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叫苏梓萱等待太久,严家的审讯就开始了,这一次楚奕轩倒是又堂而皇之的登上了公堂,反观太子却没有来。
上下审讯一通严家的人,私盐的事情一点都没审出来,倒是审出来一大堆鸡毛蒜皮的小事。
等到正式开堂审案的时候,马自明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将苏家人压到一旁候着,如今哪怕笔迹一事有疑,吴广财的口供也变了,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苏家犯罪的可能。
只是这样一来,本就受了楚奕轩招呼的狱卒对苏家上下更上心了,除了住的地方不能变,其他一概是要什么给什么。
马自明觉得关键时候,苏家和严家放在一起拿来当堂对峙也是好的。
但是他也没有想到有些人能在公堂之上就无视纪律,还是宗妇。
“苏家的人果然没一个好的,自己无恶不作还诬陷忠良,我董氏一族为大齐献身疆场,瑛国公府唯圣上马首是瞻,都是绝无仅有的忠良之辈啊。”
董氏嘴上说的话还不见得粗俗,但手脚并用的样子却实在叫人不堪入目。
自姚安卉进门,那股精雕细琢的气息有一段时间震得董氏都不敢使唤儿媳妇。
姚安卉背靠姚家,董氏不敢给她立规矩,但是作为婆婆她也不能太听之任之。所以后面猛地补了一段时间的诗书,如今有些进展,能叫她用上些成语来了,但是那股子气质还是没能有所长进。
“苏家女果然没一个好的,小小年纪心思恶毒,伤风败俗,看不能嫁给我儿子,就想出这种恶毒的办法害我们,还……”。
“肃静!”马自明也忍不下去,他都不知道这满京城还有哪家的宗妇和她这一样野蛮。
董氏被吓的一颤,总算被瑛国公和严俞启拉住了。
“人犯听令,如今吴广财指供你们严家教唆威胁贩卖私盐,尔等可认罪。”
严豪满头大汗,但还是反应极快的接话道:“这等子虚乌有的事情,当然不认。”
“禀大人言,我严家只有先前定下婚约时说是会有十三盐行做嫁妆,后来婚约取消更是半点联系都没有了。”
“这实在是冤枉呐,我严家无缘无故被牵扯进这样大的案子,真是天大的冤屈啊。”不管真假,瑛国公严豪这一脸被陷害的表情和话语里的委屈倒是表现充分。“这指不定是某些有心人故意诬陷我严家,以报私怨。”
在场只有苏家人,而能和吴广财牵扯到的也只有苏家,这报私怨的对象是谁不言而喻。
严俞启的目光从到堂上就时不时的看一眼苏梓萱,觉得她身上的气度比之出京前更要叫人折服。
“你且说是什么私怨。”马自明虽然也听得家里人说过这一出事,但是公堂之上,该问清楚的还是要仔细问清楚。
严豪看一眼苏千山和苏梓萱,才斟酌着开口:“先前苏家许下十三盐行为嫁妆,我严家才与之结亲,但是谁想到苏家女嫉妒成性,最后又退掉婚约。”
“是她怨恨我心有所爱!”严俞启抢过话头,“怨恨我喜欢上茗儿,她的妹妹,她才心生怨恨,意欲报复,这肯定是她们和吴广财的阴谋,打算栽赃嫁祸到我严家身上!”
他看一眼苏梓萱,发现她的目光中充满了轻蔑,自己也觉得说出口的话太过羞耻难当,可大局当前,哪怕羞耻,他也只能这样说。
“还请大人明鉴!”说完重重的往地上一磕,最后晃晃悠悠的被苏雪茗扶起来。
楚奕轩先前公堂上捣乱被皇帝斥责过,因而这一次一句话都不说,只挂着一张笑脸静观其变,但是听到严俞启这些话,目光不由得变得幽深,在严俞启和苏梓萱身上来回扫视。
面上还是那副笑脸,只是心里差点压不住那股子不痛快。
“严郎,”苏雪茗眸中含泪,“姐姐心中有怨冲茗儿来就好了,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冲着苏梓萱低低哭诉,一副真心破碎的样子。
“苏梓萱,你可有话要说。”马自明看着头痛,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也拿到公堂上来说,他都觉得难堪。况且就上次苏梓萱的表现叫他觉得事实不是他们说的那样,这样一个女子,就算是栽赃嫁祸也会做得让人无可指摘,而不是现在这样,上不上,下不下。
“大人明鉴,小女年幼不经事为皮囊所惑才求着父亲定下婚约,但是等到懂事就明白此人实非良人,我退婚更是因为严俞启此人流连花丛,长居甜水巷,民女还怕得病呢。”苏梓萱面不改色,仿佛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大胆的话。
堂下的人憋笑,花柳病不少见,常有些流连花丛的公子少爷们得了这病,但是却没有敢拿出来说的,何况苏梓萱一个女子,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就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旁人看严俞启的眼神也都耐人寻味起来。
苏雪茗闻言也不动声色的离了严俞启一寸,仔细回想他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姚安卉更是嫌弃的直接跪开了。
严俞启因此被羞的满脸通红,嘴上念叨着“胡说八道,有辱斯文”,却越说越觉得羞耻。
楚奕轩先前时候那点不痛快终于被这几句话给消去。
苏梓萱还不知道自己侥幸逃过一劫,仍不以为意的接着道:“我苏家入狱接近月余,若是真的是我们陷害,为何还要自寻不痛快,难道这大牢很好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