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刚爬上长亭公寓上空，林星诺就踏着晨光走出公寓，只是睡意仍像狗皮膏药一样牢牢贴在脸上。
昨晚琢磨逆光小屋里的数据，他一直忙到了后半夜才入睡。而父亲仍旧和昨天一样，晨光乍起就把他从被窝里拉起来。连早饭都没吃，父子两人就踏上前往“长平贸易场”的道路。
“长平贸易场”是天洄市广平中区最大的贵重工业品存储仓库。
清晨七点，原本紧闭的大门已经向外敞开，进出仓库的并不是运货工人，而是身穿警服的刑事警察。显然“长平”这个吉祥的形容词，并没给这家贸易场带来什么好运。
“队长，这是情况简报。”
一个年轻的刑警把简报递给到达现场的林雷谨。
林雷谨一边看报告，一边朝旁边林星诺开口。
“有什么想法？”
“有点奇怪。”
林星诺打着哈欠扫视着混乱的仓库。
仓库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货柜，但所有货柜外壳都被打穿了一个洞口，洞口里面则是散乱一地的货柜物品。
这是一个存放工业原材料的仓库，主要是医疗设备的原材料，其中不少是昂贵的稀有金属。很多医疗设备其实都有不低的杀伤力，比如激光刀，辐射枪，量力场干扰系统，所以也是警方重点关注的对象。
“不奇怪，我也不会在这了。”
林雷谨看了一眼仍在打哈欠的儿子，眼睛立刻瞪圆。
“昨晚游戏又玩到几点！你的胸牌呢？”
“都说了那不是游戏，那是能赚钱的事业。胸牌戴不戴又没关系，反正大家都知道。”
“你要玩到几点我懒得管，但你现在是警方临时调查员，就要拿出调查员的态度。要不想干，趁早给我回家，想在这干，就把胸牌给我戴上去！还有手环也不准摘下来。”
林雷谨语气变得严厉。
“上次那个人不是也没戴。”
虽然满脸不情愿，但林星诺还是掏出牌子戴到了胸前。
“你是你，他是他，工作胸牌工作时必须戴，手环24小时不能摘。”
“知道了。”
林星诺动了动手腕上的一个手环，这是成为调查员后父亲要求他佩戴的，说是能保证他的安全。
“说吧，什么地方奇怪。”
林雷谨的脸色这才恢复正常。
“这货柜明明可以从大门敲锁打开，却偏偏要从旁边挖洞进去，这不像是人类或者机器人的行为，倒像是动物干的事。”
林星诺边说边用视线打量货柜四周，试图看出一些之前没注意到的细节。
林雷谨没有直接回应儿子解释，只是又翻了一下手里记录，然后递给他。
“哇，丢了这么多东西。稀有金属四成，普通金属两成，光纤一成，其他杂物占两成。”
林星诺接过报告扫了一眼就叫起来。
这些东西虽然昂贵，但都不是特别稀罕的物品，所以他并不觉得光凭清单就能看出什么线索。可父亲既然把清单递给他看，想来不会表面上这么简单，难道是稀有金属有问题？
又重新审视稀有金属的种类，仍然没有看出特殊之处。很多设备都有用到这些金属，光从种类，他并不能判断出林雷谨的意图。
“有几款可以通过通风道的微型机器人，制作材料比例就是上面的四二一。”
看到儿子皱眉苦思良久，林雷谨终于开口提示。
“你是说这是微型机器人干的？”
林星诺立刻在检测结果上翻了翻，最后在仓库设备上停下来。
“可是昨晚通风道的防护都有开启，仓库也没有明显的可进入性破损，它们是怎么进来，又怎么出去的？”
“这就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了。这可是三级仓库，除了机器人，我想不出还会有什么东西能在一个晚上就造成这种破坏。”
三级仓库，由全防磁合金构筑内墙，能防止各种形式的内外无线联系。外面是一米厚的水泥墙，开门要内外联动，或者由仓库拥有者使用网络连接的智能识别锁，进行全身份验证后的外部解锁。
整个仓库是全密封的，只有地下微孔通风道用来提供必要的空气流通，通风道里也有生物感应和激光防护系统，可以全天二十四小时进行防护。
就是这样一个重重防护的三级仓库，居然在一夜之间被人毫无知觉地偷个精光，连夜间在岗的管理员都没察觉。即使是林雷谨这样的刑侦老手，也是头一回遇到。
“可这种破坏也太乱了吧？”
林星诺显然不认同父亲的想法。
“你看墙壁上的破洞，这完全没有意义，机器人不可能去做没意义的事。”
“破洞破损的除了洞口，还有里面的电线。”
“这个我早看到了，可那边明明有电源插口，为什么还要破墙取电？完全是画蛇添足，不是正常机器人的行为。”
林星诺刚才就仔细观察过那几个破洞，也有过窃取电源的想法，但破墙取电这种事，对于一个盗窃案来说明显有点多余。他的嘴角突然斜着撇出一个弧度。
“除非是不正常的机器人！”
林雷谨看了一眼儿子脸上带着痞气的兴奋。
“别一反常就往不正常机器人那边推，要推也要拿出证据。”
“所以啊，这就是我们现在要解决的问题了。”
林星诺马上搬出林雷谨刚才说的话。
林雷谨摇了摇头，拿过林星诺手里的报告。
他知道儿子确实有不错的推理分析能力，观察力也相当敏锐，只可惜太过异想天开，又不服管。整天呆家里玩电脑，还自诩是什么创业者，所以他才申请了临时调查员，说是协助自己，其实就是顺便管教一下儿子。
“滴铃铃”
手机铃声打断父子两人的交谈。林雷谨摇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突然冰冷。
接通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中年男子的头像，正是刚才汇通中区警局会议室里的黄符申。
“老林，有空吗？”
“我能说没空吗？”
林雷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面对不是顶头上司，而是无关痛痒的路人。
“不开玩笑，真有事找你，就是天卫钱行那起案子。”
虽然林雷谨的回应皮笑肉不笑，但黄符申却并没有在意，即使他是可以直接命令到林雷谨的上级，也没表现出咄咄逼人，反倒露出了几分小心。
“一个没伤人的劫案，那么紧张做什么，你的破案期限不是还有两个月。今天没空，手上刚接了个盗窃案。”
“我知道你有个窃案，你那案子除了有点离奇，丢的东西多了点，也没什么大不了。我这案子可不一样，其中两个劫匪已经在天卫钱行附近找到了。”
“你不会抓人也要找我吧？”
林雷谨不耐烦地瞪了瞪眼。黄符申确实经常找他帮忙分析案件，可还从没让他去追捕什么人。但黄符申却立刻认同地点点头。
“你先别瞪眼，刚才视频分析说，那个瘦子的动作归属机器人的概率超过百分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