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我爸的人是凌诗雅,最后出现在医院手术室门口的人却是路夜,其中曲折,根本不用费心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最终,还是站在了凌诗雅的那一边。
果然,路夜闻言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坐在医院的走廊上陪我等待手术的结果。
手术的过程是很漫长的。
我害怕最后会是我不能接受的结果,故而煎熬不已。
路夜的存在不仅不能让我安心,反而让我情绪一度失控。
好在达琳一直寸步不离地陪在我身边,才让我有了主心骨一般。
直至中午,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才打开。
我急不可耐地奔向门口。
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从里面走来,摘下口罩说道:“手术很成功,但是病人依旧陷入昏迷的状态,我们这边已经尽力了,如果有条件还是建议你们出国去更好的医院做治疗。”
我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手术的成功意味着保住了我爸的性命。
没有醒来在我的意料之中。
毕竟这的确我爸是植物人,能够活着有生命体征,就已经很好了。
只要活着,未来就是有希望的。
达琳过来扶着我,生怕我晕倒,我感激涕零地拉着医生的手,“谢谢医生!人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医生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事宜,便转身离去。
我和达琳跟着护士们一起,将爸爸移送到重点看护室。
看着身上插着各种各样软管的爸爸,我心疼不已。
这一切都是因为凌诗雅。
我被路夜抛弃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设局陷害我,侮辱我的清白,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我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达琳那边已经在收集证据,我让爸爸给转院到我所在的医院里面,日复一日地守着他,另一边也在做准备起诉凌诗雅。
达琳也告诉我,知道我爸爸是东方圣的功劳,他一直对我的事情很上心,尤其是我那晚在医院里崩溃大哭之后,他觉得一切都是他的错,因此发动了所有的人脉彻夜不休地寻找,才终于在清晨有了我爸爸的下落。
只是因为一直很自责,怕我还在怪他,不敢在我跟前露面。
面对东方圣的小心翼翼,我无以为报,只能苦涩地笑笑。
我何尝不知道他对我的意思?
比起路夜那样对我的百般折磨,倒是东方圣更加懂得如何疼惜我、怜悯我,而我,却无法爱上这一个深爱我的男人。
人生,还真是讽刺。
但因为我实在不想让东方圣以为自己有机会,所以我没有让达琳转告他我原谅他了,也没有提出让他过来医院的想法,而是请达琳告诉他,我很感谢他的帮忙。
期间,路夜有过来看我,我以为他是过来刺探我的消息,让我对凌诗雅下手轻一点,所以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
也我警告过他,我不会添油加醋说什么,只会把实际证据交给警察,我相信法律的公正。
对此,路夜却毫不在意。
……
周末的时候,他再次过来看我。
正好达琳也忙于对凌诗雅绑架案的证据收集,医院这边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在忙着。
护士在我旁边监督我,我正准备吃药。
见他来,我也不避讳地将药丸就着温水咽了下去,继而淡漠地看着他。
护士完成任务便离开了病房,路夜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很严重么?”
我愣了愣,思考了片刻他究竟是在问我还是问我爸爸,随即噗嗤笑了一声,连眼泪都出来了。
严重么?
不严重吧,我只不过是躁郁症而已。
“不严重啊,我还没死。”
我笑着说。
话落,情绪又一次上来了,我暗自思忖,可能是药效还没体现出来。
路夜看着我,眼神带着怜惜。
那样的目光深深刺痛了我,我别过头去,不再看他,眼泪却簌簌地落了下来,滴在手上,却是冰凉一片。
“我亲眼目睹一个人我面前死去,亲身经历家庭支离破碎,你觉得我好不好?”
我强迫自己把心情稳住,“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啊!”
我生病了,很严重的那种。
面对仇人我还能这样平静,真的不是我。
也许,是药效开始显现出来了。
路夜抿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
我假装无视他,回到病床上把被子盖好。
双眼无神地看着惨白的天花板,我只感到心中一阵肃杀的意味。
台城的冬天已经来了,干冷干冷的,却不见一粒雪。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度醒来,房间里早已没有了路夜的身影,看来这一觉,我睡得很沉,他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
达琳来到我的房间。
也许是因为她自己走出了悲痛的原因,整个人变得成熟了许多。
看着她俏丽的小脸,我微微地笑了起来。
见我笑了,她的面色反而复杂了许多,走到我床边来侧身坐下,“季灵,我跟你说说话,你不用回答,认真听着就好,可以么?”
我点点头。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在乎路夜,也没有必须这样不断地去控诉他,他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只有你一个人还活在过去里。”
我想我眼里的火苗正在一点点的淡下去。
这是她对我和路夜现在的情况总结。
但我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在控诉路夜。
我控诉他毁了我的家,我控诉他不顾我的尊严将我卖给别人,我控诉他明明已经害得我家破人亡去却还要时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但最终,我控诉的是他永远都向着别的女人,他永远都维护着凌诗雅。
人们都说时间会抹平一切。
可是为什么,我只觉得路夜往我身上插的刀至今还留着,不断的疼痛提醒着我不堪回首的过去,永远永远也无法治愈。
“季灵,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看着你永远沉溺在对过去的记忆里,就当是为了我,也为了季伯父,你重新好起来,可以么?”
她拉住了我的手。
我忍着内心的疼,微笑着点点头,“帮我请东方过来吧,我想给他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