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鱼女尖叫着冲过去，用手抓着柳凉镜的手，不让他伤害自己。
柳凉镜冷冷道：“我没有办法杀你，但是我可以杀了自己。你想跟我双宿双飞，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
“那我可以杀了她，这样你就没办法跟她在一起了。”
“你可以试试，我们谁比较快。”柳凉镜说道，“而且……如果她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苏凛儿没想到柳凉镜对南烛的感情已经如此之深。
还好趁着他们那边在纠结的时候，苏凛儿已经把南烛给用力拖走了。没有鱼女的指示，明月白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苏凛儿看着南烛的脸，伤口已经愈合了，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药物，血流得很慢，而且本身用来施术的刀也很精巧，切出来的创口没有想得那么大。
她赶紧从怀里拿出了药，塞进了南烛的嘴里。
虽然只是普通的凝血治疗的药物，只盼多少能够有点作用吧。
现在应该如何脱困呢。
就在此时，鱼女慢慢开口道：“那你们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她张开嘴开始吟唱，周围的侍女家丁纷纷朝着他们走过来，就连明月白跟着一起。
柳凉镜本想继续威胁自己，却没有发现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又出现了傀儡，直接把他手里的刀给夺了过去，死死压住他的双肩。
苏凛儿拿着刀，在陶瓷玉器上用划了几道，兵器跟瓷器摩擦的声音极为刺耳，就连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住。
果然鱼女也停了下来。
傀儡又变成了一动不动。
鱼女并不死心，不知道唱了哪一句，明月白忽然恢复了意识，看着这一幕极为惊讶，把手里那把小巧的刀放下，而是从袖口中拿出了短刀。
“看来我得速战速决啊。”明月白向着苏凛儿这边步步走过来，“本来我只想要唐棠一个人的，可是我觉得你长得也还不错，那就留下来当个辅佐我施术的药童吧。”
明月白的脚步较快，向着她这边冲了过来。
任凭苏凛儿如何用刀刮着陶瓷，制造出杂音，似乎也没有影响到鱼女对明月白的控制。
完了……这次是不是真的难逃一死了……
她看着刀离自己越来越近，想着要不就殊死一搏好了，打算冲上去跟他拼命，哪知道忽然感觉自己的腰带被人一拉，直接给甩向了旁边。
等她爬起来看清楚的时候，发现南烛已经醒了过来。
“南……南姐？”
南烛的行动还是有些僵硬，但是她在甩开苏凛儿的瞬间，抬脚将明月白手里的刀给踢掉了。
两个人开始交手。
南烛的武功高强，身手利落，虽然因为药物问题影响了行动力，但是跟明月白对战也没有落到下风。
鱼女在旁边驱动了傀儡前去帮助明月白，但是明月白却反而分了心，被南烛一脚给踹到了地上。
明月白倒在地上，震撼看着鱼女：“你竟然……可以操控我的傀儡？”
“别看了！你赶紧给我杀了这个女的！”鱼女愤怒。
明月白却不为所动，似乎相对于抓住南烛，看到鱼女的真面目更让他觉得惊讶。
“你怎么会……”明月白看着她，“你明明应该是纯良的……”
“你以为你操控别人的方法是谁教给你的？你这个废物，赶紧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鱼女歇斯底里道，“不然我就让你跟这些人一样，彻底抹杀你所有的意识！”
苏凛儿顿时明白过来了。
刚刚鱼女说什么明月白利用她的能力才会欺骗她，把她抓了过来。
而事实上明月白什么都不知道，是鱼女编造了一个谎言，给他制造了一个假象，一直让他活在鱼女为他编织的幻象里面。
鱼女又试图吟唱来控制明月白，好在南烛立刻一脚飞过去，将她踹到了墙上踢晕了。
明月白还在沉浸在真相之中，看着周围的傀儡，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冲了出去。
傀儡们也终于完全不动了。
柳凉镜挣脱了出来，第一件事就立刻冲向了南烛，将她拉进了怀里。
“你没事吧？”柳凉镜又松开她，四处检查着她身上的伤势，最后落在了她的脸上，他安抚道，“没关系，只是几条痕迹而已，我给你找来上等的药，一定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南烛却直接推开了他。
“我没事。”南烛回避他的视线，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也不在乎自己的长相。”
苏凛儿从怀里拿出了别的药递给南烛：“南姐，你先擦点药吧，然后我们看看现在应该怎么办。”
南烛点头，接过了药走到了铜镜面前，可是她一动不动。
“南姐？”苏凛儿走过去，才看到南烛竟然流泪了。
镜子中她的脸带着血淋淋的伤口，看起来极为狰狞。
“南姐，没事儿的，会好的。”
南烛飞快用手背擦掉了眼泪，打开药盒拿出了药膏随意摸了几下，语气冷淡：“我说过了，我不在意。”
那可能会有人不在意自己的长相，更何况南姐还长得那么漂亮。
不在意怎么会哭呢。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了琴声。
屋内的傀儡立刻全部纷纷动了起来，这一次不一样，虽然有的还是慢吞吞的，但是为首的一个侍女和一个小厮却行动惊人。
南烛在屋子里面找到了自己的鞭子，迎了上去。
“我帮你们开路，你们赶紧跑出去。”南烛一边回击一边说道。
柳凉镜把苏凛儿护在自己身后，推开了那些行动缓慢的傀儡。
但是这里人数实在太多了，而且似乎还在继续涌过来，顿时就有几个人一起将柳凉镜按住了。
南烛想要过来救他们也分身乏术。
现在鱼女已经晕倒了，现在控制他们这些傀儡的一定是外面正在弹琴的明月白，他已经疯了，看起来想要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继续下去南烛也早晚会耗尽体力。
她看到了刚刚明月白用来施术的工具，还有一个用来清理创口的铜盆。苏凛儿把铜盆举起来，然后用力在最靠近自己的一个侍女耳边敲了一下。
之前制造摩擦的噪音也让鱼女的声音失效了，至少现在也能够有一些影响的吧。
这个侍女竟然突然停了下来，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像是从梦里面要醒过来那样，皱着眉头脸上出现了恐惧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果然双目中重新有了光。
“我、我……我在哪里……”她摘掉了脸上的面纱，看着周围还是被控制的傀儡。
苏凛儿认出来，这个姑娘就是之前进来端菜的时候，刻意摘掉面纱的人。
“你还记得我吗？”苏凛儿按住她的双肩，“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我……”姑娘抱着自己的头，满眼迷茫和混乱，因为陷入回忆中而逐渐变得痛苦。
“罢了，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的。”
既然能够唤醒一个，说明自己的方法也是对的。
以前小时候，娘亲跟自己说过一般的催眠术，都可以用巨大的噪音来干扰。
只是对被催眠的人损伤有些大。
苏凛儿用力拍着铜盆大声说道：“只要制造出噪音就可以了！越大声越好！”
柳凉镜本来手里拿着刀也不敢真的刺人，就干脆学着苏凛儿之前那样，拿来割着墙壁和瓷器，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屋内立刻充斥着各种刺耳的声音。
那些被控制的傀儡都慢慢停下来，甚至有些傀儡开始像之前的侍女那样苏醒过来，因为长期以来的精神控制，此刻变得崩溃又混乱。
“趁现在，赶紧走吧！”苏凛儿大喊一声，手里的铜盆也不忘记拿着。
“走。”柳凉镜过去一把拉住了还在缠斗的南烛，“先走吧。”
三个人一路狂奔，终于找到了之前进来的大门。
此刻在回头看，这郁郁葱葱的树木，竟然全部都有一层暗暗的阴影，似乎已经在开始慢慢衰败了。
他们推门出去，门口坐着负责看货的兄弟。
而此刻，竟然还是白天。
“老大？怎么现在才出来？已经谈妥了吗？”
“你们没有进去？”柳凉镜疑惑，“我们进去多久了？”
“是啊，那些人把那个货物抬进去之后，你们也跟着进去了啊。”看守的兄弟疑看着他们这副模样，“里面发生了什么？”
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分明已经天色渐晚，才会留下来用膳。
柳凉镜拿着自己的鱼符递给一个自己的亲信张之光道：“拿去给官府，立刻派人抄了这楼。”
自从贺阳代替柳凉镜镇守晋城处理大小事务之后，身边的亲信换成了一个小书童张之光。
年纪小小，但是长得很机灵，长时间跟在柳凉镜身边也算是见多识广。
张之光惊讶：“天下第一楼在江湖上也是有地位的，而且年年纳税不少，也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我们这样直接来抄楼，这里的地方官会答应吗？”
柳凉镜白他一眼：“看了我的鱼符，你觉得地方官敢拒绝吗？剩下的事情全部都有我来承担，赶紧去。”
张之光立刻拿着鱼符走了。
他们守在门口，担心里面的人要逃跑。
好在张之光不久就带着当地的地方官来了，见到了柳凉镜本人之后，看到大家都这副惨样，也不敢怠慢，直接就派人进去抄家了。
还安排了他们住在自己的府上客房稍微邪教。
不过苏凛儿担心又出事情，在官兵进去之前让他们都用棉布塞住了耳朵，不管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都只管拿下。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里面的人全部都被抓住了。
可是明月白的脸已经被刀全部都划花了，本人也已经疯了。
天下第一楼的第一美男明月白公子，如今破了相。
在场围观的人皆是震惊。
随后士兵又抬出了一个半人半鱼的姑娘，老百姓又是一阵惊叹。
当然最令人恐怖的事情，就是里面抓住了几十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和男子，也都全部都精神失常，全部都收押了。
官府把明月白的家产全部充公，翻出了大量诡异的女人尸体。
苏凛儿在房间里听着别人给自己转述的，只是不知道这传到江湖上，又会变成这样的奇闻逸事了。
她休息好了之后出门，正好碰到柳凉镜去府衙看了鱼女，听说她在大牢里还惹出了骚乱，即使堵住了她的嘴，还是让她控制住了看押的士兵。
柳凉镜及时赶到，直接把鱼女给打晕了，这才解决所有的事情。
“你是怎么想到的？”
苏凛儿笑了笑：“大海里有一种大鱼，它们彼此之间交流有着自己的声音，那种声音我们作为人是听不见的，所以防不胜防，也让我一开始没有找到问题所在。”
“你连这些都知道？”
“嗯，我娘告诉我的。”苏凛儿还知道很多娘告诉她的事情，光怪陆离的，就像是另外一个时空，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
“接下来呢？这路上太危险了，我想过了，如果这丐帮少帮主实在缺银子，不如我自己来出钱好了。”
柳凉镜估计有些后怕了，如果之后又遇到这样的危机就惨了。
“我也去问了明月白，丐帮要从他这里拿到的不止是银子而已，还有一味药材，因为明月白已经疯了，我能问出来的信息不多，他也没有告诉我具体是什么，我后来想了想，丐帮要的应该就是鱼女的眼泪，听闻蛟人落泪成珠，珍珠磨成粉可以入药，只可惜啊，这鱼女终究不是真的蛟人。”
“那该如何是好？”
“不过我觉得既然明月白答应跟丐帮做生意，一定是有点什么东西的，辛苦你再去问问鱼女，要么就再去明月白的家里搜索一下，看看有什么可以入药的东西。”
一听要重新去面对鱼女，柳凉镜立刻出现了抗拒的表情。
苏凛儿想到了南烛的脸，劝道：“你看明月白的易容术，大家脸上毫无痕迹，应该也是有什么祛疤除痕的上品药物，指不定找来还能找到什么药治好南烛的脸。”
柳凉镜叹口气：“行吧，我再去试试看。”
柳凉镜这就又要回大牢去审问鱼女了。
“诶。”苏凛儿喊住他，“去之前，你要不要先去看看南姐啊？”
“她不肯见我。”柳凉镜摇摇头，满脸的失落，但是又重新打起精神来，勉强笑着说道，“不过……如果能找到药，大概可以让她好起来……南烛？”
柳凉镜眼前一亮，看着苏凛儿的身后某处。
她转过头，果然看到了戴着面纱的南烛。
但是南烛立刻转身就要离开。
大概是因为之前的药还没有消散，南烛的行动并没有那么快，所以被柳凉镜很快就抓到了。
“南烛，你听我说，我可以治好你的脸的。”
南烛甩开他的手，冷冷道：“治不好的。”
“不会的啦。”柳凉镜柔声道，“治不好也不要紧，反正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觉得你很美。”
南烛冷哼一声：“我这张脸也能叫做美吗？更何况，我的脸如何，有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的——”柳凉镜看着她又要离开，直接上去从身后将她给抱住，“南烛，你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啊，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只喜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