死死地抓着门上的竖根,拼命地摇晃着,直摇晃的竹门吱哇作响。好在竹门结实,没有被摇晃碎。
瞧见我们进来,六子家的似乎更激动,更加疯狂,她的眼睛里充满渴望,对自由的渴望,对认同的渴望,还有可怜的祈求。
“救我,快救我,我没疯,我要去救狗蛋,快放我出去。”
六子家的满眼是可怜的祈求,望之使得心里难受,而平常就夫妻恩爱的六子,当时眼泪就流下来,顶天立地的汉子,蹲在角落里,哭得跟孩子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