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榛最近很穷,有多穷呢?
大概就远看近看,钱包都没有太大起伏的地步,理由不多说,鸽王的代价。
但她还是有些家底的。
早春时叶先生回国述职,赠她的伴手礼是几枚古钱币——昭和二年十钱,银币。
看着就很值钱的样子,然而百度几下后,叶女士抄起她的小金算盘,一拨,娥眉轻皱:“一百二封顶,不能再多。”
这特么的就很尴尬了。叶榛扶着额头,压下心口那股郁气,语调尽量平和:“怎么这么低,这不是古钱币吗?”
“是古钱币不假,但价值不高。”叶女士将束口袋系好还给她,低下头继续捣鼓小算盘,须臾,试探着问她:“或许,你想用它们打造银手镯?”
度娘说,单枚昭和二年十钱的银币价值10-12元,而足银手镯每克8-15元。
云泥般的差距,叶榛却并不怎么在乎,她觉得,古钱币就该有古钱币的傲气,瞎堕什么凡尘。
遂拾掇好情绪,仿着某体育竞技漫画的部长,面瘫着脸拒绝:“不,我不想,我只想你做我的冤大头。”
也是够直白,自己五月病晚期不赚钱,盼着旁人无偿出资,谁给的勇气。
叶女士撩起防晒衫袖子,起身时特地挑了个霸气的站姿,居高临下道:“你脸很大哦,榛榛店长,我可是全职太太。”
潜台词是,做白日梦呢你,敲诈宅家主妇,金鱼脑怎么想的?
——往好处想呗,造福自己。
叶榛端坐在餐桌前,不见半分窘意,微微笑问:“等价交换怎么样?古钱币和小金猪。”
金银等价,认真的吗?
叶女士挑眉,姿势就没变过,左手搭在腰侧微微俯身,端着几分捉摸不透的压迫感,意味深长的问:“睡醒了吗?”
梦游呢还在。叶榛摆弄着银币心想,金与银确实没法等价,但可爱的女孩都该被善待。
她打开叶女士的百宝箱,找到烘培秤,再翻出所有古钱币,一一称重。
操作挺蛇皮的。叶女士看着她换算银币价值,哂笑了声,还真是贼心不死,不依不挠。
这份较真,若是能放在Sweet house上就好了。叶女士稍微抬了抬眸,余光与墙画旁的旧挂钟打了个照面,当即一顿,说:“时辰已到,你该上路了。”
叶榛于晨风中凌乱,觉得无论听多少回,这话都像是旧时刑场上的临别语,不吉利。
叶女士则是不在乎,检查帆布包,清点证件资料,末了挂姑娘脑门上,指着大门说:“去吧,皮卡丘。”
言行举止,简直智神本智。
如果配上精灵球的话,百分百。
叶榛手指捻着古钱币没动,目光倒是分了缕给叶女士,懒洋洋地道:“给我小金猪,立刻消失在你眼前。”
她执念是真的深,也不知道图什么。叶女士不想扯多余的皮,直接上手拎人,忒像老鹰捉小鸡,“自知之明认识吗?叶榛。”
“我会写,但现在好像必须去医院检查了。”她抓着松垮的领口,煞有介事。
进退有度,容止可观。
今天就先这样吧。她想。
“真难得你有这样的自觉性。”叶女士轻手轻脚放下她,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品,语调温柔,“请继续保持,绚烂的明天在等你。”
“你这是在为难我。”叶榛迎着天光伸出手,捞走她怀里的猫样公交卡,言简意赅道:“人是有脾气的。”
叶女士顺势点头:“大家都会变。”
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比如叶榛,也比如宋教授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