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案非同小。
可不知道是在谁推波助澜之下,王家老板被抓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晏舒青猜测这立万雅集的手笔。
然而现在晏舒青没有办法阻止。
一来,陷害王老板的人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二来若是她此时跳出来指正立万雅集,反而会被人说扬名阁污蔑立万雅集,眼红、嫉妒同行。
王家店铺被封,晏舒青没有办法进去,只能去王家养羊场去看有没有端倪。
就在晏舒青要走进门口的时候,忽然从里面匆匆走出来了一个男子。
男子的肩膀撞得她身上像是被石块击中了一样。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结果就看到了阿四。
“你怎么在这里?”
老四回答道,“如今王老板在监狱中受苦,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能为他洗清冤屈。”
晏舒青点头,“难得你是一个这么重情重义的人啊,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
他摇了摇头,“难。”
晏舒青叹了一口气,“见你神色匆匆,你这是要去哪里?”
老四握住了手中的一个东西像是怕被晏舒青发觉一样,藏在了身后,目光躲闪,“我有一些事情还要处理,得先走了。”
晏舒青当然发现了他这个小举动,却假装没有注意到一样,并未说什么。
看着老四远去的背影,她心中的猜忌渐渐的增大。
晏舒青回神走进了养羊场。
那些小羊依旧活蹦乱跳的生活着,并没有因为主人被抓进去而显得落寞。
中午的日头热得厉害,前几天天气骤降晏舒青今天多加了衣服,如今这衣服上还镶着毛领,却没想到今天的气温忽然回升,打的她是措手不及。
她一边挥手当扇子扇风,一边坐在了井口的边沿上,想要打一壶水喝。
这个养羊场构造得十分精妙,在井水中安了一个上涌的泵,可以让这方圆几里的小羊们都能喝到新鲜的流水。
就在她刚要喝水,忽然发现一只喝着井水的小羊忽然双膝一软倒在了地上。
晏舒青将水杯放在了一边跑着过了去,那个小羊羔已经很虚弱了,没过一会儿就像死了一样动也不动了。
她眉头一紧,觉得这井水不对劲,连忙吩咐院子中的人赶紧将这小羊们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禁止他们靠近这里的水源。
当晏舒青请来的郎中赶到时,羊群中又有数十头羊陆陆续续地死掉了。
郎中先生一见到这些死羊摆在他面前,整个人愣了愣神,之后脸色就变得不好看起来。
他堂堂华佗传人,都是给人看病的,哪有给畜生看病的。
见郎中先生不悦,晏舒青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定金子,“还望先生能够帮忙。”
华佗传人就算是医术再牛,也是要生活的嘛,开开心心的就拿出了家伙事儿跪在了小杨的面前开始诊断。
这动物虽然和人不一样,但是有一些地方都是大同小异的。
郎中先生简单询问了一些情况之后,了解到这个小羊是在喝水过后倒在地上不起的。
他拿出了一个随身的手帕,又拿出了一个小木棒,让晏舒青等人帮忙将小羊的嘴打开,从它的舌头上面刮下来了一些东西放在了手帕上面。
郎中先生仔细地看着这舌苔上的东西之后,眼睛微微一眯,为了更加确定,他又从包袱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银针。
只见那根银针的尖部触碰到了手帕,就立刻变黑了起来。
“这是中毒了!”
郎中先生仔细地看着牧羊场的情况,又走到了井水旁边命人从水井中摇出一桶水出来。
之后郎中先生又掏出了另一根银针,以同样的方式扎入了水中,只见那根银针以右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
郎中心先生不禁感叹,“这人可当真是心狠,能让银针如此迅速的变黑,可见是用了极大的量,真是造孽,也不知这羊羔是如何招惹了他。”
晏舒青苦笑,“都是畜生,他们懂什么。”
这句话一语双关,郎中先生不禁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姑娘。
这姑娘长得眉清目秀,一双性眼水灵灵的眉毛弯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一道月牙的形状,看起来十分甜美可人。
然而当她不笑的时候,那双眼睛微微微上挑,带着一丝让人不可忽视的锐利。
晏舒青出门之后又加了一定金子塞进了郎中的手中。
她笑着叮嘱,“这件事情还望先生保密,先生只需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就好。下毒之人心胸歹毒,只怕知道先生您查出真相后会对你不利。”
郎中点了点头,拱手告辞。
晏舒青相信郎中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将计就计吧。”
她淡淡开口,就让所有人以为王家的小羊羔一夜之间全都死掉吧。
为了把这戏做得逼真一些,晏舒青不禁联系了人偷偷将羊运走,第二天还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狱中的王老板。
王老板听了之后,面无表情。
就在晏舒青以为他毫无波动的时候,只见他忽然浑身抽搐起来,一双空洞的眼睛止不住地翻着白眼。
最后连一点黑眼仁都看不到了,整个人以一种又诡异又可笑的姿态倒在了地上。
狱卒以为是晏舒青做了什么手脚,最后请了郎中仔细查看之后。才发现王老板是因为伤心过度抽了过去。
足狱卒:“……”
这事情被狱卒们当作笑谈讲给了别人听。
很快,这个可笑的消息就小范围的流传起来。
只要是关心这件事情的人,都能知道这个可笑的事情了。
“我的羊啊!”
王老板哭天抢地。
晏舒青心中有些不忍,但是却还是没有告诉他真相。
这个王老板是一个不好相与谋的,要是他这边露出了马脚,那他设计的一切就全都完蛋了。
是夜。
夜空中无月,黑黢黢的天空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盘笼罩在洛阳城上,将阳光和星光全部遮掩得一干二净。
如今夜已深了。看门护院的狗都已经睡觉了。
万家灯火全都熄灭,只有扬名阁这一间房间的蜡烛还在微微弱弱的闪烁着。
晏舒青秘密地打听了一下阿四的过往。
她了解到,原来阿四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和王老板有一些不和睦了。
而且更有趣的是,这个阿四当初是匡骗了身份,说自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因此才会被王老板可怜而收入店铺中当伙计的,可是实际上这个阿四的父母活得好好的,而且最近还得到了一大笔天降横财,将乡下的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甚至还说到了一个漂亮的媳妇准备过年之后就成亲。
晏舒青几乎可以判断阿四就是内鬼。
王老板是那么的相信阿四,如果将这件事情告知于他,恐怕王老板的反应会比得知全部的羊都死掉时还要震惊。
人心隔肚皮,的确是世事难料。
就在晏舒青思考着这件事情的悲欢无常之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春梨的敲门声。
春梨的声音有一丝激动,“小姐我们来大买卖了!”
这些天扬名阁的生意虽然好了很多,可是却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事,很难碰上以往的那一种一掷千金的大事。
听到春梨口中大买卖三个字,晏舒青就来了精神,立刻让春梨将那位大主顾请进正厅,好好详谈。
晏舒青看到他时,眼眸微微一挑。
这是一个长相高大俊美的男子,两边留着形状修理得很好的胡子。胡子并没有给他增加沧桑、丑陋,反而让他在如今如今洛阳城流行的无须白皙男人中脱颖而出,带着几分难得的江湖的豪爽与粗犷。
可是让晏舒青不舒服的是,那张俊朗的脸上一双眼睛在她身上来回乱瞟,看起来格外轻挑轻浮。
总之,这个目光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那人开口,“传闻扬名阁的晏老板有着点石成金的好本事,不知道这个数够不够老板帮在下一个小忙?”
说着那人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锦盒,递到了晏舒青的手心中。
晏舒青接过礼盒,手腕一沉、
其中的分量不轻!
当她打开盒子时,被眼前绽放着金光的锭子而吃惊地睁大了双眼。
在她面前整整有五十两金子。
五十两金子,这是什么概念?
和当初李怀瑾给她的那六枝金花的分量不分伯仲。
只不过,晏舒青不再是那个被金钱冲昏头脑的人了。
她谨慎地将礼盒推到了中间,淡淡开口说道,“瞧这些钱,想必公子您所求之事必然不简单,不如您先说一说您所求何事?晏某人也要看看是否有实力为您做什么。”
“晏老板谦虚了。”男人呵呵一笑,嗓音低沉动听,“在此之前,貌若无言的狄馨儿都能被您夸成独步天下的洛阳第一美人,晏老板一定能帮我这个忙。”
晏舒青心惊,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您请讲。”
他朗声,“我也不瞒你,如今官府严打土匪,我在这山上做大当家的已经做腻味了,可是想让我投诚是不可能的,于是就想着来晏老板这里帮我换一个身份,打造一个全新身份。”
“新虎帮的……大当家?”她试探开口。
男人点了点头,“我不过就是说了这么点信息,晏老板就能猜出我的身份,当真是如传言般的那么聪慧动人,当真讨人喜欢。”
晏舒青打了一个冷颤。
男人的喜欢二字像是一条毒蛇,勒得她喘不过来气。
这个新虎帮是一由占山称王的山匪们组成的。
和其他盛名远洋的帮派不同,其他帮派是因为路见不平、劫富济贫而被人们津津乐道甚至十分尊敬。
而新虎帮则是因为其凶狠恶毒,毫无人性而闻名遐迩。
据传言称,这位新虎帮的大当家曾经在一个山村中掠夺了无数少女,而那些少女最终都没有活着回来,有人她们是被整个帮派活活轮流弄死了……
穷凶极恶,骇人听闻,毫无人性。
十几个花样少女至今尸骨还没有查出,这也是易然经手的案子中唯一几个没有查出真凶而让真凶逍遥法外的。
在茶楼,说书先生曾经讲过这个案子,在场无不悲伤愤慨,恨不得将这些人间恶魔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