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竹林,以前我以为只有观音大士的紫竹林是最大最美的,而今在这凡间还真正开了眼界。”
她像一只被囚禁多年的飞鸟,心中渴望自由,渴望飞翔,如今大好光景就在眼前,她脱离牢笼,只想去看看外面大好的世界,她的速度很快,很像一阵迅疾的寒风,冷飕飕的刮进竹林。
“丫头,这竹林看着有些古怪,你先别忙进去,等等我们……”
王大娘与何昭尽快并齐脚步追上,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论起速度绝对远超一般人,可跟玉兰所向向往的速度相比不知还要差上多少。话说,这地儿好生奇妙,就连看似普普通通的竹子都能像长脚似的移动位置,一时间还成为他们前行的阻碍。他们无法追赶得上,只得眼睁睁看着玉兰活泼离开的背影。
“这地方太过古怪,那丫头支身前往必有危险,看来我们得硬闯,何昭拔剑!”王大娘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应战。
明明风里不大,但这些竹子中了邪似的咆哮,突然,从前方袭来无数根削得锋利的竹箭,势在穿心刺来。
何昭拔出宝剑,一闪便能连续斩断几根竹器,在他们眼中,这些插肩而过的竹器算不得厉害的高招。
剑器刚过,从竹林里齐唰唰地冲出一伙人,他们个个凶神恶煞,皆手持流月弯刀,看武器便知他们不是中原人。
“你们是何人?来此目的为何?”一个领头的莽汉提刀指着二人。
王大娘冷冷一笑道:“我还想想问你们是谁呢?居然敢用暗器暗算我们,我看你们是活得不太耐烦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语气中带着不可忤逆的气势。
那头子多多少少受到震慑,往后微退了两步,双目朝两旁贼溜溜的瞥了几眼。
其中一个莽汉走到他的身旁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二人只知其语言并非中原话,至于说了什么,他们确实没有听懂。只见那头子觉得很有道理的点了几下脑袋,随后就示意手下之人大大出手。
他手下之人将弯刀高高举过头顶,袭卷一波黄土,眼下刀光剑影,何昭与王大娘不慌不乱,并肩对抗敌人,那些虽是些高头大个的莽汉,但并不怎么经得住打,他们只需施展一点小小的轻功就可以将其手下的兵器乒乒乓乓的打落一地,对于二位高手而言,对付他们就像踢几个皮球一样轻松,三三五五,几脚便踢成了一堆,让他们疼得翻来覆去的打滚。
“别以为我们人少就好欺负。”王大娘拿那莽汉的躯干做人肉垫子,用拇指轻蔑的扫过鼻子,“何昭,我们进去找白丫头。”说着,用脚狠狠踹开那莽汉。
此时已玉兰不知不觉就入了竹林深处,转过身来时,已不见何昭与王大娘的身影,周围的雾色渐起,只听得见风吹竹子发出“唰唰唰”的声音。
“何昭,何昭你们在哪儿?王大娘,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吗?”
四周的环境越来越渗人,她尽量踩稳每一步,打起满分的精神。若换做平时,那胆量是十足的大,可今日不知怎么的,竟像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每走一步都是提心吊胆。
“噗噗噗——”
后面突然响起一莫名的响动,这声音很像鸟儿中箭挣扎的动静,她有些面带恐慌的转过头去,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奇怪,我明明听到什么身音的,难道是我太过警惕,听错了吗?
她向自己身后退走几步,欲要转身回头,可结果不如人意,不知谁在此处挖了个坑,她还还没来得及反应,“扑通”一下落入其中,狠狠摔了一跤,脚还不幸扭伤。
“是谁这么缺德啊?嘶嘶……我的脚,完了,八成骨折了。”
她颤抖的手指颤颤地接近扭伤的脚,一碰就疼,就连碰也不敢再碰,她捏仙法暂时缓解疼痛,狼狈抬头向洞口望去,这洞底与洞口的位置,大概四五米之高,洞口极窄,最多能容纳两个人的宽度,洞壁阴暗湿滑,依稀长着几颗奇形怪状的藤条,洞底更是阴森得可怕,除了一堆伴她落下的枯草之外唯有一缕很平常的光照。
她试着站起身来,结果只会跌得更惨,她有些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有法术又用不上,只能听天由命。
“……救命啊……救命……有没有人啊……我堂堂九天七公主,难道注定在此香消玉殒了么?不,我还没有活够了,父王,母后,师尊,大姐,二姐……你们快来救救我啊,快来救……”
不知在这一共嚷了多久,嗓音已变得沙哑,此处无水可饮,嘴唇在缺水状态下变得苍白无力。
她知道此处并无人家,即使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搭理,可她从不信命,在她眼里,哪怕喂有一丝希望在前,她都绝对不会轻易气馁。
或许是因太累,她在乏力中睡去,单薄的身子在寒冷的环境中不由自主的打着寒噤,在睡梦里,她仿佛回到她的天仙谷,这儿依旧百花盛开,宫女门在花岸抢着为她捏肩捶背,慧儿端来一盘果松,本来吃得不亦乐乎,很是享受,谁知正在此时,钟天师抱着一把古琴面色阴沉的朝她走来,她踉踉跄跄地起了身,准备一个鼠蹿似的溜走,谁知脚底一滑,她惨无人道的向后倾到,此时恰被钟天师一臂轻松接住,揽着她的腰杆严肃道:“为师许久未见你弹琴,想是闲暇之中偷了懒,今日特地带来檀溪古琴,正好为你复习前面的功课。”
“不,我不要……”
她从睡梦中惊醒,脸上长汗直流。
直到看清周围的环境,她才放心松了口气,“原来是一梦,吓死我了。”
“噗噗噗——”
又是那熟悉的声音。
她费力趁了起来,用目光将四周横扫了个遍,终于在一颗藤条乱如线条的角落发现了真相。
原来是一只受了伤的鸟。
她慢慢挪动身子,直到靠近洞口边缘,倚着洞壁站了起来。
这只鸟不是何因受了重伤,羽翼上有腐烂的伤痕,像是很久以前便已受伤,依靠顽强的生命才维持到现在。她将藤蔓拨开,小心翼翼地将小鸟救了出来,“我俩真是同病相怜,同时受了伤,还一起困在这黑乎乎的洞中。”说罢,她在裙角撕开一块布条,为小鸟包扎起来。
“公子,明明有人触动了我们的机关,而且就在附近,可是……”
“你们几个先到那边看看,一有发现立马来报。”
“是!”
上面有人说话?太好了小鸟,我们这下有救了。
“喂!是哪位大哥在上面?快来救救我们……”她破涕为笑的站了起来,冲着希望际线大喊。
这招果然见效,那脚步声越发清晰,眼看即将获救。
来人俯下身朝洞底探去,只见一个形单影只的身影在微弱的光芒中挥动着。
“谁在下面呼救?”
“……我我我,好心的大哥,我是一个过路人,只因一个不留神就摔了下来,现在脚也歪了,你可以帮帮我,救我上去吗?”
“好,你先等着,我去找根绳条。”
过后,玉兰不知在期待中等了多少个时辰,那人终于回来,还带来一颗粗而结实的麻绳。
“喂,你把绳子系在腰上,我这就拉你上来。”说着,他将麻绳一头扔了下来,玉兰按照他的方法,将绳子系在腰间,将受伤的鸟儿小心地护在手心。
“大哥,你可以拉我上去了。”
上面接到迅音,开始用力将绳一拉,她的脚心离开地面,离洞口距离越来越近。辛得绳子结实,此人力量也够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上来时,最关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护在自己掌心的鸟儿,看着鸟儿没事,这才安心舒了口气。
“你这女子还生无礼,本公子好歹出手救了你,你难道连个谢字也没有?”
玉兰关切之心秒间打断,方才想起自己是如何上来的,于是又连连言谢:“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哎,这就对了嘛。”他谑浪笑傲,“把头低着干嘛?抬起头来给本公子观瞧观瞧。”
这话听着刺耳,玉兰一听便带几分敏感,可眼前之人好歹是个恩人,她也正想一睹恩人之容,最终将头缓缓抬起。
天啊,这世间居然有这么好看的人,虽然和何昭相比是差了那么一点,但他这幅容颜在这世间绝对难寻。
玉兰痴痴的神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仿佛世间一切事物皆完全凝结在这一刻。
他虽是个男子,但这面容生得实在细腻,一身打扮从上到下都十分讲究,华丽间透出一种不容忽视的贵气。
“你看够了么?”那贵公子靠着竹子偏着个头问。
玉兰迷迷糊糊的摇了下头,觉然发现应该点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