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不行啊？”柳凉镜看到这一幕表示怀疑。
苏凛儿气急：“我不行你行？”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他碎碎念着走到了亭子边缘看着鱼女，也开始手口并用地说道：“你帮我们救了朋友，我带你出去。”
苏凛儿觉得更不靠谱，这鱼女看起来根本就不懂他们的语言。
哪知道鱼女从荷叶后面出来，小心翼翼点了点头。
苏凛儿气得：“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鱼女又点点头，用自己的语言道：“听得懂一些，但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会说我们的话。”
“那你直接问不就得了——”苏凛儿又要生气了。
用得着耗那么久的功夫吗！
柳凉镜拦着她，跟水池里的鱼女笑了笑：“你别怪她，她就这个坏脾气，我知道你是好人，那你要不要上来，先带我们去找我们朋友。”
鱼女游到了岸边，但是岸边都是泥地，她的下肢又被包裹在鱼尾里，更是艰难。
他们俩只好过去帮她。
“这鱼尾巴应该不方便走路吧？”苏凛儿看了看，“要不换掉？我去找件衣服……”
鱼女摇摇头。
苏凛儿凑近了看，才发现这裙子竟然是直接缝在她的皮肤上的。
“什么玩意啊！”苏凛儿破口大骂，“就是个畜生、变态啊！”
柳凉镜的脸色一下白了：“那南烛岂不是危险了？我们得尽快去。”
“她这样我们也走不了。”苏凛儿指了指她的腿，“要不你背她吧。”
“哈？”柳凉镜看着鱼女过于“清凉”的上半身，“男女授受不亲。”
不过看着鱼女听了这句话倒是挺开心的，脸上的笑容都藏不住了。
“人家都不介意。”苏凛儿提醒道，“现在也就她可以救我们，你自己看着办吧。”
柳凉镜一听，咬咬牙，把鱼女给打横抱起来。
苏凛儿这才发现，因为鱼尾没有剪开，用背的方式确实不太方便。
鱼女自然而然就用手搂住了柳凉镜的胳膊，脸上红彤彤的，带着羞涩的笑容，把头靠在了他的怀里，满脸幸福。
柳凉镜立刻向苏凛儿投去求救的目光。
“你告诉我们，明月白把人带哪去了？”
鱼女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苏凛儿翻了个白眼。
只得柳凉镜开口：“回答一下吧。”
“后院的密室。”说的依旧是她自己的语言。
好在苏凛儿听懂了。
三个人一起在鱼女的指引下，来到了后院。
这天下第一楼实在太大了，到处都是花草树木，把道路挡了个干净。
就是苏凛儿好奇：“这路上没有看到什么人啊。”
鱼女笑了笑：“他不喜欢别人乱动的时候，那些人就不动。”
苏凛儿疑惑：“什么意思？所以只要明月白不下任何指示，那些侍女仆人就都原地不动？”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鱼女诡秘莫测又笑了。
等到他们来到后院的时候，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后院还有两个小的凉亭，有侍女坐在庭院里的古琴之前，像是假人一样一动不动，手依旧摆放在琴弦上，就像是时间忽然静止了。
如果不是可以看见那个人胸口微微的起伏，真的要怀疑这只是个人偶。
“怎么回事啊？”苏凛儿和柳凉镜对视一眼，“这里看起来也太诡异了，这个明月白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她们不会忽然动吧？”柳凉镜咽了咽口水，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鱼女摇摇头。
苏凛儿本来想借此嘲笑他一番，但是想到柳凉镜这样的出身，自小被保护得那么好，怎么会见过这些诡异恐惧的事情。
“快走吧，我越来越担心南姐了。”苏凛儿催促道。
经过后院长廊，终于到了一个小竺门口，外面有石墙，里面是绿色竹楼，跟着里倒是很般配，隐藏在这满院子的树木，绿树红花交相辉映，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意味。
“等等。”柳凉镜喊住了苏凛儿，“你跟她在这里等着吧，我进去就好。”
“你想什么呢？你未曾习武，更别说这里危机重重，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苏凛儿想了想，“我们一起进去吧。”
“苏凛儿，我怎么说也是男子，又如同你兄长一般，我虽不曾习武，但是骑射我样样在行，一招半式也能抵挡一会儿……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一定能出来。”柳凉镜放柔了声音，“别怕，相信我。”
苏凛儿只能答应了：“好吧，有什么事你先跑了再说。”
柳凉镜把鱼女放下来，她立刻露出了阴郁低落的神态，拉着他的袖口不让他走。
这才多久，怎么就爱上了呢。
“没事，他一会儿就出来。”苏凛儿把她的手给掰开了。
柳凉镜跟她点点头，进了这小院里。
鱼女就这么靠着围墙边，慢慢坐了下来，心不在焉看着四周。
苏凛儿看了看不远的凉亭，那里的人依旧是一动不动，她跟鱼女嘱咐了一声就在这里待着别走开，她自己蹑手蹑脚靠近了凉亭。
如果不近看，实在不像是活人，近看之后，更加瘆人。
这侍女的目光呆滞，丝毫不像是受到人的指示才定在这里，就像是一个真的人偶。
虽然有点害怕，但是如果鱼女没有骗人，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她过去，慢慢把这侍女上衣外面罩着的轻纱给剥了下来，又把她下身的裙子给退了下来。
这侍女不光没有动，就像是当她不存在一样，视线依旧呆滞。
苏凛儿又拿了一个茶杯，立刻跑回到了鱼女这边。
苏凛儿先把轻纱罩在鱼女的身上，给她披着。
就算她已经习惯这般裸露，但若是等会儿逃出去了，也不太方便。
“为了等会儿方便逃跑，还是先把你的鱼尾给弄开吧。”苏凛儿把杯子砸碎，用杯子的碎片用力割着鱼女“尾巴”上的不料。
不得不说这明月白还真的下了血本，这鱼尾用的是一种丝线，极为昂贵，轻薄，但是韧劲很强，不光不会被磨破，哪怕力气再大的男子也很难直接撕开，苏凛儿割了好一会儿都没用，只能想想别的办法。
“再等等我。”苏凛儿又折回凉亭里，拿了那里点燃的薰香。
只是这薰香的气味有些熟悉，她皱了皱眉，也没有太过在意。
苏凛儿用香先把“鱼尾”上的布料给烧开了一个口子，这布料虽然韧，但是不经烧，稍微点火苗，就能让这丝线瞬间散乱，估计明月白也想着她总在水里，哪有机会接触到火源呢。
所以她半烧半割的，终于露出了鱼女的腿。
她的腿白净修长，长期泡在水里，更显得惨白。
鱼女看来似乎也不在意自己的腿被人看到，她要么因为恋人离去打击过大，已经完全不介意世俗之见，要么就是自小很少跟普通大众们一起生活。
这布料还有一部分缝在她的身上，苏凛儿也不敢轻易处理，就只能暂时让她把腿露出来，这“鱼尾”撕开后还挺像是一条裙子的。
苏凛儿再把从侍女那里脱下来的裙子给她穿上，这下子得体多了。
至少不会走着走着就露出一双纤纤玉腿，惹人注目。
可是这柳凉镜进去得也太久了。
“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躲起来，不要乱走。”
鱼女心不在意点点头，还在摆弄着自己的裙子，像是挺满意的。
苏凛儿也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这小院的门在后方，她绕了过去，若不是门半掩着，几乎看不出来这还有一扇门。
苏凛儿推开门，正准备走进去，就听到了若有似无的琴声。
她吓得赶紧退回来，还以为是亭子的侍女开始动了，可是出来之后，发现声音是从小楼里传来的。
这天下第一楼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苏凛儿深呼吸一口气，又鼓起勇气踏了进去。
走道太暗了，几乎看不见路，只能用手扶着墙贴着墙壁走，这墙壁的手感很奇怪，似乎也是木头制成的，上面有纹路，摸上去就像是一排排的柜子。而且她总是能够感觉到头的旁边有轻微的风，她也不敢仔细研究，就只管加快速度赶紧走。但是之后似乎前面到了分叉路口，她看不清楚每边的情况，就掏出了腰间的火折子。
之前担心若是点燃之后会引起注意，但是现在不点的话，实在看不清路，若是走错了更加糟糕。
苏凛儿轻轻点燃了火折子，哪知道这一下，她吓了一跳。
这一路的围墙果然都是柜子，她刚刚摸到的地方，都是这些柜子的门，这柜子的上方是镂空的，可以看得见柜子里竟然都是……一动不动的人。
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侍女和小厮，男左女右，整整齐齐地排在墙里，就像是人偶一样。
刚刚感觉到轻微的风，原来都是这些人的呼吸。
苏凛儿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
大概是在一炷香的时间，也可能不过片刻，苏凛儿不知道，只感觉身上的汗一滴滴流下来。
这竹楼里分明阴凉爽快，还有些寒气。
她却浑身是汗。
没关系的，鱼女说过，只要明月白不让她们动，她们就不会动。
苏凛儿继续往前走，一边继续注意看着这些人的动静。
只是她刚走了几步，就发现一件让她毛骨悚然的事情。
那些本该目光呆滞的人……
此刻全部都在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