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还是那么淡淡的。
筱筱刚接过,说了声“谢谢”,一转眼,就看到姚远的眼神一闪一闪的,冒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在盯着她,突如其来的,心中居然微微一窘。
不过,她还是微笑着,对王俊凯说:“今天,没你们,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谢谢啊。”
王同学还是像没听到一样,一言不发,径直绕过她,坐到床边上,低着头收拾东西。
不过,筱筱倒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小男生,别扭得有些可爱了。
武夷山之行,大功告成,圆满结束。
最后一天,按旅行社的既定计划,安排漂流,此时默默身体也已经完全好转,而且,自从筱筱口中得知那天的详情后,对王姚二人,尤其是王俊凯十分感激,四人关系处得越来越融洽,进进出出的,都在一起。因此,四人倒也抓紧最后的难得时机,颇为兴致勃勃,满心雀跃地,去体验那种顺流而下的酣畅淋漓的感觉。一路上,大呼小叫的,玩得十分开心。
旅程结束前,四人继续抓紧最后的时间拍照,就在此时,姚远同样百年难得一遇地敏锐发现,王俊凯同学和陆师姐,好像还从来没有单独合影过,于是,他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陆师姐,你和王俊凯一起拍张照片吧。”说着就举起了手中的相机。
而且,这次,他居然有十成的把握相信,对自己的这个提议,王俊凯同学应该会高兴的,而且,很高兴。
筱筱一愣,看向身旁的王俊凯,他也正在紧紧盯着自己,于是,她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说:“好啊。”
然后,就看到王俊凯迅速靠近她,在快门按下的那一刹那,似是很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肩。
拍完照后,几乎是同一时间,很快就放开了她,脸上又不带任何表情地走到一旁去,自顾自欣赏祖国的大好河山去了。
筱筱眨了眨眼,正在诧异,怎么这个小男生的举止又有些奇奇怪怪的,然后,她就看到默默冲着她,似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她生平第一次觉得,居然莫名地有些微的不自在,而且,还是因为这个有点古里古怪的小男生。
好在姚远很快又大呼小叫地嚷嚷着,一定要和他十分钟前刚认下的默默干姐姐多多合影留念几张,而且,嘱咐王俊凯和筱筱要摄像机和照相机双管齐下,认真记录,务必要铭记这一历史性的名垂青史的光辉一刻。
经过这么一打岔,四人说说笑笑的,气氛又重新轻松起来。
终于回到家了,王家一干长辈自然要嘘寒问暖一番,吃完晚饭之后,就聚在客厅,极尽关心地询问筱筱和王俊凯的旅途情况。
王俊凯一贯惜言如金,那么,筱筱只有作为全权代表,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将七日行程巨细无靡地一一作了介绍,自然,对王俊凯同学的乐于助人的高风亮节,也大大地渲染和表扬了一通。
王同学倒是漠不关己地坐着,还似有几分不耐烦地挑挑眉,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王致山颇为欣慰,想当初,当他得到秘书知会发现手上有几张闲置的旅游票时,就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一对小儿女,年轻人嘛,多接触接触,了解了解,矛盾自然就会少一些。但是,一贯熟知儿子脾气的他还是事先私下征询了他的意见,在未发现有明显抵触情绪的情况下,才跟筱筱提出来,他十拿九稳,以筱筱一贯的个性,是不会好意思拂他的面子的。
果然,看起来,这一趟出去,两人关系又改善了不少。
从女士和孝庄也颇为高兴,孝庄尤是,原本看两人一见面就分外眼红的不良表现,还担心不已,生怕多年来对筱筱的淑女教育一朝破功,还好,老天垂怜,在即将功亏一篑之际,居然有惊无险地,又安安全全地回归到原先的轨道。
大家心照不宣地,心情都很愉快。
***
逐渐地,在剩下的假日时光里,筱筱和王俊凯也经常待在家里,一起看看电视,听听音乐,聊聊天了。
王俊凯同学倒也不再别出心裁地邀请筱筱陪他看鬼片了。
经常,当大人们都不在的时候,两人就在客厅里,看看DISCOVERY,枪战片,娱乐片之类的,筱筱发现,其实王俊凯同学的品位倒也蛮正常的。
而且,相处时间长了,她更发现,其实两人还有蛮多相同爱好的。
譬如,最爱的歌手,都是PhilCollins。
再譬如,最爱吃的小吃,居然还都是D市最著名的小吃一条街上的那家谭四婆臭豆腐。
而且,最爱看的电影,同样的,都是《阿甘正传》。
再而且,都这么大的人了,站出去也算两个金童玉女,还都脱不了小孩习性,最怕的事情居然都是——打针。
……
最最最最诡异的是,有一天闲聊的时候,筱筱和王俊凯居然发现——两人的生日,居然在同一天,九月十二号。
两人都不免在惊愕之余,大大诧异,都觉得极其不可思议。
假期快结束的时候,有一天,当王俊凯和筱筱两人照例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的时候,聊着聊着,筱筱突如其来想到了什么,发问:“听说你吉他弹得很好?”
王俊凯睨了她一眼,“想听?”
说完,没等她开口,便径直上楼去了,没过一会儿,拿了一把吉他下来,随随便便坐在沙发上,拨了拨弦,便边弹边唱起了那首MEMORY。
midnight
notasoundfromthepavement
hasthemoonlosthermemory
sheissmilingalone
inthelamplight
thewitheredleavescollectatmyfeet
andthewindbeginstomoan
memory
allaloneinthemoonlight
Icansmileattheolddays
Iwasbeautifulthen
IrememberthetimeIknewwh
letthememoryliveagain
everystreetlamp
seemstobeatafatalisticwarning
someonemuttersandastreetlampsputters
andsoonitwillbemorning
daylight
Imustwaitforthesunrise
Imustthinkofanewlife
andImusn';tgivein
whenthedawncomes,tonightwill
andanewdaywillbegin
burntoutendsofsmokydays
thestalecoldsmellofmorning
astreetlampdies,anothernightisover
anotherdayisdawning
touchme
it';ssoeasytoleaveme
allalonewithmymemory
ofmydaysinthesun
ifyoutouchme
you';llunderstandwhathappinessis
look,anewdayhasbegun
筱筱有些怔怔地坐在沙发上,将下巴搁在膝盖上,静静聆听。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带着磁性,带着浓浓的感情,深沉而略带忧郁。
以往那个桀骜不驯,动辄白眼以对的王俊凯不见了,他垂下的双眼,搭在额前的那一绺短发,和他专注的神情,修长的不断拨动琴弦的手指,让筱筱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似乎,还有些微从未有过的,心灵深处的悸动。
一曲弹完,王俊凯抬头,看着筱筱若有所思地坐着,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的手机铃声,好像也是MEMORY吧。”
筱筱回过神来,点点头,“嗯,大一时觉得喜欢,就从网上下载了,这么多年都没改过。”她有几分好奇地问,“你也喜欢?”
王俊凯低头,淡淡地说:“MEMORY,是我妈生前最喜欢的歌。”说完,便再不开口。
筱筱一愣,也无从开口。
她就只听得王俊凯一首接一首地弹了下去,从ANOTHERDAYINPARADISE到TEARSINHEAVEN,到LEMONTREE,到CANYOUFEELTHELOVETONIGHT,再到RIGHTHEREWAITINGFORYOU……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王俊凯也只是耐心地弹着,两人都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筱筱一看墙上的钟,突然惊觉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刚想出言阻拦,王俊凯已经停下来,看向她,“不想听了吗?”
他的眼睛,第一次,十分专注地,毫不退缩地盯着她,似乎,从未有过的,还带着淡淡的忧伤。
筱筱颇有几分不自在地避开他的眼睛,“时间太长了,你的手会吃不消的。”她微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弹得真好听。”
这是她发自内心,真心实意的赞美。
王俊凯没回答,起身,转向楼上走,走到楼梯半道的时候,似是低低地说了一句:“这是我第一次弹给一个女孩子听。”
筱筱没听清,“嗯?”
就看到王同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很快地,新学期就开始了。
王致山,从女士,还有一向视筱筱为掌上明珠,但是对王俊凯倒也越来越抬爱的孝庄,自然一早就知道,这一对小儿女的生日,无巧不巧地,居然在同一天,但是,自王从二人成婚以来,就只看到这两个人跟乌眼鸡一样,动不动地用眼神斗来斗去,誓要杀个你死我活的样子,也就非常识相地,从来不提。如今,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如南极冰山遇暖,越来越有融化和解迹象,再加上去年王俊凯盛大的二十岁生日宴,因时机不成熟,陆家三口都没能躬逢其盛,而且,这年的九月十二号,恰好又是一个星期六,因此,王致山颇有锦上添花式大大热闹一番的念头。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因为王先生很快就想到,九月十二号这天晚上有重大公务缠身,早在三个月前,就定好了在这个日子,要隆隆重重地携眷出席,和一个五十出头的英国商人谈一个全球知名服装品牌的地区代理权问题。
英国人的注重礼仪和严谨的时间观念是全球出了名的,而且,这个日子是双方的秘书商谈了无数次后,在两方密密麻麻的工作安排中,最终郑重其事地敲定下来的。毕竟,事业为重,怠慢不得,因此,他在和全家商量这件事的时候,颇有几分歉意。
没想到,筱筱也反对大操大办,她的理由是,十分抱歉,她没时间,九月十二号那天晚上,导师约好了和他们几个师兄妹们谈毕业论文选题的事情。
王俊凯也反对,但他并没说理由。因为,他另有打算,而且,不便透露。
于是,最终,九月十二号这一天的中午,王家全体成员,包括张阿姨,齐聚在D市颇富盛名的,特色菜做得尤其有口皆碑的一家餐馆的小包厢里,为筱筱和王俊凯庆祝生日。