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戍接到家中的来信,与同管家一齐从晋州赶回了和川。
这些日子他更多的是忙着打理生意,至于打听女儿的下落全全交由花管家在处理,对于这个自己从未疼爱过的女儿自是无暇顾及。
话说这林才俊与花戍都是嗜财如命的商人,家中也不乏余粮,但这生意做久了始终是舍不得放下,就如同吸了什么药物似的上瘾。
想来这和川县的商人家是受到了什么邪咒才会把利益看得堪比亲情,严重点的甚至超越生命的所有可能性。
晨曦初开,郁郁葱葱的长青山中笼罩着一层薄薄的云烟,宛如九天仙女的裙纱。
江珂背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竹篓,手里杵着根树棍,踏着青草上的露珠朝山林缓缓走去。
大娘说穷人家自有穷人家的过法,他们家的菜就来源于这片林子,当年选择在此处定居就没有想过再吃什么珍馐玉食,他们只想在这群山环绕间过着静谧而简单的生活。
这长青山上的景色格外优美,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遍地野花芬芳夺艳,褐色蘑菇冒着好看的小尖顶,时不时散发着嫩嫩的气息。江珂唇角露出一抹阳光般的微笑,从背篓中拿出一把小锄头仔细的撬松蘑菇脚下的泥土,口中喃喃道:“小蘑菇啊小蘑菇,我不是有心要伤害你们的,只因家贫买不起其他菜,只有靠你们填填肚子喽!”
玉兰与杏儿已商议好处理花戍与江家关系的对策,现在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杏儿捏了个决,瞬行移位到了万青山上,此时江珂已挖了半篓蘑菇,现已准备沿山道下山。
“这么快就下山了啊!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快的下山,否则这计策就施展不下去了,可我该怎么办才好?公主也真是的,让我困住江珂也不教我怎么个困法。”她的脑子里面突然堵塞,感觉总有一座山死死在那压着,待她敲着脑袋快要闷到发疯的抬头时,江珂已经消失在眼界。
杏儿快要头疼到崩溃,她正准备开始全面搜索时,江珂居然又沿路走了回来,她不敢相信的揉了下眼睛,高兴得欲疯,若非是隐形的状态,真得活活吓傻一个正常人。
“天赐良机,这下可要盯牢了。”说着她就朝着江珂大大咧咧的走了过去。江珂根本注意不到杏儿的存在,只顾挨个的拨开草丛着急的找什么东西,杏儿不知所为何物,但从他俊逸的眉目间可以深深感触这一物品的重要性,杏儿突然灵光一闪,“对了,我可以先用法术探探这附近与他身上气息相符的物品,这样一来我不就知道他掉了什么了嘛,也许可以通过此物将他暂时困在山了。”
经过片刻的探测,在这山中唯一收集到的物品是一块鸳鸯玉佩。
这玉佩是江家家道未衰落时与花家定下娃娃亲的玉佩,江珂与雨容一人一半,彼此皆视此玉如珍宝,从未离过身。
杏儿这丫头到是心软,她不忍心看到江珂这么难过与焦急,竟叫江珂很容易的寻到了这半块玉佩。
他别提有多高兴,而她却苦闷到有法术不知从何处着手。
“江珂寻回玉佩又会打算下山,要不只能这样了……”她嘟着一张小嘴,面向四周环视了一番,最后才捏着一决朝正南方向打去,法术虚影慢慢阔散到四周,如同一个罩着天际的金刚罩封闭了整座山峦,一时间云烟浓起,覆盖了下山的路。
“真奇怪,像这个时候雾霾应该渐渐消散下去才是,怎么反而越来越浓呢?”江珂试着摸索回家的路,绕去绕来绕了好半天,结果还是枉费心机,“算了,等雾散去些再走吧。”
“算你还算老实。”杏儿满意的理理衣袖,颇有成就感的暗示,“现在只差催眠云儿姑娘和大娘就可以对花戍展开行动了。”
迷雾一直消散下去,江珂寻得一块石板坐着等待,他很小心的掏出那块玉,心已被它带入迷惘。
正午时分,花戍此刻已行至一个无名的树林里,管家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心急如焚的下马车去方便。
他们的队伍只剩下花戍与两个赶马车的家丁,花戍掀开车帘吩咐道:“这天气太热了,我们先找个凉快的地方坐下来等等管家。”
“好的老爷。”那家丁小心翼翼的扶着花戍跳下马车,坐到一棵蚕桑树下歇凉。
杏儿换上一套夜行衣,捏决变来两个同伙一起跳了出来,那几人吓得面色憔悴,哆嗦得往后退。花戍畏惧得连续眨了几次眼,“你……你们想……想干什么?”
“你问我还能干什么?”杏儿迟疑了一会儿,回忆起那日山贼拦路打劫的情景,她着学起将刀尖指向他们,别扭的重复了打劫该有的台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花戍挺直腰杆后咽了下口水,“哎,大爷,若是要打劫的话我想你是找错人了,你看我这行头像是有钱的嘛,你看看能不能行行好换换别的劫劫?”
家丁听过这话后都吓得盯住他,用双手紧紧护着自己的衣襟,深怕被别人占了便宜。
“换别的来劫,他还有什么?不会是色吧?”杏儿睁大眼睛看着他那张又黑又长的马脸,瞬间没忍住干呕。
花戍尴尬不过两秒,伸长脖子边嘀咕边打量着师爷的身影。
“看来花老爷不懂规矩啊,既然舍不得拿钱就拿命来偿,兄弟们抄家伙送他们到阎王老爷那去做客吧。”杏儿此话一出就直接带着两个弟兄冲了上去。
花戍与两个家丁吓得屁股尿流,各奔东西的逃跑, 杏儿法决一捏,花戍误打误撞的逃到了长青山上。
雾气在这场追逃中慢慢消沉,江珂喜上眉头,心想终于可以背着蘑菇回去。
杏儿追了好半天,终于发现这花戍居然是个奇葩,跑了大半天连个“救命”都未曾喊过,只累得“嘿咻嘿咻”的往山上跑。
“不行,这样江珂怎么可能听到动静。”她停下脚步使出一根银针扎了出去,这招果然见效,那花戍终于开口大呼救命。
江珂听得这破天大吼的求救声,停下下山的脚步,寻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赶了回来。
“花伯伯?”江珂面色惊讶过度,竟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场景。
花戍跑得过急,一步脚滑在江珂面前栽了个跟头,他抬起头狼狈的看着江珂:“公子,公子救救我。”
江珂准备伸手将他扶起,顿时回忆起花戍狠心逼他母子俩赶出和川的画面,心里又怨又恨,可他是雨容的父亲,心中难免有着许多矛盾。
“这位公子,我们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取下这人的性命,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惹事上身可不好。”
江珂还是果断将他扶起,或许听得杏儿说话的声音耳熟,竟然毫无半点紧张的气氛,“不知这位大伯哪里得罪了三位大哥,三位非得要将他赶尽杀绝不可?”
杏儿学着玉兰霸气的抱起双手,“劫财杀人不需要理由。”
江珂无奈道:“我家中有,只有你们肯放过这位大伯,我就把银票给你们。”
“这是个傻小子,那钱是我们公主留给你娶雨容姑娘的,为了救他这种人,你值得嘛?”杏儿心中沉浮难定,深表惋惜的摇头叹了口气,侧过身去轻声吩咐道:“你们俩去揍那多管闲事的小子一顿,记得下手别太重。”
那两人活动筋骨,只听得手指关节“咔咔”作响,江珂将花戍护在身后,紧张得直往后退。
“噼里啪啦——”
“对不起啊江公子,我家公主吩咐过,此事不能漏出破绽让你知晓,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下了。”杏儿看得不是滋味,那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感受在心里搅和着,“够了,不要再打了,今天就看在这公子的勇气可嘉的情面上就暂且放了他,咱们走。”
花戍还算良心未泯,竟还知道将江珂扶起道谢:“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老夫真是无以为报。 ”江珂推下花戍扶在自己身的手,勉强一笑,“伯父无需言谢,晚生承受不起。”
烈日的毒光透过夜片洒下,他眯着双眼环顾着四周,“这里说是哪儿?”
“长青上。”江珂擦了脸上的汗珠,重整背篓准备离去。
花戍肚子饿得打鼓,他顺手摸了下肚皮,厚着脸皮的叫住了江珂,“公子请留步!老夫跟家丁在贼人追杀下跑散了,我已大半日未进食,现在饿得精疲力竭,不知公子是否介意老夫到宿下吃顿保力饭?”
“伯父,请。”
大概是未时,杏儿像一阵风似的吹落到江家门前,捏决解开大娘与云儿所中的迷魂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