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并不大,自然也装不了大的秘密,江里出现怪事地事情,很快就传开。于是离江边较远的地方,闹闹哄哄地站满看热闹的人。
好像看热闹是人类有文明以来就产生的特征,如此特征,让维持秩序的赵族长很恼火,又很无可奈何,他总不能犯众怒。
等我来到江边后,就立马被诡异的江水吸引住目光,甚至连心跳都加速了。
入眼的那是什么?
滚滚江水,滔滔水流,刺眼的是那鲜红的血色,约三四丈宽。至于长度,那是一眼望不到头。
没有看到这种场面,是没有办法理解的,尤其是那种年代,有小风小浪的,都会引起恐慌,更何况是这种惊涛骇浪。
师父和朱三爷来到后,赵族长赶忙来接,满脸焦急地叙述这里的情况,希望得到师父的帮助。
师父那肯定是要出手帮忙的。
就看到师父先是看看那些倒地有异样的人,见没有太大的问题,便把注意力放到江面血水上。
师父四处打量两眼,皱着鼻子闻两下,脸色不好看起来。
赵族长略显着急地说:“诸葛先生,情况怎么样?”
师父摇摇头,说:“情况诡异,最好能让看热闹的村民先回去。”
“会伤害到他们?”
“以防不测。”
师父说得有些含糊,赵族长也有些没在意,便象征性地驱赶着。很显然,村民们是不会离开的,相交于赵族长的劝说,他们更愿意看热闹。
其中村里的二流子钱老仙反应最大,扯着嗓子高喊,凭什么让他们离开,而且还讲,江里冲出来的宝贝是全村的,自然有他的一份。
这凡事就怕有人带头,尤其是坏事。钱老仙喊完,村里其他的人,或大声附和,或躲躲藏藏的,都开始发声。
那声音里,加杂着各种猜疑,主题就是生怕财宝被吞没,还有就是他们要看热闹。
一时间江边吵闹着。
赵族长也是有脾气的,一瞧这架势,索性就放任不管,反正他是提过醒的,到时候再出事,就赖不到他头上。
师父就瞥他们一眼,也懒得再管。倒是大师哥有些着急,似乎想要把那些人都劝回去。他还没迈出腿,就被我拉住。
我说:“大师哥,你要干吗?”
大师哥说:“把他们劝回去。”
我笑了,说:“他们都不是小孩子,要是想离开自然会走。况且都给他们提过醒,再出事情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你现在去,他们不但不会记你的恩,可能会记恨你。”
“我是为他们好。”
“我知道,但是他们不知道。”
大师哥说:“那怎么办?”
我说:“你去跟着师父,这里就交给我,不让他们吃点苦头,真以为好心来得那么容易。”
大师哥还是有些不放心,说:“不会出事吧。”
“有我在,能出什么事。”
大师哥看看我,没有再言语,就朝师父走去。临走的时候,大师哥嘴里还小声地嘟囔着,就是有你在,我才怕出事。
我能怎么办,只能苦笑地看着大师哥的背影。要是好心都有好报,那世界就太和平了。
这时候江边是没风的,师父勘察过周围情况,便去看那些倒地有异状的人。
而我则蹲在岸边,拔一根草茎,放到嘴里品着苦味,看着江水,血色的江水。
我能感觉到,那血水可不是普通的血,蕴含恐怖煞气,而且那散落的古物,也是夺命的诱惑。
再看看钱老仙,那双混浊贪婪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那些古物。最起码我看来,他的眼睛是肮脏的。
究竟是他的眼睛玷污了世界的清明?还是世界的混浊进到他的眼睛里。
我想这都不是我要思考的,我目前要思考的是,怎么应对我身边的这位清秀的大眼睛细妹子。
她是赵族长的小孙女,赵诗雅,多么文雅的名字,却是有个性的女孩子。她跟我同岁,倒是能跟我聊得来,而且她喜欢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恰巧我没事的时候,就给她讲些,当然那可不是白讲的,是要有报酬的。
像我们那么纯朴的年岁,又是那么偏远的山村,报酬自然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些小玩意,或是些小吃食。
赵族长的大儿子是县里的富人,家里富足,自然有很多好吃的。
虽然师父也不缺钱,但是有时候吃自己挣来的东西,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尤其是拿着挣来的东西给芸芸吃的时候,她一边吃还会一边说,八师叔你好厉害,每次都能弄到那么多好吃的。
所以芸芸吃得白白胖胖的,赵诗雅有很大的功劳,谁让她每次都带着小零食来找我。
赵诗雅此刻蹲在我旁边,眼睛盯着我嘴里叼着的草茎,说:“八江,我就好奇,苦苦的草有那么好吃吗?”
这时候,我就要彰显出看破俗尘的沧桑和经历,要不然以后还怎么骗她的零食。
于是我说:“你不懂,这是生活的味道。”
赵诗雅说:“我说你每次这样骗小女孩是不是挺有趣。”
“那谁让你每次都问。”
“我就是好奇。”
“没有答案的好奇,最好是藏在心里。”
赵诗雅奇怪地说:“为什么?”
“至少不显得那么傻。”
赵诗雅气呼呼地瞪着我,随后她就放弃了,最起码证明她还是很聪明的。
因为我没有看她,她就是再瞪眼,我也看不见。
我看得是江水,血色的江水,江水有些异样,仿佛那波浪有些起伏,尽管幅度很小。
赵诗雅说:“八江,你怎么没去帮诸葛师父?”
我无奈地指指那帮吵闹的村民,此刻村民们三五成群,站在江边看着江里指指点点,发表自己的看法,一副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的模样。
赵诗雅说:“他们怎么了?”
“他们都不听劝。”
“所以呢?”
“所以我就得蹲在这里,等他们什么时候吃了亏,世界就太平了。”
赵诗雅满头雾水,我还看着那江里的血水,那血水的波动更大,而且更明显。
那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我再看看那些高傲的人,知道他们高兴的时间并不多了。我瞧瞧周边的草丛,从里面拔出来棵甘草,丢掉上面的茎叶,留下来还沾满泥土的根,递给赵诗雅。
甘草是一种补益中草药。药用部位是根及根茎,根呈圆柱形,气微,味甜而特殊。
想来她已经能嚼得下。
甘草主治清热解毒,虽说多生长在干旱,荒漠草原,或是黄土丘陵,但是总有例外的。
赵诗雅接过去甘草根,说:“给我这东西干吗?”
“你想不想生病?”
“当然不想。”
“不想的话,就去旁边的小溪里把根茎洗感觉,嚼嚼根皮。”
赵诗雅是相信我的,知道我不会害她的,于是便拿着沾满黏湿泥土的根走向旁边的小溪。
小溪快乐的奔腾着,是从山里流出来的,干净清澈,还有些甘甜。最重要的是,没有被污染。
就在赵诗雅刚刚离开这里,从江里就刮来怪风。要说那风有多怪,就像是从江水里冲出来的,当然是血江水。而且最神奇的是,那风不往旁边刮,就往那帮村民站着的地方刮。
那帮村民站的是江边的高处,当时我师父还有赵族长他们在江边的低处,那风就没有吹到低处,直接奔高处吹去。
怪风这一吹,可就出事了。那味道刺鼻难闻,当时就晕倒几个,其中就包括叫唤最猖狂的钱老仙。
村民们一瞧都不淡定了,那还有刚刚指点江山的气势,吓得纷纷朝后退,或者躲到两旁低矮无风的地方。
至于那些晕倒村民的亲人,则是满脸焦急地准备搬动倒地的身体。
“先别动他们。”
我一嗓子吼出来,他们都愣住了,看向我,眼睛里才显露出看到救星的模样,当然刚刚眼睛里是煞星的模样。
刚刚怪风刚刚吹来的时候,我还感慨赵诗雅的幸运,刚刚离开就吹来风。其实早就知道风会往那里吹,那地方虽然视野开阔,是看热闹的好地方,但是却是风口,但是有风都往那里吹。
江里的血水,出现的诡异,还带有煞气,肯定不会像乖宝宝那么听话。就算是宝宝,还有撒泼打滚的时候。
我忙说:“你们不能待在这里,到旁边的低洼地去。”
他们那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就顺着我的话赶忙到旁边低洼地里。被怪风吹倒的村民呕吐泄泻,寒热交作,痰喘咳嗽,四肢浮肿。
猛然被吹倒,不能立刻扶起来,必须有适应的过程。此时六神不定,浑身虚弱,很容易出事。待平静片刻,才能抬走。
当然最先被吹倒的那些人,情况要严重的多,要缓得时间长些。
我检查那些村民的情况时,远处低洼地里蹲着的赵老三有些急地喊着:“八江兄弟,我爹情况咋样?”
我不闲不淡地说:“要是早离开就没事啦。”
“哪现在呢?”
“情况很不好。”
赵老三这下急了,就想冲过来,被旁边的人拉住,都劝他过来也没用。赵老三带着哭腔喊:“八江兄弟,你可一定要救俺爹啊。”
旁边就有人说:“你放心吧,八江心眼好,肯定不会不管的。”
倒是能给我戴高帽,但是有一点他讲得没错,终究是条人命,都是一个村里,哪怕是有些小摩擦,闹些不愉快,但是涉及到人命的时候,还是要救的。
赵老三祈求的语气说:“八江,这。”
“他说得没错,我心肠那么好,肯定会救的。”
顿时感觉四周很安静,那些村民都若有若无地看向周围,或者眼睛半望着天。我只能暗叹一句,都是群可爱的人。
赵诗雅洗完甘草根,站在低洼地里有些不知所措。当初我是想着,她嚼嚼甘草根,能抵御下那怪风,就算是吹不到,那也能增强下抵抗力,毕竟风无形无象,来无影去无踪的。
不过那股风过去后,就再没风吹来,连一丝都没有。那甘草根就可嚼可不嚼。那东西虽吃着有些微甜,但是感觉怪怪的。我没有过去跟她说话,而是直接走向江边师父那里。
师父已经检查完那些村民,赵族长派人端来清水给师父净手。
赵族长说:“诸葛师父,情况如何?”
“被煞气冲着了。”
“煞气?”
“那江里的血,带着大量的煞气。”
赵族长小心翼翼地说:“是不是江龙王的血?”
“江龙王?”师父失笑地摇摇头,说:“那血,不像是刚刚流出来的血,倒像是从极恶的阴煞地流出来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蕴含那么庞大的煞气。”
“我听说,江龙王的血就带着阴煞气。”
“那是传说,做不得真的。”
师父看向我,说:“上面那些吹倒的人情况怎么样?”
我说:“跟他们一样,只是症状轻点,让他们先躺会。”
师父说:“你早该劝劝他们的。”
“我劝?还是算了,连赵族长劝都没用,我劝也会有效果的,是不是,赵族长。”
赵族长尴尬地笑着,说:“八江说得没错,那些人就是自作自受。”
师父想起来什么,说:“得告诉村里人,江里的血没消失之前,千万不能到江边,更不能碰江里的水。还有,渡口旁边的那些古物都不能动,上面也蕴含着煞气。”
要说这江边的村民是怎么倒的,那就是抢古物的时候,被煞气冲到,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